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轩看着那道光束打在阵眼上，红光一圈圈扩散开来，像是锅里煮沸的辣椒油。他想往后退，可脚底像被胶水粘住了。
玉佩烫得能煎蛋。
破剑悬在半空，剑尖还在发光，跟个指路牌似的。他伸手去抓，手指刚碰到剑柄，一股热流顺着胳膊冲进脑子。
眼前一黑。
等他再看清的时候，墙上的画面动了。
不是刻上去的纹路，是直接浮在空中的一段影像。天边九颗星星连成一条线，亮得刺眼。一道银光从星链中间砸下来，落在山头上，轰出个大坑。
坑里躺着个婴儿，身上裹着发光的符文，头顶飘着一块玉佩的虚影。
墨轩瞪大眼：“这谁家娃？乱扔也不怕摔傻。”
话音刚落，那玉佩虚影转了个方向，正对上他的脸。
腰间的玉佩猛地一震，差点把他震坐地上。
“等等。”他摸着玉佩，“这玩意儿该不会……是我小时候？”
画面一变，场景跳到一片星空下。五头巨兽围成一圈，中间站着个人影，背对着镜头。那人穿着和他一样的青衫，手里也拎着把破剑。
最离谱的是，那家伙头上还顶着个发亮的冠，看起来像烧烤架串了七颗小灯泡。
“这么土的造型也好意思出场？”墨轩刚想笑，那人突然抬起手，剑尖指向天空。
下一秒，五头神兽同时低头，动作整齐得像排练过八百遍。
“命定之人，终将归位。”男人的声音低沉，还带着回音，听着像KtV包厢没调好设备。
墨轩后退半步：“谁命定？谁归位？说清楚再走流程行不行？”
他话还没说完，画面又换了。
这次是一片星河，远处走出一个人影，看不清脸，只能看见轮廓。那人伸出手，指尖碰到了玉佩投影。
墨轩胸口一紧，像是被人按住了心跳开关。
一道声音直接钻进耳朵里：“孩子，你走得太远了……该回来了。”
他脑袋嗡的一声，膝盖一软，直接跪在地上。
不是吓的，是身体自己不听使唤。
可意识特别清醒，清醒得有点吓人。他发现自己记得这个声音。不是听过，是“认识”。就像你知道辣条放久了会潮，但还是忍不住咬一口那种熟悉。
他喘了口气，抬手抹了把脸：“我什么时候走的？我明明天天在摸鱼啊。”
地面开始震动，阵眼的红光变成了蓝白色，像极了夜市摊上那种会闪的LEd灯带。墙上浮现出新的符号，旋转方向和守星台的地脉纹完全相反。
“这不是引导阵。”他盯着那纹路，“这是反向抽能量的？抽谁的？”
他想起李昊说过入口有封印。当时他还笑话人家太谨慎，现在想想，搞不好是有人怕里面的东西跑出来，或者……怕外面的人进去。
破剑还在发光，剑穗上的残玉和墙上的符文对上了频率，发出低低的嗡鸣。
他试着把手放在阵眼边缘，皮肤刚碰到那圈光，一股信息流直接冲进脑子里。
不是文字，也不是画面，是一种“感觉”。比如你知道火会烫，不用别人教。
这种感觉告诉他——这里不是试炼场。
是“唤醒点”。
专为某个特定血脉准备的打卡机。
滴血认亲那种。
他收回手，靠墙坐下，呼吸还有点乱。星核在胸口转得慢了些，但还在动，像块没充满电的充电宝。
“如果这地方真是为我设的……”他低头看着玉佩，“那我到底是哪家的孩子？宗门捡来的说法怕不是临时编的剧本吧？”
他记得十六岁那年，老头子们看他整天偷丹药睡觉，一脸恨铁不成钢地说：“你天赋异禀，可惜懒得出奇。”
现在想想，他们眼神躲闪，说话吞吞吐吐，八成藏着事。
“九星连珠那天出生的不止我一个吧？”他嘀咕，“总不能全洪荒就我一个倒霉蛋赶上宇宙大促销。”
玉佩安静下来，不再发烫。破剑缓缓落下，插回剑鞘，剑穗晃了两下。
他伸手摸了摸剑身，冰凉。
刚才的画面反复在脑子里过。婴儿、星辰、神兽跪拜、跨时空喊话。每一段都离谱，但拼在一起，又莫名合理。
就像你发现自家猫半夜偷偷用手机点外卖，监控拍得明明白白，可你还是不敢信。
“我不是普通人类。”他低声说，“这事藏得够深。”
但他没觉得害怕，反而有点想笑。
从小到大，他以为自己是个被迫营业的咸鱼救世主。结果现在告诉你，你根本不是来打工的，你是老板的儿子，只是小时候走丢了，现在系统自动识别身份，准备给你发股权证书。
“难怪青龙老说我身上有股‘贵气’。”他咧嘴，“合着不是因为我长得帅，是因为我自带星辰滤镜？”
他撑着墙站起来，腿还有点软。
阵眼的光渐渐暗下去，但墙上的符号没消失，反而变得更清晰。尤其是那个逆旋纹路，怎么看怎么像某种警告标志。
“防里面的，还是防外面的？”他又问了一遍。
没人回答。
他盯着那道纹，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如果这个阵是为他准备的，那为什么会被封印？
是谁不想让他进来？
是他家族的人，还是……当年把他送进宗门的那个神秘老头？
他摸出腰间玉佩，翻过来仔细看。裂痕从中间斜划而下，像是被什么力量硬生生劈开的。
“你要是会说话就好了。”他说，“至少能告诉我，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玉佩没反应。
但他感觉到一丝微弱的震动，很轻，像是心跳的余波。
他抬头看向阵眼中心，那里有个凹槽，形状和玉佩几乎一模一样。
“要我把它放进去吗？”他问。
空气安静了一瞬。
破剑突然轻轻颤了一下。
他笑了：“你们一个个的，就不能给句痛快话？非得让我猜谜？”
他握紧玉佩，往前走了一步。
脚刚落地，地面又是一震。
这次不是来自阵眼，而是从更深处传来的。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下面醒了。
墨轩停下脚步，盯着那道裂缝。
他知道现在该走。
李昊在外面等着，五神兽也不会让他一直耗在这。
但他站在这儿，动不了。
因为刚刚那一震，他听出来了。
不是地动。
是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