休整了约莫半日,在唐紫尘的丹药和苏嫣然重新规划出的相对安全路线支持下,我们决定立刻撤离这片是非之地。谁也不知道诡诈目是否会卷土重来,或者千眸教是否有其他后手。
风雪依旧,但比起之前亡命奔逃时的绝望,此刻多了几分目标明确的坚定。三辆越野车再次启动,碾过深厚的积雪,朝着峡谷外驶去。
我驾驶着头车,苏嫣然坐在副驾驶,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精神明显好了很多,正专注地看着导航和监测屏幕。凌清霜和唐紫尘坐在后排,一个闭目调息,一个好奇地打量着车窗外千篇一律的雪景。
雪儿(我再次在心里默念这个称呼)和米君君在殿后的车上。
行程起初很顺利,按照苏嫣然的计算,我们有望在天黑前离开碎冰峡谷最复杂的区域。
然而,极北之地的危险,远不止来自人类邪教。
“吱嘎——!”
伴随着一阵令人牙酸的、仿佛无数冰块摩擦的尖锐声响,车队前方的雪地猛地炸开!七八只体型壮硕、形似巨猿、但通体由幽蓝色坚冰构成的生物咆哮着钻了出来!它们眼中燃烧着狂暴的冰焰,粗壮的手臂挥舞间,带起凌厉的冰风刃,狠狠劈向车队!
“是‘冰咆哮’!极地原生异兽,群体行动,力量极大,防御强悍!”苏嫣然立刻识别出来,语速飞快,“它们被之前的能量波动吸引过来了!”
“减速!君君,正面防御!阿紫,准备麻痹毒素!清霜,随我清场!”我迅速下达指令,猛打方向盘,试图避开第一波冰风刃的集中打击。
米君君所在的车辆立刻加速上前,厚重的土黄色光晕展开,硬生生挡住了大部分冰风刃,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唐紫尘探出车窗,双手连弹,数枚包裹着紫色药液的冰针射向冲在最前面的几只冰咆哮。
凌清霜则如一道蓝色闪电般掠出车外,剑光闪烁,精准地刺向冰咆哮关节等相对脆弱的部位。
战斗瞬间爆发。
这些冰咆哮实力不弱,大概相当于人类武者四品到五品之间,仗着皮糙肉厚和数量,一时间竟与我们缠斗起来。
我操控车辆迂回,同时以凝练的气血远程轰击,为凌清霜和米君君分担压力。苏嫣然则在车内快速分析着冰咆哮的行动模式,寻找弱点。
就在战况焦灼之际,一只格外高大的冰咆哮似乎拥有一定智慧,它绕开了正面的米君君和灵动的凌清霜,将目标锁定了我所在的头车!它咆哮一声,庞大的身躯爆发出与体型不符的速度,如同一辆失控的冰晶坦克,携着万钧之势,猛地从侧后方撞了过来!
“林夜小心!”苏嫣然惊呼。
我瞳孔一缩,此时闪避已经来不及!一旦被撞实,车辆必然侧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白金色的身影如同瞬移般出现在那头冰咆哮与我车辆之间!
是雪儿!
她脸色依旧透明,显然状态并未完全恢复,但白金色的眼眸中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绝。她双手在胸前急速结印,口中吐出简短而古老的音节:
“言灵·拒!”
一道凝实的、闪烁着无数细微符文的白金色菱形光盾瞬间在她身前展开!
“轰!!!”
冰咆哮庞大的身躯狠狠撞在光盾之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光盾剧烈波动,上面瞬间布满了裂痕,但终究没有破碎!
雪儿闷哼一声,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向后倒飞,嘴角溢出一缕淡金色的血液,本就透明的身形似乎又淡了几分!
“雪儿!”我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想也不想地推开车门,惊龙步爆发到极致,在她落地之前,一把将她揽入怀中。
入手处一片冰凉轻盈,仿佛没有重量。她靠在我怀里,白金色的眼眸有些黯淡,却依旧平静地看着我,轻声道:“主人……没事就好。”
看着她为了救我(或者说保护车辆)而强行催动言灵,导致伤势加重,一股难以言喻的心疼和怒火在我胸中升腾。
“笨蛋!谁让你逞强的!”我低吼着,语气里却满是后怕和关切,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同时烛龙气血毫无保留地渡了过去,试图温暖她冰冷的身体。
怀中的她微微动了一下,似乎不太适应这样紧密的接触,但最终还是没有挣脱,只是轻轻闭上了眼睛,感受着那带着龙威的温暖气血流淌过她近乎枯竭的经脉。
另一边,因为雪儿的舍身阻挡,凌清霜和米君君抓住机会,联手将那头高大的冰咆哮彻底击碎。唐紫尘的麻痹毒素也终于生效,剩下的冰咆哮动作变得迟缓,很快被清理干净。
战斗结束,风雪依旧。
我没有立刻放下雪儿,而是抱着她回到了车上。苏嫣然默默让出了副驾驶的位置,坐到了后排。凌清霜看了我一眼,目光在我和怀中的雪儿身上停留了一瞬,眼神复杂,随即默不作声地回到了车上。
车队再次启程。
车内很安静。我让雪儿靠在我身上,持续不断地为她渡送着温和的气血。她像一只乖巧的猫咪,安静地依偎着,呼吸渐渐平稳。
看着怀中这张纯净无暇、却又带着非人感的绝美面容,想起她一次次毫不犹豫的守护,我心中柔软的地方被深深触动了。
“以后……”我轻声开口,打破了沉默,“不要再这样不顾自己了。”
她缓缓睁开眼,白金色的眼眸带着一丝疑惑:“守护主人,是雪儿的使命。”
她用了“雪儿”自称。
我心中一动,顺势说道:“是啊,所以你要好好的,才能更好地履行使命。”我顿了顿,看着她清澈的眼眸,尝试着用更亲昵的语气,“老是叫你‘如雪’,感觉太正式了。以后……我叫你‘雪儿’,好不好?”
她歪着头,似乎在思考这个称谓的变化意味着什么。几秒后,她轻轻点了点头,算是默许。没有太多的表情,但那双白金色的眼眸深处,似乎有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柔和波动。
“雪儿。”我再次唤了一声,嘴角不自觉地带上了笑意。
“嗯,主人。”她轻声回应。
称谓的改变,像是一把钥匙,轻轻打开了一扇通往更亲密关系的大门。虽然她依旧是那个三无的言灵少女,但某种无形的隔阂,似乎正在悄然消融。
车窗外是永恒的冰原,车厢内却弥漫着一种淡淡的、名为“羁绊”的暖意。
这一幕,清晰地落在了后排另外三位女性的眼中。苏嫣然目光平静,带着一丝了然和淡淡的释怀;唐紫尘眨着大眼睛,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八卦和好奇;而凌清霜,则再次将目光投向了车窗外飞速掠过的雪景,只是环抱在胸前的手臂,不自觉地收紧了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