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衡和詹妮弗随着吉姆·克拉克走进预订的包厢，几位早期投资人已经陆续到场。
香槟杯碰撞的声音清脆悦耳，空气中弥漫着成功的喜悦。
“互联网的时代真的来了。”一位风投合伙人举杯说道，“现在的问题是，下一个网景在哪里？”
“我听说有人在搞网上书店，”另一人接话，“这能成吗？”
“书店？”有人嗤笑，“谁会特意上网买书？”
“别太早下定论，”吉姆笑着摇头，“几年前，谁能想到一个浏览器能值这么多钱？”
满座笑声中，詹妮弗安静地坐在李衡身边。听着那些陌生的词汇——搜索引擎、门户网站、宽带接入……
她几次想加入谈话，却发现自己完全插不上嘴。
这一刻，她清晰地意识到，李衡拥有一个她完全不了解的世界。
过了一会儿,吉姆凑近李衡,压低声音:
“李，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什么意思？”
网景上市了，但互联网才刚开始。吉姆说，你打算待在好莱坞拍电影，还是来硅谷做点更大的事?
以你的投资眼光，只拍电影，也太可惜了。
李衡沉默了几秒。
“我两个都要。”他说。
吉姆愣了一下，然后大笑：“两个都要？你是想累死自己吗？”
“我想证明电影和互联网可以是一件事。”
吉姆玩味地看着他：“有意思。具体怎么做？”
“还没想清楚，”李衡坦诚道，“但总会找到办法。”
“好，我等着看。需要帮手的时候，记得叫我。”
詹妮弗听着他们对话，心里泛起一丝不安。
她听出来了——李衡的野心远不止拍电影。而她，或许会跟不上他的脚步。
——
下午4点，回酒店的路上。
出租车经过时代广场，巨大的电子屏幕上正滚动着新闻：
“网景上市首日暴涨154%，互联网股掀起投资热潮。”
屏幕上闪过敲钟仪式的画面，定格在李衡按下按钮的瞬间。
詹妮弗望着屏幕，轻声问：“你以后会不会不拍电影了？”
“为什么这么问？”
“你在台上的时候，眼神里的光芒很特别。和拍电影时不一样。”
李衡沉默了。她说得对，站在纳斯达克的舞台上，看着数字疯狂跳动，他确实感受到一种不同于电影创作的兴奋——那是一种参与改写历史的感觉。
“我不会放弃电影，”他终于开口，“但也不会只拍电影。”
她点点头，没再说话。
出租车继续向前，驶过繁华的街道。
——
肯尼迪机场候机室里，李衡翻阅着《华尔街日报》。
头版标题赫然写着：“网景Ipo：互联网时代的第一枪”。文章里提到了他——“神秘的好莱坞制片人李衡，持股16.2%，身家超3亿美元”。
詹妮弗坐在一旁翻看《海蒂·拉玛传》的剧本，却明显心不在焉。她不时抬头看他一眼，欲言又止。
“你去年投那500万的时候，”她终于开口，“网景还只是个小公司。怎么敢把全部身家押上去？”
李衡放下报纸，斟酌着用词：“算是直觉吧。”
“直觉？”她直视他的眼睛，“就这么简单？”
“我研究过他们的产品和团队，也看好互联网的未来。”他顿了顿，“就是这样。”
她依然注视着他，仿佛要从他眼中找出什么。
“有时候我觉得，”她轻声说，“你不像这个时代的人。”
“那我像什么？”
“像从未来回来的人。”
李衡心头一震。
几秒后，他勉强笑了笑：“如果真能预知未来，我早就all in了。”
“500万对你当时来说，不就是全部了吗？”她轻声反问，“万一失败了呢？”
“不会失败。”
“为什么这么肯定？”
李衡一时语塞。他总不能说——因为我经历过一次，知道这一切都会成真。
最后，他还是只能给出那个苍白的答案：“直觉。”
她盯着他看了片刻，忽然笑了：“又是直觉？”
见他不愿多谈，她便不再追问，轻轻靠在他肩上闭上眼睛。
但李衡知道，她心里已经种下了疑问的种子。
——
飞机腾空而起，纽约的灯火在舷窗外渐渐远去。
李衡望着窗外的夜色，回想这一天的每个瞬间——敲钟时的欢呼，詹妮弗震惊的眼神，吉姆的邀请，还有她最后那句意味深长的话。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走得太快了。
快到身边的人开始追赶不上。
快到最亲近的人都产生了怀疑。
但他停不下来。
因为他清楚地知道，接下来的几年将是互联网最疯狂的年代。无数公司会崛起，无数财富会被创造，也会有无数泡沫破裂。
而他，必须在潮水退去前，抓住那些真正有价值的东西。
他转头看向身旁的詹妮弗。她已经睡着了，头轻轻靠在他肩上，呼吸平稳。
李衡轻轻握住她的手。
窗外，夕阳的余晖彻底沉入云层，夜色渐浓。
在更远的天际线后方，硅谷的方向，几颗星辰在夜空中格外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