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早该想到的。”王晨曦抱着石毅逐渐冰冷的身体，喃喃自语，眼泪无声地滑落。
“妖灵能吞噬妖晶提升阶级，人类妖灵师用的升灵药剂，原来是用妖晶做的？原来……人类也是妖灵啊。”
王晨曦突然崩溃地大笑起来，笑声里满是绝望和自嘲。
他想起来了，第一次突破六阶、不用强行契约白驹时，用的那枚黄褐色妖晶，原来它是石毅的！
“搞了半天……你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啊……”
这次，石毅为了让王晨曦顺利突破九阶，竟然连被治疗的机会都放弃了。
“怪不得……怪不得我们两个能从最初三五点的先天内灵力，涨到现在的八九十点……”
王晨曦抚摸着那枚逐渐成型的妖晶，指尖传来灼热的温度。
“原来每次提升先天内灵力所用的，都是我们自己的‘妖晶’……”
石毅的躯体在光芒中渐渐消散，最后只剩下王晨曦掌心那枚核桃大小的妖晶，光芒却亮得刺眼。
“我要你们……全都去死！”王晨曦猛地将妖晶塞进嘴里咬碎。
狂暴的灵力瞬间涌入四肢百骸，那道卡了许久的九阶壁垒，也如同纸糊般碎裂开来。
突破的瞬间，他毫不犹豫地发动“御兽师”技能，将两个技能槽融合，转身冲向机械之城的方向。
械帝就等在那里。
这只银色的机械妖灵王，躯体由无数精密的齿轮构成，眼瞳是闪烁的蓝光。
她不仅能吸收各种属性特质，切换抗性应对攻击，更重要的是她的传承技——“程序入侵”。
“该结束了。”王晨曦与械帝完成契约的刹那，感受着体内涌动的机械之力，眼底闪过一丝冰冷的决绝。
这是上一世的“自己”留下的最后一张底牌，是彻底消灭深渊恶魔的希望。
只是这希望的代价，是罗小萌的“牺牲”，是冯之遥的“替罪”。
更是石毅一次又一次的“妖晶”换来的……沉重得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
战场的硝烟渐渐散去，天上的血月彻底消失，恶魔的嘶吼声越来越远。
王晨曦站在城墙上，一身金色的龙鳞褪去，露出沾满血污的衣衫。
他赢了，却感觉不到丝毫喜悦。
“韩艺……哥哥……”他转身扑进韩艺怀里，像个迷路的孩子。
所有的坚强在一瞬间崩塌，“我只剩下你一个人了……呜呜呜……”
那个在外人面前摧枯拉朽的人类战神，此刻在爱人怀里，脆弱得不堪一击。
韩艺紧紧抱着他，一遍遍地轻拍他的后背，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不哭了，不哭了……我在呢，一直都在，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城墙上的风带着血腥味，却也带着一丝新生的气息。
耳边再次传来韩艺同样的声音，王晨曦内心之中暗自道歉：对不起，哥哥！
王晨曦欺骗了韩艺，这不是他第一次倒退一半时间回来了，而是第二次！
而在上一次的时间里，他已经找到了救下同伴、完美解决深渊战场的办法！
只是上次还差最后一步、他这次回来还有一些事情要解决掉才行！
而此刻，他只想在韩艺怀里，好好哭一场，韩艺，再见了！
在疲惫的韩艺熟睡之后，王晨曦通过里奥的心灵技能探测确认过之后，才缓缓睁开了双眼走到阳台上。
皎白的月光洒落下来，照耀在王晨曦和白驹上。
“白驹，你回一次过去吧。”王晨曦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白驹的鳞甲，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想起了前五年最大的遗憾，当年他没能及时返回安城，这才让雪幽魂在城中肆虐，夺走了太多无辜者的性命。
“这是最后一次了，我要改变过去，至少……至少能多救一些人。”
白驹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带着跨越时光的温润：“主人，您忘了吗？我们那时候见过的。”
王晨曦猛地一怔，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来——是了，他并非第一次遇见白驹和兔儿神。
早在他还是二阶妖灵师时，就曾在安城的某个夜晚里，见到过那匹银白神驹的虚影，还有兔儿神那双红彤彤的眼睛。
虽然是在睡梦中，虽然他的图鉴没有留下任何一丝痕迹，可有了白驹的记忆他切切实实的想起来了。
“对，我想起来了。”王晨曦苦涩地笑了笑，心中隐约有了答案，却更坚定了念头。
“正因为见过，才更要让你回去，有些事，也需要彻底圆上了。”
“原来当初那个任务，是我自己发布的。”王晨曦喃喃道，眼底闪过一丝复杂。
“不过二狗子确实也很优秀，是上一个‘我’留给我契约的么？”
原来现在的结果，早已是过去的自己竭力修正后的模样。
可即便如此，那些没能救下的人，依旧是他心头的刺。
“二阶悬赏的佣金……”王晨曦打开空间子贝，里面堆满了他这些年收集的资源。
不同阶级、属性的灵材、妖核、技能晶核分门别类，闪烁着微光。
他从中取出一枚菱形的晶核，通体泛着柔和的蓝光，“就用这个吧，三阶音属性技能晶核‘知音’，应该够了。”
他将晶核递给白驹，却见神驹银白的唇角艰难地勾起一个弧度，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叹息。
王晨曦的心沉了沉——连这枚晶核，也是命中注定的吗？
“怪不得后来裂冰说，它父母早就提醒过我要提防雪幽魂了。”
王晨曦靠在阳台栏杆上，只觉得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包裹了自己。
若不是亲身经历过未来，见过那线微弱却执拗的希望，单凭二十多岁就达到七阶的自己，真的有勇气对抗这仿佛早已写好的命运吗？
恐怕只剩下束手无策的无力感要被压倒了吧，还有上一世自己的算无遗策！
总不能雪幽魂也是他安排的吧，就是为了让自己灵魂高温、激活雪魄的能力顺势领悟御兽师这枚技能。
可上一世也有雪魄，那就说明上一世的‘我’也遇见了雪幽魂，王晨曦摇了摇头不敢继续再想下去。
“可就算无法对抗，也要竭力去影响啊。”他深吸一口气，像是在说服自己。
“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改变，对命运这个庞然大物来说，或许就能让结果天差地别。”
白驹四蹄轻踏，时间涟漪在它脚下缓缓扩散：“还有别的吩咐吗，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