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刘羿和刘康刚把进山的装备塞进背包，院门外就传来王花尖利的声音：“刘康！刘羿在你家吗？”
刘羿眉头一皱，心里咯噔一下——这声音他再熟悉不过。
“花将军”从大黄的狗窝里钻了出来，看着这圆的像球一样的王花瞅了瞅。
“这大狗应该就是刘羿的了，看样子刘羿还在他家！”
刘康妈妈也听见了，凑到门口往外看了一眼，回来小声说：“是你大伯家的王花，带着你堂哥来了。”
“知道了。”刘羿深吸一口气，拉开了院门。
王花穿着一件“紧身”花短袖，胳膊上挎着个布包，身后跟着低着头的刘启。
看到刘羿，她脸上立刻堆起笑，那笑容比哭还难看：“哎呀，小羿啊，可算见着你了！你回来咋不提前说一声？我们也好准备准备……”
“嫂子，你这一大早过来有事吗？”刘羿语气淡淡的，没打算让他们进刘康家门。
王花眼睛滴溜溜地转，目光扫过院子里的路虎卫士，又瞥见趴在车边的“花将军”，喉结动了动：“这不是听说你回来了嘛，你堂哥想着你，特意来看看你。再说了，都是一家人，你这回来不睡自家，外人会怎么说咱？所以一大早过来接你回家住！”
刘羿瘪了瘪嘴：“嫂子，不是我不跟你回家，实在是我还有事！”
王花一听刘羿说有事，眼睛立刻瞪了起来，嗓门也拔高了八度：“能有啥事比回家重要？你大伯昨天念叨了你一晚上，说你小时候最爱吃他种的黄瓜，特意一大早去菜园子里给你摘了嫩黄瓜！”
刘羿看着她唾沫横飞的样子，心里一阵无奈。
他知道王花的性子，不达到目的绝不会罢休，若是硬顶，指不定要在刘康家门口闹成什么样。
“嫂子，我是真有事，要进亡山找样东西。”
刘羿耐着性子解释，“等我从山里出来，一定去看大伯。”
“进亡山？”王花眼珠一转，拉过身后的刘启往前推了推。
“那正好啊！你堂哥打小在山里跑，熟门熟路的，让他跟你一起去，还能搭个手！你看你堂哥这老实本分的样子，肯定不会给你添麻烦。”
刘羿皱眉：“亡山危险，不是闹着玩的。”
刘启被掐得一哆嗦，连忙点头：“是……是啊，堂弟，我……我能帮你背东西。”
刘康在一旁看不过去，刚想开口，被刘羿用眼神制止了。
刘羿知道，这事躲不过去，带上刘启至少能让王花消停，免得在村里散播更多闲话。
“行，让他跟我们去。”刘羿咬了咬牙，“但丑话说在前头，进了山必须听我的，不能瞎跑，不然出了事我可不负责。”
王花一听这话，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忙推了刘启一把：“还不快谢谢堂弟！你看你堂弟多照顾你，跟着好好干，将来有你的好处！”
刘启讷讷地说了声“谢谢老弟”，头埋得更低了。
刘羿没再理王花，转身回屋拿了个备用背包，往里面塞了些水和干粮：“哥拿着，你这得你背着了。”
刘启慌忙接过去，手指捏着背包带，显得有些局促。
王花还在旁边絮絮叨叨地叮嘱“跟着你堂弟好好学”“机灵点”，刘羿已经招呼刘康和刘启上了车。
“小羿停一下，我回家拿点东西！”车子在经过大伯家时刘启突然说了句。
拿好东西车子驶出村口时，刘羿从后视镜里看到王花还站在家门口，叉着腰往这边张望，心里不由得叹了口气。
“小羿，你真让他跟着啊？亡山那地方，他去了就是个累赘。”刘康一边开车一边小声说。
“那不至于是累赘咯，好歹以前也是猎户出身。”
刘羿看着窗外，“哥，你知道亡山哪个地方有林麝出没嘛？”
上车的刘启看着车内豪华的内饰一时间懵了逼。
刘康握着方向盘，眉头皱了皱：“林麝这东西精得很，平时藏在深山老林里，哪有固定窝点？不过听老一辈说，亡山北坡有片箭竹林，那边水源足，草木茂盛，说不定能撞见。”
刘羿点点头，看向后排的刘启：“哥，你以前在山里转悠，见过林麝没？”
刘启这才抬起头声音跟蚊子似的：“没禁猎的时候……远远瞅见过一回，跟小鹿似的，跑得比风还快。”
“花将军”似乎听懂了“林麝”二字，耳朵支棱起来，扒着车窗往外瞅，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哥，你在家里未必这么怂包呀？我又不是外人，说话还这么细声细语！”刘羿没忍住唠叨了一句。
刘启听到刘羿这话叹了口气：“哥没本事，管不住你嫂子，要不然今天就不会去刘康家了！”
“唉，都怪哥没本事，一年到头只会在这地里琢磨，地里没有金疙瘩，你嫂子见一年忙到头赚不到钱，心里有怨气！”
刘羿一听摇了摇头，看着刘启就像看到了没离婚前的自己，自己在张倩跟前说话也是细声细语，怂的一逼！
车子离开靠湖的老家朝着平原远处的打大山驶去，两个多小时后路虎卫士110终于停在一处杂草丛生的山脚下。
三人下车收拾装备，刘启背着背包，又把刘羿的背包抢过去提着。“哥力气比你大，你先歇歇！”
晨雾还没散尽，带着草木的湿冷气息。刘羿看着刘启抢过背包的背影，那宽厚的肩膀微微佝偻着，却透着一股不容分说的执拗。
“哥，我自己来就行。”刘羿想把背包拿回来，刘启却侧身躲开，脸上露出憨厚的笑：“你都没进过几次山，保存体力，山里的路，我熟。”
刘康在一旁整理砍刀，闻言笑了：“小羿，让你哥来吧，他以前除了在湖区摸鱼捞虾，也在山里扛过两百斤的野猪，这点东西不算啥。”
刘羿愣了愣，他印象里的刘启总是缩着脖子，被王花指着鼻子骂也不敢还嘴，倒忘了这人曾是村里有名的好猎手。
“花将军”兴奋地在原地打转，时不时往密林里窜几步，又跑回来蹭蹭刘启的裤腿，像是嗅到了山林里熟悉的气息。
“赶紧走吧，这畜生只会在林子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