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轩的玉佩还在震，像块被谁敲了一下的铁片，嗡嗡地贴着腰侧。他没动，草茎在嘴角歪了歪，也没去扶。
风从山顶吹过，不算冷，但四个人都站得很稳。
李昊的手还攥着拳，指甲抠进掌心有点发白。他盯着那道消散后的光影，像是想从空气里看出点字来。“她说……我们得进去？”
“听上去是这么回事。”白虎活动了下肩膀，骨节咔吧响了一声，“不就是个洞吗，还能比刚才那破路还难走？”
玄武没说话，低头看了眼手心。刚才映照山体的水珠已经干了，只留下一圈浅浅的湿痕。
墨轩抬手摸了把玉佩，温度正常，不烫也不凉。他吐掉嘴里的草茎，又从袖子里掏了根新的叼上。“任务接了，门在那儿，答案也在那儿。”他指着云雾深处的石门轮廓，“但——”他顿了顿，“她说有邪恶力量在动，这话不是随便说说的。”
李昊抬头看他：“你觉得……是真的？”
“你觉得食堂大妈打菜时手抖是真还是假？”墨轩翻了个白眼，“人家好歹提前说了，够意思了。要是啥都不讲，咱一脚踏进去炸成烟花，那才叫坑爹。”
白虎哼了声：“反正我不下去。重走一遍山路？开什么玩笑，老子膝盖还没缓过来。”
玄武终于开口：“既然来了，就没退路。”
墨轩点点头，扫了三人一眼：“行，那就定个规矩。进洞之后，别分开，听指挥。谁乱跑，我就把他名字写进‘洪荒十大作死排行榜’，榜首那种。”
“你编的榜也配叫十大？”白虎嗤笑。
“那也是全洪荒唯一一个上榜率百分之百的榜单。”墨轩一脸认真，“连混沌兽都被我排过第七，就因为他打架前非要念诗。”
李昊忍不住扯了下嘴角：“所以……我们现在就进去？”
“不然等外卖送到山顶？”墨轩转身，朝着洞穴方向走了两步，脚步不快，但每一步都踩得实，“门没关，说明还能进。等它自己闭了，咱们就得回去重新答题，还得写作文，真情实感那种。”
白虎跟上来：“你说她最后那句‘当你不再问这些问题的时候，你就知道了’，啥意思？”
“意思是——”墨轩放慢脚步，“你现在问，就代表你还不知道。”
“这不废话吗！”白虎恼了。
“对啊，所以我才说她是标准流程开场白。”墨轩耸肩，“所有Npc都会这招，话说到一半就消失，留一堆谜语人。你要真琢磨透了，估计黄花菜都凉了。”
玄武走在最后，声音低沉：“但她说了，之前的队伍有人丢下同伴。”
“嗯。”墨轩脚步微顿，“所以我们能上来，可能不是因为我们强，而是因为我们没甩掉谁。”
李昊一愣：“你是说……山在看这个？”
“不然呢？”墨轩回头看了他一眼，“你以为它考验的是战斗力？刚才那阵法读的是心念，山路养的是根基，现在站这儿的，是个团队，不是四个散人。”
白虎撇嘴：“说得跟多高尚似的，你之前不还偷吃宗门丹药被踹出来？”
“那是为了补充营养。”墨轩理直气壮，“救世主也不能贫血。”
玄武忽然抬手，拦了一下：“等等。”
三人停下。
前方五步外就是洞口，石门半掩，缝隙里透出一丝暗光，像是从很深的地方反射上来的。空气流动变了，不再是山顶的清风，而是带着一点沉闷的回音。
“里面有动静。”玄武说。
墨轩眯眼看了看，没往前凑，反而后退半步，让三人都站到自己身后。“听见了？”
“不是声音。”玄武摇头，“是气息。刚才还静着，现在……有一股东西在往这边靠。”
白虎握紧拳头：“妖兽？”
“不知道。”玄武眉头皱起，“但它在躲。”
墨轩冷笑：“躲？说明它也知道不能明着来。要么弱，要么怕暴露。”
李昊低声问：“我们要不要先看看里面？”
“看可以。”墨轩从腰间解下玉佩，拿在手里转了圈，“但别进去。这玩意儿刚才震了一下，现在又热了点，八成是在提醒。”
他把玉佩往前一递。
玉佩碰到空气的瞬间，边缘泛起一层极淡的波纹，像水面上被风吹过的痕迹。紧接着，一道细微的红线从石门缝隙里闪了一下，又缩了回去。
“陷阱。”墨轩收回玉佩，“门框上有封印线，触发就会激活内部阵法。而且——”他蹲下身，用手指蹭了蹭地面，“这石头被人动过。最近。”
白虎瞪眼：“还有别人来过？”
“不一定是谁。”墨轩站起来，“但肯定不是守护者。她要是修过这门，不会留下这种粗糙的接缝。”
玄武蹲下检查地面：“脚印有两个方向，一个进，一个出。出去的那个……步伐很急。”
李昊盯着洞口：“那出去的人……活着回来了？”
“不知道。”墨轩把玉佩挂回腰间，“但既然能出来，说明里面不是死局。问题是——”他看向三人，“他为什么没再回来？是不敢，还是不能？”
没人回答。
风停了。
洞口的暗光忽闪了一下，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深处眨了下眼。
墨轩深吸一口气，转身面对队友：“现在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要走，现在回头还来得及。下山重来，顶多多走一趟山路考试，不算亏。”
李昊直接站上前一步：“我不走。”
白虎咧嘴：“老子宁可炸死也不愿再爬那条灵流路。”
玄武只是点头，站到了墨轩右侧。
墨轩笑了下，把草茎咬正：“行。那咱们就玩把大的。”
他抬脚往前走。
一步，两步，三人紧跟其后。
距离洞口还有三步时，玉佩突然剧烈震动，几乎要从腰带上跳下来。
墨轩猛地抬手示意停下。
他低头看玉佩，表面浮现出一道极细的裂纹，一闪即逝。
“它在警告。”玄武低声道。
墨轩没说话，盯着那道裂纹消失的位置。
三步之外，石门缝隙里的暗光再次闪烁，这次没有熄灭，而是缓缓扩散，像是里面睁开了什么东西的眼睛。
墨轩抬起手，指节在剑柄上轻轻敲了两下。
他的声音很轻，却清楚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待会不管看见啥，都别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