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工厂诡影，旧识迷局
城郊的废弃工厂藏在一片荒草丛里，锈迹斑斑的铁门挂着把早已失效的铜锁。秦凝霜推开门时，铁门发出刺耳的“吱呀”声，惊得几只麻雀扑棱棱飞向天空。工厂里弥漫着铁锈和机油的味道，阳光透过破碎的玻璃窗，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漂浮的尘埃清晰可见。
“秦姐，这里好瘆人。”陈阳背着张启明，校服裤脚沾了不少泥点。他警惕地环顾四周，手里紧紧攥着秦凝霜给的护身符——红绳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金光，让他稍微安心了些。张启明靠在陈阳背上，脸色苍白得像张纸，呼吸微弱，肩膀的伤口还在渗血，染红了陈阳的校服后背。
秦凝霜的指尖在锁魂鼎上轻轻划过，鼎身的星图亮得刺眼，尤其是工厂中心的位置，金光几乎凝成了实质。她能感觉到那里有股熟悉的灵力波动，混杂着数据流的冰冷气息——是顾晏的灵力，还有主脑程序的残留。
“你带张教授找个安全的地方等着，别乱跑。”秦凝霜低声道，将一瓶疗伤药塞给陈阳，“这是修真界的丹药，比云南白药管用，每隔半个时辰给他喂一粒。”
陈阳点点头，扶着张启明往工厂西侧的废弃仓库走去。那里有堵相对完整的墙，能挡住风。张启明抓住秦凝霜的衣角，声音嘶哑：“顾晏他……他不是故意的……当年主脑失控，他是为了保护我们才……”
“我知道。”秦凝霜打断他，眼神复杂，“我会带他出来。”
看着陈阳和张启明的身影消失在仓库门口，秦凝霜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中的长剑。剑刃上还残留着之前与蝰蛇交手时的数据流痕迹，泛着淡淡的蓝光。她顺着锁魂鼎指引的方向往前走，脚下的碎石发出“咔嚓”的声响，在寂静的工厂里格外清晰。
工厂中心是个巨大的车间，地面上散落着不少废弃的机械零件，墙壁上布满了黑色的纹路，像是被某种腐蚀性的液体侵蚀过。车间正中央矗立着一台仪器，比张启明实验室里的那台大了数倍，仪器表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线路，连接着十几个透明的容器——里面都浸泡着意识体，轮廓模糊，却能隐约看出是孩子的形状。
而仪器的正下方，那个最大的透明容器里，顾晏静静地躺着。他穿着一身黑色的风衣，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头上，脸色苍白，嘴唇干裂。容器里的液体泛着淡绿色的光，顺着他的发丝缓缓流动，连接着仪器上的线路——那些线路的尽头，竟是主脑的核心芯片，此刻正发出微弱的红光。
“秦凝霜，你果然来了。”缝合者的声音从仪器后方传来，带着机械特有的冰冷质感。他缓步走出来，机械义肢在地面上留下清晰的划痕，胳膊上的伤口已经愈合，取而代之的是一层银色的金属外壳，“我还以为你会晚点，毕竟张启明那老东西没那么容易对付。”
秦凝霜的剑直指缝合者的咽喉：“你把顾晏怎么了？”
缝合者嗤笑一声，机械眼的红光扫过容器里的顾晏：“他？他可是我的‘好搭档’。当年主脑崩溃，是他把核心芯片藏了起来，也是他告诉我，原生魂元能稳定界门灵力。”他抬手，指尖弹出一道数据流，击中容器的外壳，“可惜，他后来反悔了，还想毁掉芯片。我只好把他的意识暂时封存起来——毕竟，没有他的灵力引导，这‘灵力复制’程序可启动不了。”
秦凝霜的心脏猛地一沉。她看着容器里毫无反应的顾晏，突然想起张启明的话——当年主脑失控，顾晏是为了保护大家。难道缝合者说的是真的？顾晏真的和他合作过？
“你在撒谎。”秦凝霜的声音有些发颤，却依旧握紧了剑，“顾晏不会背叛我们。”
“背叛？”缝合者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大笑起来，机械义肢的关节发出“咔咔”的声响，“他只是想救更多人而已。你以为修真界的灵力枯竭是自然现象？那是主脑为了维持自身运转，偷偷吸收了修真界的灵力！顾晏和我合作，就是想把灵力复制到现世，让两边的世界都能活下去！”
就在这时，容器里的顾晏突然动了动手指。他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睛。那双曾经清澈的眼眸里此刻布满了血丝，眼神空洞，像是失去了灵魂。
“顾晏！”秦凝霜惊呼出声，想冲过去，却被缝合者的数据流拦住。
“别着急。”缝合者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现在还不能醒。等灵力复制程序启动，他的意识就会和主脑芯片完全融合，成为新的‘主脑’，到时候，他就能掌控所有的灵力了。”
顾晏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的目光落在秦凝霜身上，里面充满了痛苦和挣扎，像是在求助。
秦凝霜的指尖在锁魂鼎上划过，鼎身的金光瞬间暴涨。她知道缝合者在撒谎，顾晏的眼神不会骗人。她必须想办法救他，还有那些容器里的孩子。
“秦姐，不好了！”陈阳的声音突然从仓库方向传来，带着惊慌，“张教授他……他不见了！”
秦凝霜猛地回头，只见陈阳跌跌撞撞地跑过来，校服上沾满了灰尘，手腕上的护身符闪烁着微弱的光芒。“我刚才给张教授喂完药，转身去捡掉在地上的U盘，回头就发现他不见了！仓库里只有这个！”陈阳举起手里的一个东西——是半块深紫色的月牙玉佩，和秦凝霜手里的那半一模一样。
秦凝霜的瞳孔骤缩。张启明带走了玉佩？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看来，张教授也想通了。”缝合者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得意，“他知道只有完整的玉佩才能启动灵力复制程序，所以才会偷偷拿走另一半。毕竟，他也是为了现世好。”
秦凝霜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张启明之前说过，他只是想让现世的科技更进一步，没想过害人。可他现在却带走了玉佩，难道他真的被缝合者说服了？还是说，他有什么别的目的？
就在这时，工厂外突然传来一阵汽车引擎的声音。几辆黑色的轿车停在工厂门口，车门打开，下来十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人，手里都拿着枪，枪口对准了工厂里的秦凝霜和陈阳。
“是特勤局的人！”陈阳惊呼出声，脸色变得惨白。他认出了那些人的制服——是现世负责处理超自然事件的特勤局。
为首的是一个中年男人，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脸上带着墨镜，看起来十分威严。他走到缝合者面前，微微颔首：“缝合者先生，我们按照约定来了。只要你能成功复制灵力，我们特勤局会全力支持你。”
缝合者笑了笑：“合作愉快，李局长。”
秦凝霜的心彻底沉了下去。她没想到特勤局竟然也和缝合者合作了。这下，情况更复杂了。
“你们不能这么做！”秦凝霜的声音带着愤怒，“启动灵力复制程序会让两个世界的空间都崩塌的！”
李局长摘下墨镜，露出一双冰冷的眼睛：“我们已经别无选择了。现世的资源正在枯竭，如果不能找到新的能源，人类迟早会灭绝。修真界的灵力是我们唯一的希望。”
就在这时，容器里的顾晏突然剧烈地挣扎起来。他的身体在液体里翻滚，撞击着容器的外壳，发出“砰砰”的声响。容器里的液体开始沸腾，泛着气泡。
“不好！他的意识在反抗！”缝合者脸色大变，连忙抬手，想注入更多的数据流压制顾晏。
秦凝霜抓住这个机会，长剑一挥，金光直刺缝合者的机械义肢。缝合者猝不及防，被金光击中，踉跄着后退了几步。机械义肢上的金属外壳裂开了一道缝隙，露出里面的线路。
“抓住她！”李局长厉声喝道，特勤局的人立刻开枪射击。
秦凝霜侧身躲过子弹，锁魂鼎的金光在她身前形成一道屏障，挡住了后续的攻击。她看向陈阳：“你快带那些孩子走！从后门走！”
陈阳愣了愣，立刻反应过来。他跑到那些透明容器前，试图打开容器的盖子，却发现盖子被锁死了。
“我打不开！”陈阳急得满头大汗。
秦凝霜一边和特勤局的人周旋，一边看向容器上的锁。那些锁上都刻着复杂的纹路，像是某种符文。她认出那是修真界的“锁魂锁”，只有用特定的灵力才能打开。
就在这时，顾晏的身体突然停止了挣扎。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清明，然后猛地闭上了眼睛。容器里的液体瞬间平静下来，主脑芯片的红光也暗了下去。
“怎么回事？”缝合者惊呼出声，看向仪器的屏幕。屏幕上的数据突然开始紊乱，红色的乱码不断跳动。
“他毁掉了自己的灵力核心。”秦凝霜的声音有些哽咽，“他宁愿死，也不会让你得逞。”
缝合者的脸色变得惨白，他猛地看向秦凝霜，眼神里充满了疯狂：“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我还有张启明！他手里有另一半玉佩，只要找到他，程序一样能启动！”
就在这时，工厂的后门突然传来一阵响动。张启明扶着墙走了进来，他的脸色依旧苍白，却拿着那半块玉佩，眼神坚定。
“缝合者，你别想再害人了。”张启明的声音嘶哑，却带着决绝，“我已经把研究日志和你的阴谋都发到了网上，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你的计划。你不可能成功的。”
缝合者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然后又变得狰狞：“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同归于尽！”他抬手，想启动仪器的自毁程序。
秦凝霜见状，立刻挥剑刺向缝合者的手腕。长剑刺穿了他的机械义肢，数据流喷涌而出。缝合者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李局长见势不妙，立刻带着特勤局的人撤退了。
秦凝霜跑到容器前，用锁魂鼎的金光打开了锁魂锁。她将顾晏从容器里抱出来，他的身体冰冷，毫无生气。
“顾晏，你醒醒啊。”秦凝霜的眼泪掉了下来，滴在顾晏的脸上。
就在这时，锁魂鼎突然发出一阵耀眼的金光。鼎身的星图上，顾晏的魂灯虚影开始闪烁，越来越亮。秦凝霜感觉到一股温暖的灵力从锁魂鼎里涌出，注入顾晏的身体。
顾晏的手指动了动，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看着秦凝霜，虚弱地笑了笑：“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的。”
秦凝霜喜极而泣，紧紧抱住了他：“你吓死我了。”
陈阳也打开了其他容器的盖子，将里面的孩子一个个抱出来。那些孩子都还在沉睡，脸色苍白，却还有呼吸。
张启明走到秦凝霜身边，叹了口气：“对不起，我之前骗了你。我不是想带走玉佩，我是想把它藏起来，不让缝合者找到。”
秦凝霜摇了摇头：“没关系，都过去了。”
就在这时，工厂的墙壁突然开始震动。地面裂开了一道道缝隙，灵力乱流从缝隙里喷涌而出。
“不好！灵力失控了！”顾晏挣扎着站起来，脸色凝重，“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否则会被灵力乱流吞噬的！”
秦凝霜点点头，扶着顾晏，陈阳抱着一个孩子，张启明也抱起一个孩子，向着工厂外跑去。
当他们跑出工厂时，身后传来一声巨响。整个工厂在灵力乱流中崩塌，化作一片废墟。
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带着温暖的气息。秦凝霜看着身边的人，顾晏虽然虚弱，但眼神已经恢复了清明；陈阳抱着孩子，脸上带着坚定；张启明站在一旁，眼神里充满了愧疚和希望。
她知道，这场危机还没有结束。缝合者虽然死了，但特勤局的人还在，主脑的核心芯片也下落不明。而且，修真界的灵力枯竭问题依旧没有解决。
但她不再害怕。因为她身边有了伙伴，有了需要守护的人。她相信，只要他们一起努力，一定能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我们接下来去哪？”陈阳看着秦凝霜，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秦凝霜笑了笑：“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然后再想办法。对了，陈阳，你不是说有家超好吃的汉堡店吗？等这件事结束，我请你吃个够。”
陈阳高兴地笑了起来：“好啊！”
顾晏看着秦凝霜，眼神温柔：“不管你去哪，我都陪着你。”
张启明也点了点头：“我会尽力帮助你们，弥补我的过错。”
四人相视一笑，向着远处的城市走去。阳光在他们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像是在预示着一个新的开始。而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一枚暗黑色的芯片从工厂的废墟里滚了出来，闪烁着微弱的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