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记，您是不是……已经有了交通厅长的人选？”
王建国哈哈大笑，指了指丁凡：“你啊你，真是个小狐狸。什么都瞒不过你。”
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像是解渴的农夫，而非运筹帷幄的省委高官。
“人选，我早就有了。一个在交通系统干了三十年，懂业务，有口碑，就是性格太直，不懂得钻营，被高明压了十几年，一直没上去的老黄牛。这个人，周文海挑不出毛病，省委书记那边也说不出什么。我把他推上去，不是为了抢地盘，而是为了把交通厅这块烂摊子，先稳住，把水搅浑。”
丁凡心中了然。
王建国这一手，叫“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他表面上在争夺交通厅长的位置，摆出一副要和周文海打阵地战的架势，吸引所有人的目光。而他真正的杀招，他真正的“刀”，却被他藏在了暗处。
这把刀，就是自己。
“丁凡，”王建国的声音再次压低，充满了蛊惑的力量，“从现在开始，你不需要再向我汇报具体的工作细节。市纪委那边，我会打招呼，给你最大的自主权。你需要什么资源，什么配合，可以直接通过小李联系我。我只有一个要求。”
他伸出一根手指。
“快、准、狠。不要给我拖泥带水的机会，也不要给周文海任何反应的时间。我要你成为一把看不见的刀，一把悬在他头顶的刀。在他感觉不到你的时候，你已经插进了他的心脏。”
丁凡没有立刻回答。
他感受到了王建国言语中那股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杀伐之气。他也清楚，自己接过的，是一份足以将他自己也焚烧殆尽的巨大风险。
但他更清楚，这也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一个能让他接触到省级权力核心，将那些隐藏在更深处的“大老虎”一网打尽的机会。他的系统界面上，那串因为扳倒高明而暴涨的正义值，正闪烁着诱人的光芒。他知道，扳倒一个周文海，所能获得的正义值，将是一个天文数字，足以让他的系统，解锁前所未有的强大功能。
“我明白，书记。”丁凡抬起头，目光清澈而坚定，“我会做一把好刀。”
王建国欣慰地笑了。他站起身，走到水榭的栏杆旁，负手而立，望着院中那一方被月光照亮的池水。
“你知道吗，丁凡。有时候，扳倒一棵大树，最好的办法，不是去砍它的主干，而是从它最在乎的，最宝贝的那根新枝下手。新枝断了，会让老树方寸大乱，会让他做出不理智的判断。那时候，他的破绽，就全出来了。”
王建国没有回头，声音悠悠地飘了过来。
丁凡的心，猛地一跳。
他知道，王建国在给他指明下一个方向。
……
晚宴结束时，已经是深夜。
没有奢华的菜肴，只是四样精致的家常小炒，一碗清淡的菌菇汤。但这一顿饭，却决定了未来整个省的政治格局走向。
秘书小李将丁凡送到宅院门口，态度比来时更加恭敬。他为丁凡拉开车门，在丁凡即将上车时，从怀里拿出一个不起眼的牛皮纸文件袋，递了过去。
“丁书记，这是王书记让我交给您的。他说，您年轻，眼神好，或许能从这些旧报纸里，看出点不一样的东西。”
丁凡接过文件袋，入手不重，里面似乎只是一些纸张。
他没有多问，点点头，坐进了车里。
辉腾车平稳地驶出深巷，汇入城市璀璨的灯河。丁凡靠在后座上，没有开灯，在昏暗的光线中，他打开了那个文件袋。
里面没有机密文件，也没有罪证材料。
只是一叠泛黄的剪报，大多来自《江州日报》和《江州晚报》的社会新闻版。
丁凡抽出最上面的一张。
标题是：《我市优秀青年企业家周峰，荣获“十大杰出青年”称号》。报道配了一张照片，照片上的年轻人西装革履，笑容灿烂，眉眼之间，与丁凡在系统资料里看到的省会市委书记周文海，有七八分相似。
报道日期，是三年前。
丁凡的指尖，轻轻划过“周峰”这个名字。
他的脑海中，系统的声音冰冷地响起。
【检测到关键人物：周峰。】
【与核心目标“周文海”存在直系亲属关联。】
【是否消耗正义值，对目标“周峰”进行罪证回溯？】
丁凡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王建国说得对。
要让老树方寸大乱，最好的办法，就是先砍断他最宝贝的那根新枝。
车窗外，城市的霓虹飞速倒退，像一条条被拉长的、绚烂的伤口。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这片繁华的夜色下，悄然酝酿。而他，丁凡，就是那个手握风暴核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