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胞弟失联
越野车往云顶别墅返的时候，雾气忽然变了颜色，从灰白变成了淡黑，黏在车窗上像一层薄墨。秋龙盯着窗外掠过的枯树，手里的桃木剑隐隐发烫——自从在村里见到山口一郎的皮夹，他心里就像压了块石头，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老赵，开快点。”秋龙的声音比平时沉了几分，“最好能在天黑前回到别墅，夜里煞气更重。”
老赵猛踩油门，车子在盘山公路上颠簸得更厉害。李哲坐在后排，正对着山口一郎的皮夹翻找线索，突然“咦”了一声：“秋先生，你看这个。”他手里捏着一张折叠的纸条，展开后是串潦草的日文，旁边还画着个简易地图，标注着“航天科技园”的位置。
秋龙的心猛地一沉，伸手夺过纸条。地图上的红点正好在航天科技园的研究员宿舍区，而他二弟秋风，就住在那里。“快，给省厅打电话，让他们立刻去航天科技园找秋风！”他的声音发颤，握着纸条的手青筋暴起。
李哲赶紧掏出手机，可信号格还是空的。“不行，山里没信号！”他急得直拍大腿，“得等回到别墅，用座机打！”
车子好不容易冲回别墅，秋龙连鞋套都没穿，直奔一楼客厅的座机。手指刚碰到听筒，电话就先响了，铃声尖锐，在空荡的客厅里格外刺耳。
“喂，是秋龙先生吗？”电话那头的声音很急促，是省厅的联络员，“不好了！西安航天科技园出了事，有个叫秋风的研究员失踪了，现场只留下一滩黑血，跟之前失踪的研究员一样！”
“轰”的一声，秋龙感觉脑子炸开了。他握着听筒的手不住地抖，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你说什么？再说一遍！秋风他……他怎么了？”
“我们的人刚赶到现场，宿舍里没人，只有地上的黑血，法医初步判断，跟秦岭别墅死者身上的煞气是同一种。”联络员的声音带着歉意，“我们已经派人在周围搜查了，还没找到人。”
秋龙挂了电话，听筒“啪”地砸在座机上。他站在原地，浑身冰凉，眼前不断闪过秋风小时候的样子——二弟总跟在他身后，捧着数学课本，说要当航天博士，为国争光。去年过年，秋风还跟他说，正在研究新的卫星导航技术，等成功了就带他去看发射基地。
“秋先生，你别着急，我们再想想办法。”李哲走过来，想拍他的肩膀，却被秋龙躲开了。
秋龙猛地转过身，眼睛通红，手里的桃木剑指节捏得发白：“是九菊一派！他们抓秋风，是为了航天技术！”他突然想起山口一郎皮夹里的地图，“那张纸条上的红点，就是秋风的宿舍！他们早就盯上他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王所长也慌了，他知道秋龙兄弟感情深，现在出了这事，谁都劝不住。
秋龙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走到八仙桌前，掏出罗盘——虽然指针断了，但盘面还能感应煞气。他又拿出三张黄符，用朱砂在上面画了寻魂符，嘴里念道：“天地玄宗，万炁本根。三界内外，惟道独尊。体有金光，覆映吾身。急急如律令！”
符纸“呼”地燃起来，纸灰落在罗盘上。奇怪的是，纸灰没有散，反而聚成了一道细线，指向别墅外的雾气里。
“这是寻魂符，能感应到秋风的气息。”秋龙收起罗盘，抓起桃木剑就往外走，“他还活着，煞气没吸光他的阳气，我们得赶紧去找他！”
李哲和老赵赶紧跟上，王所长留下几个警察守别墅，也带着人追了出去。雾气更浓了，寻魂符指引的方向正是往山下走，路上的枯草被踩得“沙沙”响，偶尔能看见几滩黑血，跟航天科技园现场的一样。
“秋先生，你看这个！”老赵突然停住脚，指着路边的草丛。里面有个银色的钢笔，笔身上刻着“秋风”两个字，是去年秋龙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秋龙捡起钢笔，笔身上还沾着黑血，冰冷刺骨。他攥着钢笔，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二弟，哥一定找到你，一定！”
他们顺着黑血和寻魂符的指引，一直追到山脚下的一处废弃工厂。工厂的铁门锈迹斑斑，上面挂着“禁止入内”的牌子，门缝里渗出黑色的雾气，还夹杂着淡淡的樱花香。
“秋风肯定在里面。”秋龙握紧桃木剑，一脚踹开铁门。工厂里一片漆黑，只有几盏应急灯亮着，照得地上的废弃零件泛着冷光。空气中的煞气比别墅里更浓，呛得人嗓子疼。
“秋风！二弟！你在哪？”秋龙喊着，声音在厂房里回荡。
没有回应，只有一阵女人的尖笑从厂房深处传来。秋龙循着声音往前走，转过一个巨大的机器，看见地上画着一个奇怪的阵，阵中间有个黑色的柱子，柱子上绑着一个人，正是秋风！
“二弟！”秋龙刚想冲过去，就被一道黑色的雾气拦住了。雾气里走出个穿和服的女人，正是之前在别墅和村子里见到的那个，她手里拿着一根黑色的钉子，钉子上的黑血还在滴。
“秋龙，我们又见面了。”女人的声音带着嘲讽，“想救你弟弟？可以，拿你手里的桃木剑来换。”
“你别做梦！”秋龙举起桃木剑，“赶紧放了秋风，否则我拆了你的阵！”
女人冷笑一声，手里的钉子往柱子上一戳。秋风突然发出一声惨叫，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嘴角渗出黑血。“你看，你再不退步，你弟弟就没了。”女人的声音越来越冷，“他可是航天博士，要是死了，你们龙国的航天技术，可就少了个重要人物。”
秋龙看着秋风痛苦的样子，心里像被刀割一样。他知道女人是在威胁他，但他不能看着二弟死。“你先放了他，我把桃木剑给你。”他慢慢放下桃木剑，眼神里满是怒火。
“秋先生，不能给她！”李哲喊道，“桃木剑是你破阵的关键，给了她，我们都活不了！”
女人没理李哲，只是盯着秋龙：“把桃木剑扔过来，我就放了你弟弟。”
秋龙咬咬牙，把桃木剑往女人面前扔过去。女人伸手接住，刚碰到剑，就发出一声惨叫，手里的剑“啪”地掉在地上。原来秋龙在剑上涂了朱砂，专门克制煞气。
“你敢骗我！”女人怒了，手里的钉子再次戳向柱子。秋风的惨叫声更响了，身体开始发青，跟别墅里的死者一样。
秋龙趁机冲过去，从怀里掏出一张黄符，念道：“敕敕洋洋，降魔除殃。干罗答那，洞罡太玄。斩妖缚邪，杀鬼万千。急急如律令！”符纸燃起来，他把符灰往雾气里一撒，雾气瞬间散了。
他冲到柱子前，刚想解开绑着秋风的绳子，就看见女人手里的钉子飞了过来，直奔他的后心。“小心！”李哲突然扑过来，把秋龙推开，钉子正好扎在李哲的肩膀上。
“李哲！”秋龙喊道，赶紧扶住他。李哲的肩膀很快就发青了，煞气顺着伤口往身体里钻。
女人趁机捡起桃木剑，往柱子上一劈。柱子“咔嚓”一声裂了，里面涌出大量的黑色雾气，直奔秋风而去。秋风的身体晃了晃，头歪在一边，没了动静。
“二弟！”秋龙目眦欲裂，他冲过去，抱住秋风，却发现他的身体越来越凉，胸口没有了起伏。他伸手摸了摸秋风的脉搏，已经没了跳动。
“不——！”秋龙发出一声嘶吼，声音里满是绝望。他抬起头，盯着女人，眼睛里全是血丝：“我要你偿命！”
他从怀里掏出一把铜钱剑，不顾煞气的侵蚀，朝着女人冲过去。女人慌了，转身就想跑，却被秋龙一剑刺穿了肩膀。她发出一声惨叫，化作一团黑色的雾气，消失在厂房深处。
秋龙追到厂房门口，雾气已经没了踪影。他站在门口，看着远处的黑暗，心里的怒火和悲痛快要把他吞噬。他回到柱子旁，抱着秋风的尸体，眼泪不停地掉在秋风的脸上。
“二弟，哥对不起你，没保护好你。”秋龙的声音哽咽，“哥一定替你报仇，把九菊一派的人都杀光，为你和那些死去的人报仇！”
李哲靠在机器上，肩膀上的伤口还在渗黑血。他看着秋龙，心里也不好受：“秋先生，节哀。我们现在得赶紧离开这里，九菊一派的人肯定还会来。”
秋龙点点头，慢慢抱起秋风的尸体。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像灌了铅。厂房外的雾气还没散，月光透过雾气照下来，惨白一片，像是在为死去的人哀悼。
就在他们快要走出工厂的时候，秋龙的口袋里突然传来一阵震动。他掏出来一看，是个陌生的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塞进了他的口袋。手机屏幕亮着，上面有一条短信，是用日文写的：“月圆之夜，罗布泊见。想知道你弟弟的尸体在哪，就来。——九菊一派”
秋龙攥着手机，指节发白。罗布泊？他们为什么要让他去罗布泊？还有，秋风的尸体……难道刚才他抱的，不是秋风的尸体？
他赶紧低下头，看向怀里的人。这一看，他浑身冰凉——怀里的人虽然穿着秋风的衣服，脸却不是秋风的，而是一个陌生男人的脸，跟之前失踪的研究员长得一模一样！
“这不是秋风！”秋龙惊呼，赶紧把尸体放在地上，“二弟他……他还活着？九菊一派把他藏到罗布泊了？”
李哲也凑过来，一看尸体，也愣住了：“这是西安失踪的另一个研究员！他们用易容术骗了我们！”
秋龙心里又燃起一丝希望。他握紧手机，眼神坚定：“罗布泊，我去！不管九菊一派有什么阴谋，我都要找到二弟，把他救回来！”
雾气里，一阵风吹过，带着股沙尘的味道，像是从遥远的罗布泊传来的。秋龙知道，接下来的路，会比秦岭更凶险，但为了秋风，为了那些死去的人，他必须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