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国边境，云州省一个边陲小城——黎城。和黑三角距离最近的物流通道，周翊清的大本营就设在这里。
周翊清握着挂断的电话，脸上的温柔线条瞬间绷紧。他的视线扫过室内：“李叔，受伤的兄弟们怎么样了？”
“小伤，都不碍事，已经安排医生处理了，”李叔将简单的饭菜，往他面前推了推，“先生先吃饭。”
一旁的霍巴早已经狼吞虎咽，风卷残云，只是手臂上新扎的绷带格外刺眼，影响了他的发挥。
周翊清吃到半饱就搁下了筷子，擦了擦嘴，李叔适时地倒了一杯热茶。
“先生，果然不出所料，他们在必经之路上设了卡，”李叔给自己和霍巴也倒了杯茶，放下茶壶，“幸好提前分流了车队，走了备用路线，还反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周翊清喝了口茶，微微点头，出发前他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只是没想到还是弟兄受伤，好在都只是轻伤。
“没想到他会派这么多人来取我的命，”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冽的光，嘴角勾起冰冷的笑，“在国内就敢下这种死手，说明他已经没什么顾虑了。”
他将手按在那一沓关于境外产业的核心账本和文件上，语气听不出喜怒：“也好。他亲手斩断了最后一丝余地。李叔，传话下去，让所有弟兄们打起精神。”
“接下来，该我们出手了。”
周翊清没有立刻翻开那些复杂的账本和文件。他的第一件事，是让李叔召集了所有人，在基地的广场上集合。
黎城午后两点的太阳，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直直地烫在皮肤上。
广场上很快地站满了人，人群躁动不安，空气中弥漫着疑惑和恐惧。阳光像无形的尖针，扎在裸露的皮肤上，带来一种尖锐的灼痛。
汗水从每一个人的额头鬓角渗出，迅速打湿了后背。但没有人敢抬手去擦，更没有人出声抱怨。
周翊清站在仓库的阴影里，冷静地注视着被他置于烈日下炙烤的队伍。他需要这毒辣的日头，剥去每一个人虚伪的外壳，让所有隐藏的恐惧和忠诚，都在汗水中显形。
终于，在万众期待中，周翊清踏着闲适的步伐，走到了广场中的高台上。
他修长的手指握住着另一只手腕，转了几转，扫过众人各异的神色，嘴角的笑容变得玩味。他没有急着出声，众人却更屏息凝气，不敢有丝毫动作。
“路线，是临出发前，我亲自制定的。”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进每个人的耳朵里，“在座的各位，只有那么几个人知道。”
人群瞬间死寂。
周翊清朝霍巴颔首。霍巴立刻带着两个心腹，径直走向人群中的一个中年头目——廖达。
廖达面色骤变，下意识地后退，手摸向腰间：“先生！您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周翊清的声音依旧波澜不惊，冷得掉渣，“冯振华给你的买命钱，恐怕没命花了。”
话音未落，霍巴已经如猎豹般扑上去，干脆利落地卸了廖达的武器，将他死死地按在地上。整个过程在眨眼间，展现了绝对的武力压制。
周翊清走到被压得无法动弹的廖达面前，俯视着他因为恐惧而扭曲的脸。
“我跟了冯爷十几年！你凭什么……”廖达嘶吼着，试图挣扎。
“就凭你现在还叫我‘先生’，”周翊清打断他，语气带着一丝嘲讽的怜悯，“你的心早就飞回云澜一号了。”
他没有再给廖达辩驳的机会，直接对所有人宣布：
“规矩就是规矩，吃里扒外，通风报信，下场只有一个。”
他给了霍巴一个眼神，霍巴将瘫成死狗一样的廖达提起来，离开了广场。
广场上鸦雀无声，只有汗水滴落的声音。所有人都清楚，对廖达这种刀口舔血半辈子的人来说，“牢底坐穿”是比挨枪子儿更残忍的判决。先生给了他一条命，却也给了他另一种无期，这种折磨比杀了他会更让他痛苦。
周翊清清晰地感受到了众人的情绪转变，这才再次开口，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无人再敢质疑的权威：
“旧时代的船，已经沉了。想跟着我驶向新航道的，我欢迎。还惦记着旧船票的……”
他停顿下来，目光再次扫过所有人。
“这就是榜样。”
一场风暴很快席卷了这个小城，周翊清以新王登基的姿态，展开了冷酷无情的清算。
他快刀斩乱麻，将自己直接掌控的、与冯振华关联最深的灰色产业，该关闭的关闭，该切割的切割，毫不手软。
……
自从周翊清打过电话报过平安之后，接下来，赵令娟都没有再接到他的电话。只偶尔他会在微信上，发过来只言片语，问问她好不好，宝宝乖不乖。
赵令娟知道他很忙，也懂事的没有过多地去打扰他。虽然思念已经泛滥成灾，但她知道，他也在用同样的方式思念着自己，这就足够了。
一个星期很快过去，经过这几天的调整，她已经缓了过来。
而且静雅只要一有时间，也会跑过来陪她，两个人窝在家里看看电影，聊一聊宝宝，一起选购婴儿用品。不知不觉间，为宝宝添置的东西已经堆满了婴儿房。
今天，阿忠照常将杨静雅接了过来。
赵令娟才刚刚关掉视频会议，正窝在沙发里，看文颖给她发过来的周报。自从她怀孕后，她几乎没有去过公司，倒是翊清在回来后，还去露了几次面。
现在翊清走了，周会又改回了线上的模式。
“娟宝宝，我又来啦。喏，给你带的臭豆腐，我可是让阿忠快马加鞭赶过来的，应该还热着。”杨静雅一来，满室寂静瞬间被打破。
赵令娟见她一脸邀功，插了一块先送进她嘴里，自己才开始吃，腮帮子鼓鼓的，一边问她：“今天不忙吗？”
“嗐，不是我不想忙，我跟你说，今天水逆。”杨静雅一说起来今天一大早的经历，就欲哭无泪。
等静雅噼里啪啦将事情原委说明白，赵令娟吃东西的动作一顿。她缓缓地放下了竹签，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警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