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他在所里过的第一个年，就是跟着她一起在实验室里熬过来的。
那时候他没成绩，怕回老家被人笑话，干脆把全部心思都扑在工作上，想着做出点东西来证明自己。
班雪蓉听了笑了笑：“对，研究快到关键点了，我想趁劲头还在，一口气干到底。
说不定等你们节后回来，新钢材已经出来了呢！”
哪有这么容易！
司优心里嘀咕。
上次那材料可是春节过后半年才搞定的，而这个突破，正是龙国在吃了一场败仗之后重新站稳脚跟的关键。
“要不你也回去一趟吧，去看看江锋老师。
搞科研不能钻牛角尖，脑子卡住了，换个环境反而容易开窍。”
话还没说完，他就觉得肩膀一沉——扭头一看，班雪蓉已经靠在他肩上睡着了。
车子颠簸不断，她却一点没醒，呼吸均匀绵长，明显是累坏了。
司优心口一紧，疼得差点喘不过气。
他一动不敢动，生怕吵醒她，就这么盯着她的侧脸，看了好久。
也不知过了多久，阳光一点点斜下来，照到了她脸上。
她眉头微微皱起，像是被光刺到了。
司优马上抬起手，挡在她眼睛前面，替她挡住光线。
看到她的眉头慢慢松开，他才悄悄吐出一口气，转头看向车外。
这时车子已经驶出戈壁地带，路边开始出现枯树，风刮得呼呼响，黄叶到处乱飞。
虽然一片冷清，但时不时能看到几个小孩，提着红纸包的年货，嘻嘻哈哈地跑过。
司优心里猛地一酸，暗暗发誓：以后这样的日子，谁也别想动它一根手指头。
下午一点整。
战区总部的大门终于出现在视野里。
班雪蓉睁开了眼——其实刚才阳光刚洒过来时她就醒了。
只是还没动，就感觉有人替她挡光。
她知道是谁，一定是司优。
她自己也说不清为啥装睡没吭声，是因为太累了？还是因为靠在他肩上的那股暖意，让她舍不得离开？
“不好意思啊，借你肩膀当枕头了。”
“没事。”司优摆摆手。
他打过超级士兵血清，体力是普通人的五倍不止。
别说这点时间，就算她靠着睡一天，他也完全扛得住。
车一停稳，马上有接待人员迎上来。
带班雪蓉的是个女兵。
部队讲究男女分开管理，两人简单约了个汇合的时间地点，就分头行动了。
司优和马鸿远这边待遇依旧不低，直接被安排进了条件最好的房间。
熊海生虽然是警卫员，按规定不该享受这种待遇，但他本人是中校军衔，又是野狼特种大队前任队长，在西北战区谁敢小瞧？
安顿了一下，司优和马鸿远打算出去走走。
熊海生不用跟着——这里是战区总部，安全没问题。
按约定时间来到碰头地点，三人再次会合。
“要不要随便逛逛？实话说，我这辈子还是头一回进战区总部！”
班雪蓉四下张望，语气里透着新鲜感。
“行啊，那就转转呗。”
临近过年，这里气氛也没平时那么紧张。
到处挂着红灯笼，贴着春联，年味儿特别浓。
部队里的兵大多数没法回家过年，特别是新兵，基本都没指望。
所以每到春节，战区都会花心思布置，就想让大家热闹热闹，心里暖和点。
几人转了一圈，司优见班雪蓉脸色有点发白，怕她撑不住，便提议先回去休息。
班雪蓉没反对，毕竟明天就是授衔仪式，这么重要的事，得养足精神好好面对。
……
第二天一早！
天刚蒙蒙亮，外面的军号就吹响了。
司优干脆翻身起床。
正要去洗漱，房门就被敲响了。
“司优，我们现在去会场吗？”
开门一看，是马鸿远站在外面。
一身深绿军装穿得笔挺，眼睛发亮，满脸兴奋。
“你不先吃点早饭？”
“吃啥呀！今天这么大的事，哪吃得下？”
“行吧，那咱去找雪蓉姐？”
“她是女兵方队，咱们男的过去不方便。”
“哦，那你等我两分钟，我收拾一下。”
草草洗漱完，司优就跟马鸿远一块朝仪式现场走去。
会场是个能坐上千人的大礼堂，看着跟电视里那种大会堂差不多。
每张红色椅子后面都贴了名字条，排得整整齐齐。
两人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前排中间，规规矩矩地等着活动开始。
其实普通士兵的授衔早就各自在连队完成了。
能在战区参加这场仪式的，不是军官，就是文工团的，要么就是像司优、马鸿远这种搞技术的研究员。
“司优，你说你这次能拿个啥级别？”
眼看座位陆续坐满，马鸿远终于憋不住，压低声音问了一句。
“我嘛，估计是个中尉。”
“顶多给个少尉。”
至于上尉？司优连想都没敢想。
“我看你肯定是上尉！”
马鸿远一脸肯定，“最差也是个中尉。”
司优笑了笑，没接话。
军衔高低，对他来说真没那么重要。
正聊着天，西北战区的一群将军陆陆续续从两边走上台，往椅子上一坐，全场 instantly 安静下来，连打喷嚏的声音都听不到。
紧接着，一个穿文工团衣服的主持人走上台，一脸严肃地说：“所有人起立，放国歌！”
国歌一响，不少人眼眶就红了。
就像班雪蓉早先说的，这不光是个仪式，是国家点头认可你，是老百姓把信任交到你手上。
同时也说明，以后的担子只会更沉。
等国歌放完，大家坐下，主持人又出来说话：“下面请西北战区副司令员丘建中少将，宣读授衔命令。”
“啪啪啪——”
掌声刷一下炸开，没几秒又全收住了。
丘建中一身军装板正，肩上的少将星星闪得人眼睛亮，他一步步走到台前。
“同志们早上好！今天能站这儿，代表战区所有指挥员主持这场授衔大会，我心里确实激动。
说不紧张？那都是假话。”
“我这个老兵，从军三十多年，亲眼看着咱们西北战区，从啥也没有，一点点拼到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