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西花厅灯火通明。
一场临时召集的扩大会议正在进行。
会议的主题只有一个，关于李林和苏晚晴。
顾副主任坐在长桌一侧，面前摊开一摞材料。
他言辞激烈，正在陈述苏晚晴通过境外渠道输送产品的巨大风险。
“领导，聂老，这不是创汇，这是在悬崖边上跳舞！
那些精密仪表和特种合金，技术参数一旦被敌人掌握，我们的底牌就全暴露了！”
“我建议，必须立刻停止这种危险行为，并对苏晚晴及其家人进行隔离审查！”
聂老被气得满脸通红，正要拍案而起。
会议室厚重的木门突然被猛地推开。
秘书快步走进来，神色激动，手里紧紧捏着一份电报。
他顾不上规矩，直接走到领导身边，将电报递上。
“领导，航天发射车场急电！”
整个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张薄薄的电报纸上。
领导拿起电报，只看了一眼，原本严肃的脸上，肌肉线条瞬间柔和。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全场，最后停留在顾副主任的脸上。
“顾主任，你刚才说，七机部的投入，是在浪费国家资源？”
顾副主任心里咯噔一下，但还是硬着头皮回答：
“我认为有巨大风险……”
领导打断了他。
他拿起那份电报，一字一句地念了出来。
“今日十八时整，‘长征一号’运载火箭于酒泉发射中心发射成功。”
“火箭成功将模拟卫星送入预定轨道，远地点高度441公里，近地点高度438公里，入轨误差小于百分之一。”
“我部总工程师李林同志，现场总指挥。”
电报念完，会议室里落针可闻。
顾副主任的表情僵住了，他张着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聂老激动地站起来，
“成功了……成功了！”
领导放下电报，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环视众人。
“同志们，都听到了吧。”
“一枚货真价实的火箭，飞上了天。这就是李林和苏晚晴同志交出的答卷。”
他再次看向顾副-主任，眼神变得锐利。
“你说的那些所谓有风险的精密仪表、特种合金，都变成了这枚火箭的一部分。它们没有流到敌人手里，而是把我们的卫星送上了太空。”
“这证明，我们的技术路线是对的。我们的投入是值得的。”
“更重要的是，这证明了李林和苏晚晴同志的清白。他们不是在走私，他们是在为国家赚外汇、买物资、搞建设！”
顾副主任的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脸色由红转白，最后变成一片死灰。
他低着头，再也不敢与领导对视。
在场的其他几位，也都默默垂下了眼睑。
聂老立刻大声补充。
“领导！我建议，要立刻为苏晚晴同志恢复职务，更要给她和李林同志更大的支持！”
一位主管经济工作的副总理点头附和。
“同意聂老的意见。
七机部这条路走通了，证明了技术转化这条路的可行性。
我们不能再用老办法去管这些新事物。”
另一位主管外事工作的副总理也表态。
“国际封锁越来越严，我们必须有更灵活的应对手段。李林和苏晚晴已经用事实证明了他们的能力和忠诚，我们应该给予他们充分的信任。”
领导听完，重重一拍桌子。
“很好！”
他站起身，做出最终决定。
“我宣布，中央同意，给予七机部‘特别经济区’地位。”
“第一，七机部所有民用技术转化项目，由李林同志全权决定，无需上报计委审批。”
“第二，七机部所有对外贸易活动，由苏晚晴同志全权负责，所获外汇准许设立独立账户，用于采购急需物资与技术，直接向中央办公厅报备。”
“第三，七机部内部及相关协作单位的人事调动，李林同志有一票建议权，名单报上来，我来签字。”
“第四，七机部专项资金的使用，只要用于项目研发，你们自己说了算，年底接受审计即可。”
领导说完，目光再次变得无比严肃。
“但是，有权就有责！李林，苏晚晴，你们要给我立下军令状。
所有出口技术必须经过严格脱敏，绝不能泄露任何机密！
所有资金往来必须清清楚楚，一分钱都不能乱花！”
李站起身，挺直胸膛。
“保证完成任务！”
第二天，一份盖着中央大印的红头文件和一纸恢复职务的通知，同时送到了苏晚晴的手中。
她看着那份特别授权书，上面一条条赋予她和李林前所未有的权力，眼泪终于无法抑制地滑落。
这不是委屈的泪，是激动和释然的泪。
李林站在她身旁，递过一块手帕。
“别哭了。”
他的声音很轻。
“仗才刚开始，我们要让那些人，以后连质疑我们的念头都不敢有。”
有了中央的特别授权，李林和苏晚晴的行动再无掣肘。
他们在南方的深城，迅速成立了“国防科技工业应用公司南方分公司”，作为与境外联系的桥头堡。
苏晚晴的父亲苏耀祖，也在港城正式注册了“东方科技贸易有限公司”，这家公司表面上是一家普通的贸易商行，实际上却是七机部在境外的神经末梢。
一张巨大的网络开始运转。
龙国生产的高科技民用产品，换上了五花八门的外国品牌，通过苏耀祖的渠道，源源不断地输送到世界各地，换回海量的外汇。
这些外汇又变成了一台台被西方禁运的精密设备、一桶桶稀有金属，通过复杂的路线，悄无声息地运回国内。
与此同时，李林开始将火箭技术向民用领域大规模扩散。
沪市手表厂。
老厂长周师傅正对着一堆报废的微型齿轮唉声叹气。
他们厂生产的手表，因为核心的擒纵轮系精度不够，走时误差极大，产品大量积压。
就在他一筹莫展时，几名穿着七机部工装的年轻人，带着一台其貌不扬的小型机床来到了厂里。
“周厂长，这是我们李总工让送来的‘微米级电火花加工机床’，专门用来加工精密齿轮。”
周厂长半信半疑。
半天后，当第一批用新机床加工出的擒纵轮摆在他面前时，他拿起放大镜的手都在发抖。
那齿轮光洁如镜，齿形完美无瑕，精度比他们从瑞士进口的样品还要高。
周厂长激动得热泪盈眶，他朝着京城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
相似的场景，在全国各地的工厂不断上演。
用火箭控制系统改造的数控机床，让机床厂的生产效率翻了三倍。
用航天特种合金技术改良的钢材，让正在建设的长江大桥项目，节省了上万吨的钢材用量。
68年初，国家统计局发布了年度工业报告。
精密机床产量增长百分之四十，高端钢材产量增长百分之三十五，电子仪器仪表产量增长百分之五十。
顾副主任拿着这份报告，手指在那些惊人的增长数字上划过，久久没有说话。
他终于叹了口气，对身边的秘书说。
“也许，我从一开始就看错了那个年轻人。”
李林没有理会外界的纷纷扰扰。
在他的办公室里，一张更大的蓝图已经铺开。
他对苏晚晴说：“晚晴，运载工具我们有了，但这只是第一步。”
他指着蓝图上一个球形的、带着几根天线的物体。
“这是我们的下一个目标，‘东方红一号’。”
“我要让它在太空里，向全世界播放我们的歌声。”
苏晚晴看着蓝图，眼中闪烁着光芒。
李林又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她。
“但是，要让它唱歌，还需要一个关键的东西，一个足够稳定和长寿的能源系统。
这是我列出的材料清单，上面的几样东西，地球上的储量，比黄金还稀少。”
苏晚晴接过清单，只看了一眼，
清单的顶端，写着一个她从未接触过的名字：
钋-2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