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运河鬼棺
凌晨三点的京杭大运河沧州段，雾气像被揉碎的棉絮般铺满水面，货船“冀沧号”的探照灯在雾里撞出一片昏黄光晕，船头突然传来“咚”的闷响，船身剧烈摇晃，船长周建军手里的对讲机“啪”地掉在甲板上。
“老张！去看看船头撞着啥了！”周建军扯着嗓子喊，声音在雾里打着颤。老水手老张拎着马灯往前挪，刚走到船舷边，突然“妈呀”一声瘫坐在地，马灯滚出去老远，火光映出斜插在船头上的东西——一口黑漆漆的棺木，棺盖错开半寸，暗红色的液体顺着船板缝隙往下滴，落在水里没声没响，却让周围的雾气瞬间浓了三分。
“是……是棺材！”老张连滚带爬往回退，“船长，邪门得很！那棺材像是从水里冒出来的，我瞅着棺盖上还绣着蛇……”
周建军心里一紧，摸出手机抖着手翻通讯录，指尖在“秋龙法师”四个字上顿了顿，猛地按下通话键。电话响了三声就通了，那头传来带着睡意却沉稳的声音：“周船长？这么晚打电话，是运河上出事儿了？”
“秋法师！您可得来救救我们！”周建军的声音都变调了，“我们在沧州段运河，船头撞着一口棺材，邪乎得很，老张看了一眼就瘫了，您快来！”
“别慌，把船停在原地，别让任何人碰那口棺材，我半个钟头到。”秋龙的声音透着让人安心的力量，“对了，棺材附近有没有奇怪的动静？比如哭声、臭味？”
“有！有哭声！雾里好像有女人哭，还有股腐臭味，跟烂鱼似的！”周建军赶紧说。
挂了电话，秋龙翻身下床，从床底拖出那个半旧的蓝布包，里面桃木剑、符纸、罗盘一应俱全。王娇凤也醒了，揉着眼睛问：“是运河那边出事了？”
从丹霞山回来，他们还没有来得及回老家，便住在本地分局的招待所的。这下又来事儿了。
“嗯，‘冀沧号’撞着口阴河棺，还透着邪气，估计和玄蛇教脱不了干系。”秋龙一边往包里塞东西，一边说，“你赶紧换身衣服，跟我去一趟，那棺材怕是被人动过手脚。”
王娇凤应了一声，迅速换上紫色道袍，外面套了件黑色夹克，长发束成马尾，瞬间没了睡意。两人驱车往运河码头赶，车窗外的天渐渐泛起鱼肚白，雾气却丝毫没散，反而越靠近运河越浓。
到了码头，周建军早就等在岸边，看见秋龙下车，跟见了救星似的冲过来：“秋法师，您可来了！那棺材还在船头上，小张刚才想把它推下去，刚碰着棺木就口吐白沫，现在还躺着呢！”
秋龙点点头，跟着周建军登上货船。刚踏上甲板，一股混杂着腐臭和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王娇凤皱了皱眉，从怀里掏出一张黄符捏在手里：“是尸气，还掺着域外邪气，和古格地宫的蚀骨煞很像。”
船头的棺木黑漆漆的，看不出材质，棺盖上绣着的蛇形图案在雾里若隐若现，正是玄蛇教的标志。小张躺在船舱门口，脸色发青，双眼紧闭，嘴角挂着黑色的涎水。秋龙走过去，伸手搭在他的手腕上，双龙佩在胸前微微发烫，一股阴冷的气息顺着指尖往他体内钻，被龙气瞬间逼了回去。
“尸气入体，不算严重。”秋龙从包里掏出一张“清心符”，点燃后绕着小张转了三圈，符纸灰烬落在他身上，小张猛地咳嗽几声，吐出一口黑血，眼睛缓缓睁开，带着惊恐说：“秋法师，我刚才看见棺材里有个人，穿黑道袍，脸是青的，还冲我笑……”
“是尸气引发的幻觉，别多想。”秋龙拍了拍他的肩膀，转头看向棺木，从包里拿出罗盘，指针疯狂转动，最后死死指向棺木，“这棺材里不是普通尸体，是‘养尸’。玄蛇教用域外邪气和运河阴气喂养尸体，让它变成凶尸，顺着运河南下，怕是要去搞破坏。”
王娇凤绕着棺木走了一圈，用桃木剑敲了敲棺壁，沉声道：“棺木是密封的，但里面有动静，像是有东西在撞棺。而且这棺木底下缠着‘锁魂链’，是专门用来困住亡魂的，玄蛇教是想把这凶尸当成武器。”
就在这时，雾里的哭声突然变大了，凄厉又哀怨，听得人头皮发麻。棺木“咔哒”响了一声，棺盖又错开一条缝，暗红色的液体流得更快了。周建军和几个船员吓得往后退，紧紧靠在一起。
“不好，凶尸要出来了！”王娇凤握紧桃木剑，周身泛起紫色灵光，“秋龙，你用龙气压制邪气，我来布‘镇魂阵’，别让它出来伤人！”
秋龙应了一声，从包里掏出四张“镇邪符”，分别贴在棺木的四个角上，然后运转龙气，双龙佩发出耀眼的金光，朝着棺木射去。金光落在棺木上，发出“滋滋”的声响，棺木震动了一下，里面的撞棺声和雾里的哭声都停了。
王娇凤趁机掏出八枚铜钱，按照八卦方位撒在棺木周围，口中念诵咒语：“八卦镇魂，阴阳定界，凶尸伏首，怨气消散！”铜钱瞬间发出紫光，形成一道屏障，将棺木笼罩在里面。
“暂时稳住了，但这不是长久之计。”秋龙松了口气，看着棺木说，“这口棺材不能留在船上，也不能随便扔回河里，得找个地方暂时封印起来，再查玄蛇教的目的。”
周建军连忙说：“秋法师，码头附近有个废弃的仓库，是以前放货物的，现在没人用，要不先把棺材运到那儿？”
“可以，但运的时候要小心，千万别碰掉棺木上的符纸。”秋龙叮嘱道，“另外，你派个人去通知林风，让他带着‘家伙’过来一趟，他知道该怎么做。”
周建军赶紧安排船员去联系林风。没过多久，林风开着一辆皮卡车来了，车斗里放着几个黑色的箱子。他跳下车，走到秋龙身边低声说：“秋哥，娇凤姐，我带了局里的‘阴阳探测仪’，能测邪气浓度，还有‘镇魂钉’，可以暂时加固封印。”
林风口中的“局里”，是他和秋龙、王娇凤之间的默契——对外只说是“做民俗研究的机构”，只有他们自己知道，那是专门处理超自然事件的749局。他打开其中一个箱子，拿出一台巴掌大的仪器，对着棺木按下开关，屏幕上的红色指针瞬间飙升到顶，还在不停抖动。
“邪气浓度超标十倍！”林风脸色一变，“而且仪器显示，棺木里有个金属物件，形状和丹霞圣窟的阴阳秘钥很像！”
秋龙心里一凛：“玄蛇教还没死心？他们想用这假秘钥做什么？或者说，这棺材本身就是个陷阱，引我们过来的？”
王娇凤突然指向河面，雾气中，水面突然鼓起一个个大包，接着，无数条黑色的鱼跃出水面，眼睛是血红的，鳞片上还沾着黑色的邪气，朝着货船游来。“是‘尸煞鱼’！”她脸色凝重，“是用尸体喂养的鱼，被邪气浸染，攻击性极强，被咬到就会中尸毒！”
第一条尸煞鱼已经跳上甲板，朝着周建军扑去。周建军吓得连连后退，秋龙迅速甩出一张“爆炎符”，符纸落在尸煞鱼身上，瞬间燃烧起来，它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化作一缕黑烟。但尸煞鱼越来越多，一条接一条跳上甲板，朝着众人扑来。
“林风，用‘声波驱邪仪’！”秋龙一边挥剑斩杀尸煞鱼，一边喊道。林风赶紧打开另一个箱子，拿出一台仪器，按下开关，一阵高频声波扩散开来，尸煞鱼听到声音后，动作明显变得迟缓，开始四处乱窜。
王娇凤趁机甩出几张符纸，形成一道紫光屏障，将尸煞鱼挡在外面。秋龙则带着几个船员，用绳子将棺木固定好，小心翼翼地往皮卡车那边运。好不容易把棺木装上卡车，林风立刻用“镇魂钉”在棺木四周钉了一圈，又贴上几张符纸，仪器上的指针终于稳定下来。
“先把棺材运到仓库封印，剩下的尸煞鱼交给我。”王娇凤说，她从包里掏出一把晒干的艾草，撒在船舷边，又念了几句咒语，艾草燃烧起来，冒出绿色的烟雾，尸煞鱼闻到烟雾后，纷纷掉头游回河里，很快就消失在雾气中。
众人松了口气，秋龙看着远去的尸煞鱼，若有所思：“玄蛇教在运河里养尸煞鱼，又放阴河棺，肯定不是随便为之。沧州段运河底下有不少明清古墓，还连着华北的水龙脉，他们怕是想打龙脉的主意。”
“水龙脉？”周建军没听过这个词，好奇地问，“秋法师，那是什么？”
“是维系一方气运的灵脉，就像人的血管一样。”秋龙尽量用通俗的话解释，“要是龙脉被邪气污染，周围的百姓都会受影响，生病、倒霉，甚至会发生天灾。”
周建军吓了一跳：“这么严重？那我们该怎么办？”
“别担心，我们会处理好的。”秋龙安抚道，“你让船员们最近几天别在这段运河航行，也别跟外人提棺材和尸煞鱼的事，免得引起恐慌。”
众人把棺木运到废弃仓库，林风用仪器和镇魂钉做好加固封印，又在仓库四周布下“驱邪阵”。做完这一切，天已经大亮，雾气也散了不少。秋龙看着仓库门上的符纸，对林风说：“你留在这儿盯着，一旦有异常立刻通知我们。我和娇凤去清风楼看看，沧州段的水龙脉节点，应该就在那附近。”
清风楼是沧州的古迹，建于唐代，坐落在运河岸边，相传楼底下压着一条蛟龙，是守护水龙脉的镇物。秋龙和王娇凤驱车前往清风楼，路上，王娇凤看着窗外的运河，低声说：“玄蛇教选在运河动手，怕是想顺着运河南下，污染整个华北的水龙脉。而且他们提到的‘祭河仪式’，很可能就在清风楼举行。”
秋龙点头：“不管他们想干什么，我们都不能让他们得逞。龙脉关乎国运，绝不能让玄蛇教毁了它。”
到了清风楼，两人下车走进楼内。楼里很安静，只有几个游客在参观。秋龙假装看风景，用罗盘在楼内四处探测，当走到三楼的窗边时，罗盘指针突然剧烈转动，指向楼底的方向。“龙脉节点就在楼底下。”他低声对王娇凤说，“而且我能感觉到，下面的镇物有松动的迹象，玄蛇教已经来过了。”
王娇凤走到窗边，往下看了一眼，楼底有几个穿着黑色风衣的人在徘徊，其中一个人的左手腕上，戴着一个银色的蛇形手镯。“是玄蛇教的人！”她眼神一冷，“他们在监视清风楼，看来祭河仪式真的会在这里举行。”
秋龙拉着王娇凤往后退了几步，避开那些人的视线：“我们先回去，从长计议。林风还在仓库盯着，我们得尽快查清楚玄蛇教的具体计划，还有那口棺材里的秘密。”
两人悄悄离开清风楼，驱车往仓库赶。路上，秋龙的手机响了，是周建军打来的：“秋法师，刚才有个陌生人来码头打听‘冀沧号’撞棺材的事，还问您是不是来了，我说不知道，他就走了，看着挺可疑的。”
“知道了，你留意点，别让陌生人靠近仓库。”秋龙挂了电话，脸色凝重，“玄蛇教的人已经盯上我们了，接下来的几天，怕是不会太平。”
王娇凤握紧桃木剑，眼神坚定：“不管他们来多少人，我们都接着。只要守住水龙脉，不让他们的阴谋得逞，再大的危险也不怕。”
车子驶在运河边的公路上，阳光洒在水面上，波光粼粼，看似平静的景象下，一场正邪较量正在悄然酝酿。秋龙知道，这口阴河棺只是个开始，玄蛇教的真正目的，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危险。而清风楼底下的镇物，还有那条水龙脉，将是他们接下来要守护的重中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