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小周、阿虎……这些名字他记得清清楚楚。
现在，全没了？
怒火像岩浆一样冲上头顶。
可他更纳闷——警卫班全是精锐，配备第三代外骨骼，连火箭筒都敢硬抗，怎么可能……败得这么快？
“先去保护我爸妈和雪蓉姐！他们还在客厅！”司优急吼。
“已经……躲地堡了！”李峰拽着他往门口冲，“走——！”
话音刚落——
“砰！！！”
一整面墙炸成碎沫，混凝土和钢筋像鞭炮一样崩飞。
烟尘中，一个人，缓缓走了进来。
西装笔挺，面容冷峻。
左手，是人手。
右手——
是一只棕黑色、毛茸茸、还带爪子的熊掌。
司优瞳孔骤缩。
那人动了。
快得像一道残影。
下一秒，熊掌已经拍到李峰眼前。
李峰反应极快，手臂外骨骼“唰”地弹出合金刃，横劈过去！
“噗——！”
熊掌被一刀斩落，鲜血喷溅一地。
可那男人，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他抬起了左手。
那一瞬，皮肤蠕动、骨骼重组，整条手臂——
变成了一个灰褐色、布满纹路的巨型龟壳！
“砰！”
龟壳重重砸在李峰脑门上。
他整个人像被卡车撞飞，踉跄后退，牙缝里全是血，却一步没退，死死堵在司优身前。
“基因改造人？”司优声音发冷。
他盯着那截熊掌——
原以为是某种机械义体。
可刚才，那手是“长”出来的。
现在，左手又能变龟壳。
不是科技，是生物改造。
活生生的人，被改成了怪物。
这哪是三角洲部队。
这他妈是……未来才该出现的东西！
司优咽了口唾沫，喉咙干得像沙漠。
他终于明白了。
——有人，把未来撕开了一道口子。
而他们，正一脚踩了进去。
基因是生命的底牌，甭管是人是狗、是鱼是虫，甚至连最 microscopic 的病毒，骨子里全是这玩意儿在撑着。
进化？那玩意儿就是老天爷瞎搞，碰巧留点有用的，淘汰一堆废料，搞了三十六亿年才凑出个能直立走路的猴子——也就是咱。
但人类不满足了。
技术一上来，就开始动手改命。
拼接基因、调参数、乱搞组合，硬生生要把自然的规矩撕了重写。
鹰酱那帮人，早就在干这事儿了。
而咱的“女娲计划”，偏偏缺了最关键那一块。
“司主任，要动您，先从我尸体上踩过去！”
李峰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话音像铁钉一样扎进空气里。
他知道，警卫班全死光了，也不能让司优少一根头发。
司优是谁？龙国科研的命根子，明天的指望。
话音没落，墙上的大窟窿后头，又涌进十几号人。
一个个皮肉底下透着异样——爪子像鹰，脊椎带刺，瞳孔竖着缩，走路无声，活像从地狱跑出来的怪物。
“李峰，敌人不止这些吧？”司优深吸一口气。
就凭这群改造人，警卫班不至于连警报都发不出来就被干掉。
外面，肯定还有更恐怖的玩意儿。
他话刚说完，门外就传来一声笑。
不阴不阳，像是刀片刮玻璃。
五个人影走了进来，穿着三角洲的作战服，浑身是血，领口还沾着没干透的泥灰。
领头的是个满脸胡子的壮汉，左手拎着一颗人头。
“阿山！”
李峰吼得嗓子都裂了，眼珠子通红，像要爆出来。
那人头脸朝上，闭着眼，嘴角还挂着笑，像睡着了，一点不慌。
司优胸口像被人捅了十七刀。
阿山，西北75集团军的兵。
那年大比武，他还是个新兵蛋子，躲在角落里偷看司优演讲。
没人知道，他偷偷记了整整三本笔记。
后来，他熬了三年，跪着爬进警卫班，只为能离司优近一点。
才多久？
就这么没了。
警卫班的每一个，司优都能叫出名字，记得他们老家的炕头、爱吃啥、老婆孩子长什么样。
现在，全躺地上了。
只剩李峰，还站着。
“你们……激怒我了。”
司优声音很低，像从地底渗出来的铁锈味。
前世，他也是这样，看着战友一个个倒下，护着他这个废物研究员逃命。
那火，烧了他十年。
如今，又来了。
那大汉咧嘴一笑，唾沫星子溅出来：“你就是司优？”
“呵，还以为多大能耐，结果就一白面书生？”
“今天奉命送你上路，下辈子，嘴别这么欠。”
话音一落，他两只手突然“咔”地一声变形——皮肉裂开，露出幽黑的金属管，管口泛着诡异的蓝光，像黑洞在呼吸。
司优瞳孔猛缩。
“黑洞－2型反基因射线？！”
他脑子里嗡的一声。
这玩意儿……是他上辈子亲手设计的！比核弹还狠——不炸身体，直接从基因层面抹掉活物。
甭管你多强，一击下去，dNA碎成灰，连灵魂都找不到归宿。
可这技术……现在的蓝星，连材料都没有！
太空合金、量子锚点、反物质涂层——全是连龙国都不敢碰的禁区。
鹰酱哪来的？怎么学会的？
时间不等人。
那管子已经亮得刺眼，嗡嗡作响，像死神在唱歌。
“去吧。”
大汉舔了舔嘴唇，拇指一压。
李峰根本没犹豫。
一个猛扑，把司优狠狠撞开，自己整个人撞进了光束里。
“噗。”
一声轻响，像针戳破气球。
李峰愣了一下，低头看自己胸口——没出血，没焦痕，就是……有点麻。
他转头，见司优慢慢爬起来，咧嘴笑了：“哈哈，这玩意儿……哑火了？”
他声音带着点傻气。
大汉看着他，像看个智障：“蠢货。”
李峰的笑容，慢慢僵了。
他发现，腿不听使唤了。
手抖得厉害。
眼皮……好重。
司优蹲在他旁边，声音哑得不像人：“李峰……是反基因射线。
它不杀人，它……删你。”
“是我害了你。”
“司主任……您活着……就好。”李峰说话像断线的风筝，一句拖三秒。
他想站起来，腿却软得像煮烂的面条。
司优没告诉他。
他自己，也已经没救了。
体内的基因链，正一节一节，咔咔断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