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巷口的青石板还留着晨光的暖意，张婶送红烧肉时蹭在车门上的猪油印，被晨风一吹，凝出淡淡的油光。林辰站在黑色轿车旁，指尖拂过车门把手 —— 刚才磐石他们的车辙还清晰地印在巷口的泥地上，往城郊方向延伸，像一道未干的牵挂。叶清鸢抱着罗盘站在副驾旁，蓝布包上的流苏被风吹得轻轻晃，里面装着林辰昨晚画给苏晓的素描底稿，边角被她细心地折了道小边，怕磨坏。
“灵机，车牌换好了？” 林辰抬头看向后座，灵机正趴在车窗边，手里捏着个银色车牌，正往车屁股上拧螺丝 —— 新换的京 A 牌照，数字是灵机特意选的 “1908”，是林家祖地建成的年份，也算个隐秘的念想。
“早换好了，跟京都车管所的备案信息对得上，赵家的监控扫到也只会以为是普通商户的车。” 灵机拧完最后一颗螺丝，拍了拍手上的灰，从背包里掏出个巴掌大的黑色设备，往仪表盘上一放，“这是车载监控终端，能实时扫周围五公里的信号源，赵家的探测仪、暗阁的通讯器都能预警，刚才试了下，灵敏度没问题。”
叶清鸢拉开车门坐进副驾，把罗盘放在膝头，银白色指针还微微指向京都西北 —— 李家的方向，没有异常波动。她指尖轻轻按了按罗盘边缘的铜纹，抬头看向林辰：“出发前要不要再跟刘总通个气？祖地的阵法维护，他昨天还说要跟奇门再核对一遍。”
“不用了。” 林辰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座，钥匙插进锁孔时顿了顿，“刘总那边有鹰眼盯着，我们现在联系，反而可能被赵家的眼线截到信号。” 他发动车子，引擎的低鸣很轻，是灵机特意调校过的，避免在清晨的巷口显得突兀。后视镜里，巷口的老槐树渐渐变小，张婶家的杂货店招牌、王叔的三轮车，都成了模糊的色块，像苏晓素描本里的淡墨画。
灵机在后座调整着监控屏幕，指尖在键盘上飞快敲击，屏幕上跳出江城周边的信号分布图，绿色的圆点是普通民用信号，红色的则是赵家可能的监控点：“鹰眼刚才传消息，赵家在江城高速入口的两个监控点，还在按原频率扫车，没发现异常 —— 他们还以为我们会走高速，没想到我们绕老山道。”
叶清鸢低头看着罗盘，指针比在江城时稳了些，不再像之前那样频繁颤动：“地字匙的气息还在李家方向，没有移动的迹象，应该是还藏在李家庄园的密室里。” 她顿了顿，抬头看向车窗外，熟悉的街景渐渐变成陌生的郊区公路，路边的白杨树飞快往后退，像在告别江城的平静，“灵机，密道入口的地形，你再跟我们说一遍？”
“老密道入口在京都老城区外的废弃砖窑厂，萧雨薇标在地图上了。” 灵机调出平板上的卫星图，指着砖窑厂的位置，“入口藏在窑炉后面的破墙里，有萧雨薇留的暗号 —— 一块刻着‘叶’字的砖，转动就能打开。里面前半段比较宽，能开车，后半段得步行，大概一公里，通风还行，就是有点潮。”
林辰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目光落在前方的公路上 —— 这条路他小时候跟着父母去过一次，那时是去京都走亲戚，如今却成了奔赴战场的路。他想起苏晓在电话里说的 “书店台阶上的多肉”，想起张婶炖红烧肉的香味，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揪了一下，却很快被坚定压下去：“灵机，再扫一遍周围的信号，快到老山道入口了，别大意。”
“正在扫。” 灵机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信号图上的绿色圆点密密麻麻，突然，一个微弱的红色光点在屏幕边缘闪了一下，又很快消失，“哎？刚才好像有个异常信号，频率跟暗阁的通讯器有点像，不过太弱了，可能是干扰。”
叶清鸢的罗盘突然轻轻颤了一下，指针往信号消失的方向偏了半寸，又很快回到李家方向：“刚才那信号，带着点邪劲，像是暗阁的人用的通讯器 —— 他们可能在盯老山道的入口。”
林辰的眼神沉了沉，踩下油门，车子加快速度：“不管是不是暗阁的人，我们按原计划走，灵机，把信号屏蔽开强档，别让他们扫到我们的位置。”
“好。” 灵机按下监控终端上的红色按钮，屏幕上跳出 “屏蔽开启” 的字样，“现在除了我们内部的加密频道，其他信号都扫不到我们，就算有眼线，也只能看到一辆普通的民用轿车。”
车子驶进老山道时，天已经快中午了，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车身上，形成斑驳的光影。灵机靠在后座，开始检查随身携带的装备 —— 一把消音短刃，一个微型手电筒，还有萧雨薇给的密道地图，边角已经被他翻得有点卷。“林辰，到了砖窑厂，我先下去探路，你们在车里等我信号。”
“不用，一起下去。” 林辰摇摇头，眼神坚定，“暗阁要是真在附近设了眼线，你一个人下去太危险，我们三个一起，有照应。” 他转头看向叶清鸢，“你的罗盘要是再感应到邪劲，立刻说，别等信号变强。”
叶清鸢点头，把罗盘抱在怀里，指尖轻轻搭在上面，感受着微弱的龙脉气息 —— 这气息里，除了地字匙的温暖，还隐隐透着一丝冷意，像是暗阁的邪劲在远处窥伺。她想起奇门之前说的 “密道里可能有赵家之前设的陷阱”，心里多了几分警惕：“我会留意的，罗盘对邪劲很敏感，只要靠近，指针就会变颜色。”
车子在老山道上行驶了大概一个小时，终于看到了废弃砖窑厂的轮廓 —— 残破的窑炉像个巨大的黑色怪兽，趴在山脚下，周围长满了半人高的野草，风吹过，发出 “沙沙” 的声响，有点吓人。林辰把车停在砖窑厂旁边的树林里，熄灭引擎，三人悄悄下车。
灵机拿着平板，扫了扫周围的信号：“刚才那个异常信号没再出现，可能真的是干扰，不过我们还是小心点。” 他带头往窑炉后面走，野草划过裤腿，留下一道道绿色的痕迹。
叶清鸢跟在林辰身边，罗盘的指针很稳，一直指向京都老城区的方向，没有异常：“暂时没感应到邪劲，应该安全。”
三人走到窑炉后面的破墙前，灵机很快找到那块刻着 “叶” 字的砖 —— 砖的颜色比其他砖深，上面的 “叶” 字是用小刀刻的，笔画很细，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他按萧雨薇说的，顺时针转动砖块，“咔嗒” 一声轻响，破墙后面露出一个半米宽的洞口，里面黑漆漆的，能闻到淡淡的霉味。
“就是这里了。” 灵机从背包里掏出手电筒，打开开关，光柱照亮了洞口里面的通道 —— 通道很宽，能容两个人并排走，地面很平整，像是有人定期清理过。
林辰刚要迈步进去，灵机突然拉住他：“等等！” 他指着平板屏幕，上面刚才消失的红色光点又出现了，而且比之前亮了些，“这个信号，就在洞口附近！好像是从上面传来的！”
林辰抬头看向窑炉的顶部，那里长满了野草，隐约能看到一个黑色的影子一闪而过 —— 是暗阁的眼线！他立刻示意灵机关掉手电筒，自己则从腰间解下龙渊匕，刃口在阳光下泛着冷光：“灵机，屏蔽信号再开强点，别让他把消息传出去；清鸢，你跟在我后面，留意罗盘的反应。”
叶清鸢握紧罗盘，心跳比刚才快了些，指尖微微泛白：“罗盘没反应，他应该只是个探哨，没带邪劲武器。”
灵机快速调整设备，屏幕上的红色光点渐渐变弱，最后消失：“信号屏蔽住了，他传不出消息。”
林辰点点头，猫腰钻进洞口，龙渊匕握在手里，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通道里的霉味更浓了，偶尔能听到水滴从顶部滴落的声音，“嗒嗒” 地响，在安静的通道里显得格外清晰。叶清鸢跟在他后面，手电筒的光柱轻轻扫过通道的墙壁，上面没有任何痕迹，看起来很安全。
灵机走在最后，手里拿着平板，时不时扫一下周围的信号：“暂时没发现其他异常，不过刚才那个探哨，肯定是暗阁的人 —— 他们应该是在盯密道入口，想等我们进去后再报信。”
林辰停下脚步，转身看向灵机：“不管他，我们按原计划走，尽快通过密道进入京都。赵家现在应该还在盯着高速入口，没料到我们走密道，这是我们的机会。”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进去后，灵机你负责前面的信号探测，清鸢你留意罗盘，我来断后，有情况随时说。”
“好。” 灵机和叶清鸢齐声应道，声音在通道里回荡，带着几分紧张，却更多的是坚定。
林辰重新迈步往前走，龙渊匕的刀柄被他握得有些发烫。他知道，走进这条密道，就意味着彻底离开江城的平静，进入京都的战场 —— 赵家的主宅、李家的实验室、暗阁的据点，还有隐藏在幕后的幽主，都在等着他们。但他不后悔，为了父母的死因，为了龙脉钥匙，为了江城那些牵挂他的人，他必须走下去。
通道里的光线越来越暗，水滴声也越来越响，像是在为他们的京都行动敲打着前奏。灵机的平板屏幕上，信号一直很稳定，没有再出现异常；叶清鸢的罗盘，指针依旧指向李家方向，地字匙的气息很稳定，没有移动的迹象。
就在他们走了大概十分钟，快要到通道中段时，叶清鸢突然停下脚步，小声说：“等等！罗盘有反应了！” 她指着罗盘，上面的指针开始微微颤动，而且比之前快了些，“不是邪劲，是龙脉的气息 —— 好像是从前面传来的，比地字匙的气息弱，可能是密道里残留的龙脉能量，也可能是……”
她的话还没说完，灵机突然低喊一声：“不好！前面有信号！是赵家的探测仪！” 平板屏幕上，一个红色的光点快速靠近，而且越来越亮，“他们好像在密道里设了探测点！”
林辰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握紧龙渊匕，示意灵机关掉手电筒：“清鸢，罗盘能确定探测点的位置吗？灵机，能不能屏蔽探测仪的信号？”
叶清鸢闭上眼睛，集中精神感受罗盘的反应，过了几秒，她睁开眼睛，指着前面的黑暗：“就在前面五十米左右，气息很弱，应该是个小型探测仪；灵机，你试试屏蔽它的信号，要是不行，我们就绕过去。”
灵机快速操作设备，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我试试！不过赵家的探测仪是李家改装的，信号很强，不一定能屏蔽住……”
通道里的空气突然变得紧张起来，水滴声仿佛也变得响亮了些。林辰握着龙渊匕，心里清楚，这是他们进入京都前的第一个考验 —— 要是躲不过这个探测点，他们的密道计划就会暴露，赵家肯定会派大批人手来围堵，到时候想进入京都就难了。
他深吸一口气，对灵机和叶清鸢说：“别慌，灵机你继续屏蔽，清鸢你留意罗盘的反应，我们慢慢往前走，要是实在屏蔽不了，我们就毁掉探测仪，绝不能让他们发现我们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