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这么懂啊？你不是收债的吗？”
“年轻的时候，路走歪了……”
郝东站起身，沧桑的脸上有着同样面对命运的无可奈何。
“你以为收债容易？我在进去以后认真学习，我终于明白，只有知法懂法，守法用法，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白胜的眼里展露出不合年纪的天真。
“那我这期权能夺回来吗？”
郝东无语。
“行了，别惦记着别人嘴里的肉了，赶紧把字签了，能还一点是一点。”
他都不想解释。
事实上，不管白胜有没有得罪张见，这期权他都拿不到的，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自古以来就是如此。
白胜这么多年卡死没有升职，可窥全貌。
甚至，郝东敢担保，公司里其他一样拥有大额期权的人，都是一样的下场。
奥传科技不利的新闻满天飞，股票下跌的趋势跟瀑布一样，拦都拦不住，怎么可能掏出那么一大笔现金流支付这些老员工的期权。
“签吧。”
“不签，我死也不签。”
白胜绝对不可能签字，那可是八百万啊！
更何况，一想到张见那皮笑肉不笑的轻蔑，白胜心里的憋屈和愤怒就像虫子一样，啃食本就不多的自尊。
说回来，郝东也确实知道，要是签了，一百万真的拿不回来。
他是要账的。
坐下。
“这样吧，你告诉我，你准备怎么留在公司？？”
白胜想到了张见说的话。
“要么……有大价值，要么……有大危险……”
既然你都这么说，那我何妨一试？
疯狂的计划浮现在脑海。
“有！我想到了！”他抬起头。
就像是被逼到死角的老实人，白胜的脸上露出殊死一搏的狠厉，和破釜沉舟的气势。
“展开来说说。”
“首先，要让他们相信我真的有。先解除竞业协议，就是就是要求我不能去同行业公司就职的条款。”
这个郝东知道，他问道：“能给你解？”
“我这种小蚂蚁，谁管我去哪儿，竞业协议纯属摆设，姓张的自然想让我赶紧滚蛋。”
“但是……”
郝东疑惑：“什么？”
“大公司想法多，但凡有点风险，肯定会绑着更多的人一块承担责任，其中总有人会提出危险……”
一切正如白胜所预料。
优化部。
工作人员接到白胜的电话：“是，你考虑好了是吗，有这个必要吗？竞业协议而已，您该去哪儿去哪儿呗。”
脑子有毛病，被开除了还要解除竞业协议。
但是没办法，只能一级一级上报。
“要求风险控制部审核！”
“请内审部清点无形资产！”
“要求信息安全部出评估报告！”
“要求中台支撑部出具项目轨迹！”
四天过去，对白胜的审核文件堆满一整辆文件小推车。
终于，到了人事部任总手里，他看着手里的风险评估报告。
评估报告等级：危险。
危险？
“那还得了，开会！”
不管是不是真的，只要张见做错事倒霉，任运劳一定上去帮帮场子，他笑的嗓子眼都能被人看见。
自动匹配队友机制。
依然还是21层会议室，依然还是管理层会议。
任总毫不客气的率先开团，把事情说的要多严重就有多严重。
“大家想想，他可是老员工了，知道多少公司的技术？经手过多少代码？”
张见不想和任总争辩：“这个人，没那个胆子。”
任总喜笑颜开，指着会议记录人员：“会议记录写上吧，张总说该员工没有那个胆子，排除作案嫌疑。”
技术部经理开口：“经我们技术分析，他参与的项目，不存在任何代码转发程序，和不规范的代码。”
技术部是张总的人。
“但经过市场部调查，我们有了新的发现。”市场部是任总的人，这几天他们都没闲着。
前方的投影打开ppt。
一张照片。
一张十分清晰和明显的照片，里面有四个人。
站在一起，照片应该也是奥传的人拍的。
顾清凡，白胜，吴浅，和周志。
“白胜怎么和吴浅认识的？”
徐蕾皱着眉头。
不仅仅吴浅，她看见了一个眼熟的人，眼底里闪过更深层的思考。
她不希望看见张见出错，可是她必须率先保证集团利益。
这是根本底线。
任总继续开团：“白胜都开始接触吴总了？那可是我们的老对手啊，这是参加了我们对手公司苏美集团的私人晚会？”
“听说苏美集团新上任了一位高级副总裁，应该就是这位周志。”
徐总：“谁跟吴浅有私交的？确认一下。”
众人的视线放在张见身边的彭总身上。
无奈，彭总拨通电话，并开启免提。
“喂，吴总？”
“彭总啊？考虑好要过来了？”
“……”
“……”
众人面面相觑，尴尬，很尴尬。
“咳咳……再说再说！”彭总捂着嘴，就当没这么回事。
唾面自干的本事他们多的很。
“吴总，昨天你的欢迎会，是不是有我们公司的人去了？”
“有，还不止一个呢，彭总啊，我劝你也早点来，谁在上坡，咱不是都看在眼里吗，要早做准备啊。”
“挂了挂了。”
生怕再听见什么不合时宜的话，彭总连忙挂断。
徐蕾拍着桌子，指桑骂槐。
“肆无忌惮！”
她无暇顾及张见。
又看向任总：“白胜到底有什么？”
任总示意手下打开ppt。
“白胜，我们猜测他找到吴总，是要做人工智能。”
张见挥挥手，反驳道：“仅凭几张照片和ppt？”
“是，可是大家别忘记了，苏美集团前期正在开展人工智能方向上的探索，这是巧合吗？三百亿的投入啊！吴浅和白胜是老同学，白胜还参加了之前的AI前沿科技讲座，万一要是真的，他找了苏美集团，就不好弄了……”
此话一出。
再也没有人敢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