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碰，谁死？”
王胖子被鬼眼张这句阴森森的警告吓得缩了缩脖子，但随即又有些不服气地嘟囔道：“老爷子，您这也太玄乎了吧？那玩意儿再凶，也不过是个烧焦的土疙瘩。实在不行，我弄点炸药给它炸了，或者搞个粉碎机给它扬了，还能比它是金刚石做的硬？”
“无知！”
鬼眼张停下脚步，回头瞪了王胖子一眼，那只独眼里满是恨铁不成钢的神色。
“你当这是拆迁办拆房子呢？还炸药粉碎机？”
老头重新坐回太师椅上，深吸了一口烟，语气变得幽深莫测：“在五行风水里，万物相生相克。你们只知道火能克金，却不知道在某种极端的环境下，火……也能生金。”
“火生金？”王胖子挠了挠头，“我读书少，您别骗我，不是火生土，土生金吗？”
“对，就是这个理！”
鬼眼张用烟斗敲了敲桌子，发出“笃笃”的脆响。
“当年的那场大火，虽然烧毁了娃娃表面的布料（木），但也将其内部填充的乱葬岗阴土和骨灰（土），在那高温高压的密闭环境下，进行了一次彻底的‘煅烧’。”
“就像是在炼丹炉里炼丹，或者是在窑里烧瓷。”
鬼眼张的声音越来越低沉，听得人头皮发麻。
“那场大火，把原本松散的阴土和骨灰，硬生生烧结成了一块整体。而那个少年临死前的滔天怨气，就是最好的‘淬火液’。”
“火生土，土生金。”
“经过这十年的沉淀，那个娃娃的核心，恐怕早就已经不是土了，而是化作了一种至阴至寒、坚不可摧的——‘鬼骨’！”
“鬼骨？”陈歌眉头微皱，这个词他并未在系统商城里见过。
“这是一种行话。”鬼眼张解释道，“指的就是那种怨气实质化后形成的结晶。它虽然只有巴掌大小，但硬度堪比钢铁，而且水火不侵。最要命的是，它已经产生了‘灵智’。”
“如果你试图用外力强行破坏它，它里面的怨气就会像炸弹一样瞬间爆发。到时候别说那个房子，方圆几百米内的人，魂魄都会被震碎。”
“这就是我说的，谁碰谁死。”
听到这里，王胖子的脸色彻底白了。
“那……那岂不是无解了？打又打不得，烧又烧不坏，难道我们就看着它继续害人？”
陈歌没有说话，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鬼眼张。他知道，既然老头能把这东西的来历说得这么透彻，就一定知道破解的法门。
“张老。”陈歌从怀里掏出一张尚未使用的【金光符】，轻轻放在桌上，“您是行家，既然点破了因果，还请指条明路。”
看着那张散发着淡淡金光的符箓，鬼眼张的独眼猛地一亮。
他沉默了许久，最终叹了口气，伸手收起了符箓。
“罢了，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何况小先生您这可是真金白银的‘功德’。”
鬼眼张直起身子，神情变得肃穆起来。
“既然物理超度行不通，那就只能用‘文’的。”
“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东西是因‘怨’而生，想要化解它，就必须消了它的‘怨’。”
“怎么消？”陈歌追问。
“那个少年的怨气，一是来自于外界的逼迫，二是来自于亲情的断裂。”鬼眼张竖起两根手指。
“想要破局，必须找到一种力量，一种能够压制住滔天怨气，唤醒它最后一丝人性的力量。”
“佛家管这叫‘梵音’，道家叫‘度人经’。但在我们这行里，有个更通俗的说法。”
鬼眼张看着陈歌，一字一顿地说道：
“大德之音。”
“大德之音？”王胖子一脸懵逼，“是要找个高僧去念经吗？”
“屁的念经！”鬼眼张骂道，“对于这种级别的厉鬼，念经就是在他耳边嗡嗡叫，只会让他更烦躁！”
“所谓的‘大德’，是指发自内心的、最真诚的忏悔和爱！”
老头的情绪有些激动，他指着那张画纸上的娃娃。
“那些逼死他的人，必须真心实意地认错，必须在它面前流下悔恨的泪水。这叫‘洗怨’。”
“而那个它最在乎的人，必须重新接纳它，给予它生前没能得到的温暖。这叫‘唤灵’。”
“只有当这两股力量同时作用，那块坚不可摧的‘鬼骨’才会软化，它外层的煞气才会消散。到那个时候，小先生您再用您的手段送它一程，这事儿才算圆满。”
听完这番话，陈歌的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通了。
一切都通了。
鬼眼张的话，从玄学角度完美印证了他之前的设想。
为什么要直播？为什么要让那些施暴者公开道歉？因为那不仅仅是给活人看的，更是给那个死去的少年看的。
那是“洗怨”。
而秦峰那边正在寻找的宋阳母亲，就是“唤灵”的关键。
“受教了。”
陈歌站起身，对着鬼眼张郑重地抱拳一礼。
“您的话，值千金。”
鬼眼张摆了摆手，重新缩回了椅子里，显得有些疲惫：“行了，赶紧走吧。那东西在老城区那边阴气太重，老头子我年纪大了，受不得这刺激。你们好自为之。”
离开“藏珍阁”，重新回到地面上。
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老城区的路灯昏黄闪烁，透着一股萧瑟。
“老陈，接下来去哪？”王胖子发动了车子。
陈歌坐在后座，看着窗外的夜色，拿出了手机。
就在刚才，秦峰和林清雪的消息几乎同时发了过来。
秦峰：【人找到了。第四精神病院。情况不太好，但还能沟通。】
林清雪：【名单整理完毕。共计二十三人。除了已死亡的三人和周伟，其余十九人的地址全部锁定。】
看着这两条信息，陈歌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万事俱备。”
他对着前面的王胖子说道：“回工作室。通知秦队和林法医，今晚十二点之前，无论如何，要把所有人都带到预定位置。”
“我们要去哪里？”王胖子问。
陈歌抬起头，目光仿佛穿透了重重夜幕，看向了这座城市的某个角落。
“去那个一切开始，也该一切结束的地方。”
“榆林巷，17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