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真的会让很多人产生变化。
京州大学，汉语言文学系。
众所周知的事情，文科的学生毕业月薪三千，三千块钱招不来一个司机，但是可以招来一个会开车的文秘。
这当然是夸张，但形势的严峻可见一斑。
不过这对刚刚步入大学校园生活的秦蕾来说，还太过遥远。
她现在意气风发。
毕竟就算是在文学系这样美女扎堆的地方，秦蕾也是最漂亮的那一个。
美貌从来都是一种稀缺资源。
走在大街上，一百个人里面能看见一个稍微好看些的，就已经不容易了。
而秦蕾的样貌带着文学少女特有的安静。
高耸的天鹅颈白嫩纤细，不施粉黛，却使得六宫无颜色，脸上看不见丝毫的瑕疵。
从小她就是所有人的中心，毕竟她太过优秀。
好看，成绩好，家境也很不错。
即使是在京州大学这样厉害人物扎堆的地方，她也是风云人物。
女生宿舍
卫悦推门走了进来。
她是复读了一年，才考上的京州大学……感谢顾清凡的资助，她才有机会安心读书。
身上穿的十分朴素，暗棕色的圆领短袖衬衫，一个黑色有些磨损的斜挎包，头发简单的扎起来。
面颊两边有几缕头发贴着。
嘴唇有些厚……女大十八变，卫悦长开了，没有小时候那么黑不溜秋的，但皮肤还是有暗黄色，却很有记忆点。
因为还是有些胆小怯懦的感觉，身上带着贫穷的味道。
衣服、气质、穿搭……
每一样东西都在表明她是穷人。
往那里一站，就感觉像是一根苦瓜成了精。
眼眸低垂，嘴角向下，双目无神，似乎总有无数的心事。
她也的确有心事。
最近秘书处来了一个新人，很漂亮。
抬起头，就跟自己的舍友秦蕾一样的美丽。
所有人都知道，杜芳芷是被余总当做未来顾总的秘书来培养的，阳光大道，前途璀璨。
前几天江雅姐回来的时候，看见来了个新人杜芳芷，差点儿当场就哭了。
余总什么都没说，也不会辞退她，她的能力依然是优秀的。
只不过她失去了一次机会。
可以逆天改命的机会。
卫悦不止一次听江雅咒骂那个叫方什么的男生，但是没有办法，职场就是这样。
残酷，但是机会永远只有一次。
永远会有比你更漂亮、更年轻、也更优秀的女孩出现。
如果江雅真的把自己送到了顾清凡的床上，或许余总还会再给她机会，但是没有。
想要爬到顾清凡床上的女生多了去了，夏之美的娱乐公司里不知道多少人跃跃欲试。
不过这对卫悦来说其实没有什么太多感触，因为她只是在兼职赚零花钱。
顾清凡记得卫悦，虽说后来见面的次数少了，但是也还有卫悦的联系方式。
复读那一年还是顾清凡帮卫悦找的学校和老师。
对普通人而言，高考就是逆天改命的机会，别说二战，就是三战也值得。
当然，认识顾清凡，对卫悦来说就已经足够她混口饭吃。
例如现在，秦蕾看见卫悦回来，有些意外。
“你周六周日不都是很晚才回来吗？今天怎么这么早？”
“今天没我的事情，所以就提前下班了。”
“才五点诶，吃饭了没有？”
秦蕾对卫悦没有什么敌意，因为卫悦总是很沉默，长相也及格线往上，气质上又总有一种挥之不去的贫穷。
所以秦蕾想把卫悦当做自己的小跟班。
不过卫悦一有空就会去工作，所以这个念头没有成果。
卫悦摇头：“没有。”
其实是今天顾总来找了余总，然后余总就让他们全都下班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把她们全部撵走……
但是余总精神焕发的样子，明显能感觉到发自心底的开心。
揣摩上司的情绪是每一名员工的必修课。
“走吧，我们去吃饭，正好我也饿了。”
“她们呢？”
卫悦简单问了一句。
“去参加活动了，好像是跳舞快闪。”
“哦。”
卫悦还是最近才知道快闪舞蹈是什么，就是一个场地上，周围一群人围着，音乐不停地改变，每一首音乐会的都可以主动上去跳舞，音乐结束就下来。
很新奇，卫悦不会跳舞。
秦蕾一向是做主的那个：“我们去吃干锅鸡吧？东苑食堂的干锅鸡我觉得还不错。”
“好。”
卫悦的点头很有意思。
有些人点头是点一下很深，有些人是连续好几下轻点，但卫悦是稍微犹疑，然后缓缓的点一下。
就像是她的性格，没有主见，难以做出决定。
秦蕾还是喜欢带着卫悦一起出门的。
很简单的道理，鲜花总需要绿叶来衬托，倒也不是说秦蕾多么坏，虚荣一点十分正常。
卫悦简直就是完美的绿叶，长相不丑，但是也不算美丽，脸上的愁容比苦瓜还苦。
带在身边绝不会喧宾夺主。
食堂。
卫悦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
杜芳芷。
偶遇其实也正常，毕竟女生宿舍靠近东苑食堂。
杜芳芷的身边也跟着一个女生，林月月。
她也看见了卫悦。
没办法，人群里的大苦瓜和顶级大美女的搭配太过引人瞩目。
“卫悦，好巧，你也来这里吃饭啊。”
“嗯，嗯嗯。”
卫悦还是稍微犹疑，跟没有反应过来似的，然后才点头。
周围的人视线都在看着这边。
窃窃私语。
“哇，好漂亮的两个女生！”
“是文学系的秦蕾，我认识她，她还在文学期刊上发表文章了，特别优秀。”
“别看了，这么好看的女生不是我们能多看的。”
“旁边那个女生也挺好看的诶，就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看她我就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
“……我也有这种感觉……”
秦蕾看了看杜芳芷。
她还是第一次看见能在容貌上与自己不相上下的人。
面前的女生扎着丸子头，圆润的鹅蛋脸，眼睛很大，有着少女的活泼，又有些英气。
而杜芳芷看见秦蕾，就想起了月月的姐姐林婉婉。
身上都带有这种文学少女的淡雅气质。
不过秦蕾要更加骄傲，更加“高高在上”。
“先走啦，拜拜。”
杜芳芷只是打个招呼而已。
秦蕾拉着卫悦。
“这个女生你认识？长的很漂亮哦。”
她可不是惺惺相惜，她是争强好胜。
怎么可能有女生比她还优秀呢？这不能被允许。
秦蕾还年轻，还没有意识到世界并不是围绕着她转的。
换句话说，虽然过了中二的年纪，但是心里依然有些不弱于人的自傲。
“嗯，跟我一样，都在做兼职，见过两次。”
端着点好的干锅鸡，找位置坐下。
秦蕾从来没想过兼职的事情，她的家境不错……穷人家也培养不出来她这样的。
大概率会是像面前的卫悦，一件有些紧身的暗棕色上衣洗的都有些掉色。
每个月她的父母都会给她四千块的生活费，偶尔不够了还可以要。
她的母亲还总担心不够花，时常给她发一些红包。
秦蕾偶尔投稿中了期刊也会有小笔额外收入。
总之她不差钱。
但是看到身边的卫悦去做了兼职。
还有同样漂亮的杜芳芷居然也在工作，秦蕾就觉得自己似乎差了点什么……
好像每一个人都在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但是她没有。
无所事事。
就像是今天两个舍友去参加快闪舞蹈活动，她们其实邀请了秦蕾去看。
但是秦蕾……不太愿意看见两个舍友在舞台上跳舞仿若中心的样子。
秦蕾希望自己是所有人的中心。
人就是这样，很容易被周围的环境所影响。
她抬头看向卫悦，第一次深入的探寻：“卫悦，你的工作是干什么的来着？”
“很简单，就是整理一些文件，做一些接待，做一些会议记录摘要等等琐事。”
一家公司很多事情总要有人去做的。
就算是采购一包A4纸，那也需要有人从采购部领取到办公室里面来。
卫悦的工作还涉及整理会议纪要文件归档等等。
卫悦的苦瓜模样在职场里面注定就是受使唤的，总之谁来都能使唤她两下，她也不推托，能做的都会做。
“这样啊……我是文学系的，你说我要是去兼职的话，会要我吗？”
虽然是询问，但是秦蕾不觉得自己会被拒绝。
毕竟她那么好看，那么优秀，只是在想专业是否不匹配。
卫悦抬起眼眸，秦蕾突然发现卫悦的眼睛里面像是清晨林间的薄雾。
“不会啊，你去的话一定会被要的。”
大概会是像杜芳芷一样，被余总当做未来顾总的贴身秘书来培养吧……不像她，长的平平无奇，只能做一些端茶倒水的工作……
今天顾总来的时候，其实还看见她了来着，轻轻点头算是打招呼。
卫悦有些不太喜欢叫顾总，她想叫顾大哥。
但是不行，一般卫悦不会暴露出她和顾清凡早就认识这一件事情。
甘当一个平平无奇的透明人。
“那我也去面试吧！”
秦蕾的执行力很到位，说干就干：“有没有渠道帮我投递一下简历的？”
“有。”
卫悦点头。
她甚至都能把秦蕾的简历直接发给顾清凡。
不过……余总大概会开心吧？
自己给她找来一个这么漂亮的女生，还是文学少女，一看就适合当秘书。
……
顾清凡从余韵锦处离开。
男人当真是一过了二十五直接就五十二。
一天三次都觉得有些腰酸。
尤其是余韵锦似乎带着一种顾清凡难以理解的歉意，疯狂的补偿着。
摇头……
至今他都有些搞不懂余韵锦的想法，哦，不单单是余韵锦，很多人的想法都搞不懂。
人总是很复杂。
顾清凡回到了和夏之雨的两人小家。
今晚准备好好陪一陪夏之雨，顺便找一找证件准备领证。
不算是脑袋一热，因为早就有了打算。
各种婚前协议也全都准备完毕，完成了公证处的公证。
这不是不爱，而是不希望两人之间的关系被利益和金钱所影响。
顾清凡不会觊觎夏家的财富，夏之雨也不会介意顾清凡是富有还是贫穷。
所以……婚姻这种东西，门当户对才是永恒不变的话题。
推开门。
夏之雨居然没有第一时间冲上来跳进他的怀里。
坏！
看来是真吃醋了！
小孩子的醋都吃！
顾清凡忍住笑意走上前，手指捏住夏之雨的脸颊。
樱桃小嘴有些红彤彤的诱人。
“谁家小孩不开心了？”
“我才没有不开心！”
夏之雨双手环抱着，转过头，表示拒绝，可是脸上写满了“快来哄我”四个大字。
她很好哄的，一哄就能哄好。
于是顾清凡摸摸夏之雨的头。
“乖~”
“你哄小孩儿呢啊，哼~”
“你可不就是小孩嘛。”
顾清凡抱着夏之雨走进了房间。
一时之间有些为自己的腰默哀……辛苦了！
果不其然，夏之雨立马就被哄好。
“老公啊，我们后面要去京城是吧？”
“嗯，怎么了？”
夏之雨的脸磨蹭着顾清凡的胸口，她还是要确认一遍。
“确定不带友善一起？”
“不带了，小孩子不能太惯着。”
“嘿嘿。”
夏之雨开心了。
那她就又是顾清凡唯一的宝宝了。
年纪越大，年纪越小。
在顾清凡面前，夏之雨依然不愿意动任何脑子，就知道傻笑。
也不知道在笑些什么……
所以说啊，女人真是难懂。
周一。
今天是个好天气，是个适合出门的天气，也适合结婚登记。
两人来到婚姻登记处，人不多，甚至都不用排队。
夏之雨的脑子糊里糊涂的。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去的房间，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走出来。
就记得照相的工作人员说：“男生靠女生近一点，头凑的近些。”
然后两人的脑袋就靠近在了一起。
红底的照片，上面按下钢印。
意味着两人正式成为了夫妻。
夏之雨手里拿着红色的本本，不厌其烦的打开来看一眼，然后再看一眼。
掏出手机，发了个朋友圈。
只有一张结婚证的图片。
想了很多话，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言描述自己的心情。
最后归结为三个字。
“我赢了。”
顾清凡看见了朋友圈，有些疑惑。
“什么你赢了？”
“嘿嘿嘿……”
夏之雨不说。
“我也发一个朋友圈吧，你说配什么文案好？”
夏之雨从来不会主动看顾清凡的手机……就算看见了一些不该看的也会当做没看见。
“不知道哦，你自己想。”
先给夏之雨的点个赞，然后挠挠头。
略显俗气的配上一行字。
“我是有老婆的人了。”
孙雪第一个点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