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姜瑶第二次让青翎来侍寝。
有了上一次的一夜春宵，他脑子里想的那些乱七八糟想要离开的思绪被彻底抛诸脑后。
男人都是一样的，但凡尝过一次甜头，就如同开荤的狼，再也不愿意吃素了。
青翎也是这样的，得到姜瑶的批准之后，便开始毫无保留地展现出内心的本真。
然而两人刚刚把床捂热乎，房顶就传来了异样的响动。
“公主，公主！”
一道男音在屋外响起。
苏清越从温暖的被窝中坐了起来，辨认出唤他的正是接替了青翎位置的齐六。
听对方的语气透着些不同寻常的紧急，姜瑶肃声问：“怎么了？”
“公主，有人偷偷潜入府中，被属下抓起来了。”
姜瑶心陡然一跳，几乎是瞬间想起来晚间和索南密谈后签订的条约。因为与她有关，所以她抄录了一份在她的手中，藏在了她的寝殿梳妆台中上了锁。
她立刻下了床，拿起衣服披在身上，快速走到门口打开了房门。
屋外一阵寒气扑面而来，青翎跟过来给她披上了斗篷，一同看着齐六。
齐六低着头抱着拳并不直视衣衫不整的两人，听姜瑶问：“谁？”
齐六犹豫了一下，随后说出了一个让姜瑶诧异的名字：“是……是纪大人……”
“纪少瑜？！”姜瑶心中咯噔一声，瞬间有种不祥的预感。
她忙问：“他来做什么？现在在哪里？有没有去过本公主寝殿？”
此时她在青翎的屋子，并不清楚自己寝殿的情况。
齐六回答：“纪大人说他只是来看看公主，现在暂时被属下让人留在前厅。至于他有没有去过公主的寝殿，属下……也不清楚……”
对于齐六来说，这样相当于失职。
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纪少瑜是什么时候进的公主府，若是对方是刺客，那公主恐怕遇到了危险，他都不能及时发现！
想到这些，他不由惋惜地看了青翎一眼。
可惜青翎已经失去了武功，也没了从前的敏锐。
然而姜瑶却松了一口气似的，自言自语道：“纪少瑜没有武功，既然你没有发现他去过本公主寝殿，那就说明他没有去过。”
她拉了拉斗篷，转头微笑对青翎道：“你等着，我去见见纪少瑜就回来。”
青翎很乖地点了点头，看着姜瑶跟着齐六离开。
片刻后，姜瑶回到了自己的寝殿，立刻去查看了一眼锁在梳妆台内的条约，发现并没有被动过，她这才放了心。
而蝉衣急急忙忙让人准备了火盆，将屋中的热量升起来。
很快，穿着一身黑色夜行衣，衣服上满是尘土草屑的纪少瑜，被护卫推搡着狼狈地低着头走了进来。
“你们都下去吧。”姜瑶等待纪少瑜站定之后，从榻上站起来，将所有人都支了出去，才缓缓走到他身边。
从前向来傲娇又谦谦有礼的纪少瑜，此时一言不发，任凭姜瑶围着他绕圈子上下打量。
时间在沙漏中徐徐溜走，夜更加深了。
姜瑶终于开口了，问：“你来干什么？你不知道擅闯本公主的府邸，本公主可以给你定个死罪吗？”
她开口了，纪少瑜便不再沉默，抬起头，看向姜瑶。
这个时候姜瑶才惊异地发现，纪少瑜的眼神跟从前的任何时候都不像。他眼中似乎被压上了无数的情绪，显得此时的他很阴郁。
“公主，微臣不是擅闯进来的，微臣是通过公主府后院荒废的蔷薇墙偷偷进来的。”
姜瑶：“？？？”
“公主府太大了，也许公主你自己对公主府都不完全熟悉。那道蔷薇墙被蔷薇荆棘缠绕着，所以就连公主府的下人都没有发现那里有个洞。”
“所以你是怎么发现的呢？”姜瑶眉头紧皱，一方面诧异于自己的确不知道自己的家竟然有漏洞，另一方面诧异于纪少瑜这样看起来清风朗月的人竟然大晚上干这种事情。
不过想想，从前的纪少瑜就是典型的死鸭子嘴硬，明明喜欢她，就是不肯说出来，还天天故意把冷屁股贴在她脸上。
现在自己不鸟他了，他又主动把脸贴上来了。
呵，男人，就是欠调教。
她笑了笑，伸手将他肩膀上沾着的草拿下来，放在大指和食指中间搓着转了玩。
纪少瑜看着她兰花一般漂亮的手指，不慌不忙地解释：“自从公主离开京城踏上去吐蕃的路之后，臣经常来公主府外面观望。次数多了，就发现了那道蔷薇墙。”
姜瑶半张着嘴巴，呆在原地，不敢置信。
“你……你经常来公主府？”
真的吗？竟然从来没有人知道？
姜瑶瞬间有种被人监视后后背发麻的感觉，同时一股怒火噌地一下从心底窜了起来，伸手去推纪少瑜的胸口，怒道：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窥视本公——”
话未说完，纪少瑜竟然出人意料地一把抓住了姜瑶的手掌，将之按在了自己的胸口，神情肃穆地打断她：
“公主摸摸微臣的心。”
“你大胆！”姜瑶感觉威严被挑衅，“放手！”
纪少瑜置若罔闻，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了她的另外一条胳膊，强行地十指交叉，声音有些喑哑，似乎在压抑着某种情绪——
“公主，曾经你千般挑逗于我，如今却视我于无物，你可知你这样，让我好不容易找到皈依的心，重新变成没有安放的流浪儿！”
“纪少瑜！本公主命令你……”咬牙切齿，可是却被他拉着一把往前，整个人都贴到了他的胸膛上。
他双手捏住了她的肩膀，不让她后退半步，低头垂眸，无礼地俯视她的眼睛，嗓音多了几分颤抖，眼底多了几根密布的红血丝。
“当初公主说过的，要微臣考取状元，微臣已经考上了。那现在呢？”
姜瑶被他的样子吓到了，心颤得厉害。
他又开口：“公主忘记了那天下午吗？阳光中花瓣纷纷扬扬落在了公主的肩膀上，而微臣和公主在树下——”
姜瑶脑海中赫然闪现那一幕。
那时候的纪少瑜就跟现在的纪少瑜一样，完全变了一个人，变得比她拥有的三个男人都霸道。
他狠狠地亲吻自己，像狼狗护食，凶狠无比。
纪少瑜的声音又把她拉回了现实。
他伸手一把捏住了她的两腮，低头质问一般：“公主，你说，微臣是应该更进一步，还是就此离开，从此跟公主两不相欠，各奔东西？”
姜瑶呆住了，半张着嘴盯着他阴郁异常的眼睛。
从来没有男人敢不经过她的同意这样对她，而纪少瑜这个最“谦和有礼”的书生这样做了。
离谱的是，她竟然不生气。
而且对方这种与平常相差极大的行为，极大地刺激了她的神经。
她静静看着对方的眼睛，在对方压迫性的视线中，轻轻扬了一下嘴角，然后伸出手指头，又挑逗似的勾了他的衣领一下。
纪少瑜瞬间明白了姜瑶的意思，飞速伸手捧住了她的脸，低头狠狠地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