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两人吃过饭,悠闲的走在重庆小路上。这座山城到处是湿漉漉的,自打半个国家沦丧后,仿佛这是唯一在悲泣的。
路过一木桥边,老范见前后无人!拉过儿子问:“熊孩子,咋跟变了一个人似的?还净问一些奇怪的事?”
此时心烦意乱的范进,抬头看了眼老爹!低声回应:“在这民国抗日期间的乱世,好些人活着都难。咱家外地人,在重庆有小院,隔壁住着跟你打招呼的弟兄!
穿着整洁都有新布鞋!我养伤这几个月,屋子里中药味极重。各处都说明,咱家的条件相当好!我特好奇的是,您老怎么带弟兄,在这乱世里!走了大半个中华民国?”说完,疑惑的盯着老范!
老范故作思索片刻,低声回应:“咱家本来在珲春西山外,日子过得挺美气!日本人1931年打进东北,后勤车队路过珲春河口。
你爷和姥爷,寻思抢他一把!销赃时被珲春市的,赵家兴给告了。俩老头不服气,那东北张作霖定的规矩。
路过谁家山口?就能抢你一次,这叫通路费!结果鬼子急眼了,进山剿灭咱村子。把咱村人,都被抓去修劳什子的要塞!
咱家就跟他满山岗子干!再后来山里苦,你俩爷也病死了。干到36年,鬼子说不打了要收编?咱家就入编满洲军,我也就顺理当了个上尉连长。”老范洋洋得意,仿佛讲的是,过往光辉岁月。
范进听的是头皮直跳!低声问:“这柳子爷爷,奸商姥爷。东北抗联混几年,形势不行投敌当二狗子!我这说的没错吧?”心想别美化了,还在遮掩哄我?
老范尴尬的看着儿子,露出你咋能这么说的表情?然后回头一想,儿子似乎说的也没错?面露挣扎后,不情愿的点了点头。
范进觉得心里堵,但又不能怪家里人。活在乱世本就不易!他们要不如此,估计坟头草,都换几茬子了?
不知道有多少?东北抗联义士牺牲。才换来的那首,国歌的冠名权。而后世网络,各种抨击东北军不抗日!
你要问喷子,他连国歌全名都不知道!平静内心后,范进接着问:“老爹你们,又是怎么到了国军这边?”这才是他困惑的。
老范潇洒一笑,郑重其事:“干死仇家赵家兴,日本人算惩罚我们!就发配我们,去淞沪会战。配合重藤支队,当翻译干后勤!
南京战场后,我们深感日本人残暴!就过五关斩六将,投奔国民政府了。”说着,还显露出伟岸的身影!
范进看了看老爹,又思索片刻!问了句:“我是你亲儿子不?你能不能给点实话?”然后直勾勾的,看着胡编乱扯的老范。
老范被盯的发毛!长叹一口气:“唉!杀赵家兴后,伪满洲国军,都排挤我们。让我们去给,重藤支队当翻译!
南京打完后,日本人忙着建立新政府。让我给新收编的伪军发饷!我拿了钱,骗过几个守备部队。就投奔国军了……。”说完低头,就像犯错的孩子般。
范进觉得,心脏突突狂跳。头晕目眩,生无可恋!低声道:“还有呢?”
老范略做挣扎了一下,最后的演饰也放弃了!很光棍的:“十几万块大洋!买房,疏通关系,打点了一下!也没剩几个了?”
范进彻底被气笑了!自己要不是后世人,知道历史大致走向,还有民国经济状况?还真信了,这土匪头子编造的身份!
还得感谢国家,近代史教育详细啊!低声再问:“军衔职务怎么解释?”
老范面露苦涩,心想:“这兔崽子!咋感觉像能看透我了?”叹息一声,念叨:“谁让是我亲儿!”
抬头看了眼儿子,继续开口:“变节过来,这一路上!都是装作日军,靠抢大户过来的。有些地主富户,跑到政府告了我们?上面为了稳定,不让变节军队寒心。只做降军阶,保职务,不奖励,不追究的处理。”
范进听完后,脑中嗡嗡直响!脑中悲泣:“本以为地主强盗出身?到我党执政,最多游街批斗戴帽子。加个伪满洲军的狗腿子!也算能活到,新中国成立。
但再加上,霍霍富商大户。就以校长,那秋后算账的性格?预计45年,日本投降后。第一批被清算的,绝对是跑不掉!
宝宝头疼,宝宝心累,宝宝有苦说不出!弱弱的想问句,有编的机关大爷们?目测!我家这建国后,能寿终正寝的,可能性有多少?”
范进眼含泪,望向北方!悲鸣道:“亲们,不是我不爱国。这次是,真回不去啦!”说完,任由眼泪流出。
老范看着儿子这般?急忙解释:“儿啊!你哪疼?不哭了!爹说,爹这一路。抢了六户地主,七户商家,没杀人!不算损阴德,上下打点后,还剩了几万大洋。都给你留着,娶个好媳妇儿!”感觉这祖宗真难哄!
范进听完后,更是泣不成声!哭着喊着:“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你等着被收拾吧?”说完一甩袖子,往家走去……
老范一脸无辜:“这孩子臭脾气,哭什么?我爹教的,有钱不抢,枉为山匪,自古山匪劫道,还能有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