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灵脉异动
流云宗的重建在一片肃穆中有序进行。通天崖的断壁被修士们用灵力抚平，新的白玉广场在废墟上渐渐成形，唯有中央那柄半截入土的开天剑，依旧散发着淡淡的金光，成为宗门新的象征。
凌云站在鸿蒙神殿的旧址前，看着弟子们小心翼翼地搬运着星辰梁柱的残骸。那场大战虽已结束，但秘境崩塌时逸散的混沌气息，让整座山脉的灵脉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凌兄，这是最新的灵脉图谱。”苏清月捧着一卷玉册走来，白衣已换作素雅的浅蓝道袍，“后山的灵泉突然干涸了三处，而西侧的废弃矿洞却涌出了上品灵石，太奇怪了。”
凌云接过玉册，神识沉入其中。图谱上标注的灵脉走向如蛛网般密布，原本呈青色的主脉此刻竟泛着淡淡的金芒，几条支脉更是诡异地逆转了流向。
“是开天剑的影响。”九命玄猫不知何时跳上他的肩头，九条尾巴悠闲地晃着，“那柄破剑里藏着混沌本源，插入地脉后就像块吸铁石，把周围的灵气都搅乱了。”
它舔了舔爪子，忽然警惕地看向北方：“而且不止如此，那片老林子深处，有股熟悉的妖气在蠢蠢欲动。”
凌云顺着它的目光望去，流云宗北麓是连绵千里的黑风森林，传说里面封印着上古妖帝的残魂。三百年前玄机子曾在此设下锁妖阵，如今灵脉异动，恐怕封印也出现了松动。
“我去看看。”凌云将玉册递还给苏清月，“你留在这里盯着灵脉变化，若有异常立刻传讯。”
“我与你同去。”苏清月握紧镇魔剑，银色火焰在剑鞘上一闪而逝，“黑风森林的瘴气对神识有侵蚀，多个人照应总是好的。”
九命玄猫翻了个白眼：“老身也去。上次被玄机子那老东西暗算，正好找几只不开眼的妖怪泄泄火。”
三人不再耽搁，御使剑光朝着黑风森林飞去。越靠近森林，空气中的妖气就越发浓重，原本翠绿的树冠竟染上了一层诡异的紫黑色，连阳光都难以穿透。
“不对劲。”凌云突然停在半空，破妄神目穿透瘴气，看到森林深处有无数光点在移动，“那些是……妖丹？”
数以千计的妖丹悬浮在半空，形成一个巨大的旋涡，正疯狂吸收着天地灵气。旋涡中央，一座残破的石碑上刻着“锁妖”二字，此刻正被黑气缠绕，表面的符文已黯淡无光。
“是妖帝残魂在搞鬼！”九命玄猫的声音有些发颤，“它在利用灵脉异动冲击封印，那些妖丹都是被它吞噬的妖怪精元！”
话音未落，旋涡突然炸开，无数妖丹碎片如箭矢般射来。凌云挥剑挡开碎片，却见一道黑影从瘴气中冲出，化作一只遮天蔽日的巨手，朝着他们抓来。
“是妖帝的妖身投影！”苏清月祭出镇魔剑，银色火焰化作盾牌，硬生生扛住了巨手的冲击，“它的力量比古籍记载的强太多了！”
凌云眼神一凝，开天剑虽留在宗门，但其本源已与他的先天道体相融。他双手结印，混沌法相再次显化，这一次却不再是虚影，而是凝聚出实体战甲，手中的断剑也染上了混沌气流。
“破妄！”
断剑斩出一道金光，穿透巨手的掌心。黑影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巨手瞬间溃散，化作无数黑气重新涌入森林。
“快走！它在拖延时间！”凌云拉着苏清月俯冲而下，剑光劈开瘴气，落在锁妖碑前。
石碑上的裂纹已蔓延到根部，黑气中隐约可见一张巨大的鬼脸，正贪婪地盯着外界的灵气。更让人心惊的是，石碑周围的地面上，竟刻着与黑风谷祭坛相似的符文。
“这些符文……是玄机子刻的！”苏清月脸色剧变，“他早就料到灵脉会异动，故意在这里留下后手，帮助妖帝破封！”
九命玄猫扒开地上的泥土，露出底下更深层的符文：“不止三百年前，这些符文是最近才被激活的。有人在暗中推动这一切！”
“是谁？”凌云追问。
话音刚落，森林深处传来一阵轻笑，声音苍老而沙哑，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熟悉感：“三百年布局，终于到了收网的时候。凌小友，别来无恙啊？”
凌云瞳孔骤缩——这声音，分明是玄机子！可他明明已经在通天崖灰飞烟灭！
“不可能！你明明已经……”
“死了？”玄机子的声音越来越近，一道白袍身影从瘴气中走出，面容与玄机子一模一样，只是眉心没有了噬道虫的痕迹，取而代之的是一枚金色的道印，“那不过是老夫的一缕分身罢了。真正的我，一直在这黑风森林中，等待妖帝破封的这一刻。”
“你到底是谁？”凌云握紧断剑，他能感觉到眼前的“玄机子”体内没有丝毫魔气，反而散发着纯正的道家气息，甚至比清虚道人还要精纯。
“我是谁不重要。”白袍人抬手，锁妖碑上的黑气突然暴涨，“重要的是，妖帝破封后，三界将迎来新的秩序。而你，凌云，将成为这秩序的祭品。”
他猛地一挥手，无数妖丹碎片凝聚成一柄黑色长枪，朝着凌云刺来。枪尖带着吞噬一切的妖气，竟让周围的空间都开始扭曲。
“清月，护好石碑！”凌云将苏清月推开，混沌法相迎着长枪撞去。断剑与枪尖碰撞的刹那，他突然感觉一股诡异的力量顺着剑身涌入体内，识海竟开始剧烈疼痛。
“感觉到了吗？”白袍人冷笑，“这是老夫为你准备的‘道心刺’，专门克制你的先天道体。只要你道心有丝毫动摇，识海就会彻底崩碎。”
凌云咬紧牙关，运转《鸿蒙道经》压制识海的异动。可就在这时，他看到白袍人袖口闪过一道熟悉的黑色鳞片——与锦衣少主身上的鳞片一模一样！
“锦衣少主是你杀的！”凌云终于明白，从黑风谷到流云宗，从噬道虫到妖帝破封，这一切都是一个巨大的圈套，而幕后黑手就是眼前的白袍人！
“聪明。”白袍人不置可否，手中长枪再次刺出，“可惜太晚了。妖帝即将破封，你的先天道体将成为它最好的养料，而老夫，将借助妖帝之力，彻底掌控三界灵脉，成为真正的天道主宰！”
锁妖碑突然发出一声巨响，表面的裂纹彻底贯穿。一只覆盖着黑色鳞片的巨爪从裂缝中伸出，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势，朝着最近的苏清月抓去。
“清月小心！”凌云怒吼着挡在苏清月身前，用身体硬生生扛住了巨爪的冲击。先天道体的金光剧烈闪烁，他能感觉到骨骼都在发出哀鸣。
“凌云！”苏清月眼中含泪，镇魔剑刺入巨爪的鳞片缝隙，银色火焰疯狂燃烧。
九命玄猫也扑了上去，九条尾巴同时缠上巨爪，将自身妖力催动到极致：“老身跟你拼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凌云识海中突然响起开天剑的嗡鸣。留在宗门的开天剑似乎感应到他的危机，一道金光穿透云层，没入他手中的断剑。
断剑瞬间暴涨，化作一柄与开天剑一模一样的神剑，混沌气流在剑身上流转，发出睥睨天下的气势。
“这不可能！”白袍人脸上第一次露出惊恐，“你怎么可能远程操控开天剑？”
凌云没有回答，他握着神剑，看着眼前的白袍人和即将破封的妖帝，眼中再无一丝犹豫。
无论是三百年的阴谋，还是隐藏的黑手，今天，都该做个了断了。
他举起开天剑，先天道体与混沌本源彻底融合，神剑上爆发出足以撕裂瘴气的金光。
“今日，我便以开天之名，斩尽邪祟！”
金光如瀑布般倾泻而下，笼罩了整个黑风森林。一场关乎三界灵脉的决战，在锁妖碑前，正式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