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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风山之事最终以观音菩萨现身,点化熊罴怪去落伽山做了守山大神,收回锦襕袈裟而告终。玄奘师徒辞别后,继续西行。此番虽有小劫,却也让玄奘更深体悟“外物易引祸端,禅心方是根本”之理,孙悟空也对那佛门内部的微妙试探留了心。

行经乌斯藏界,忽见一处村落,屋舍俨然,却笼罩着一股愁云惨淡之气,打听之下,方知此地乃是高老庄。庄主高太公家正遭一桩怪事困扰:三年前招了个自称福陵山人士、姓猪的壮汉做上门女婿,名唤猪刚鬣。此人初时勤恳,耕田耙地,不用牛具;收割田禾,不用刀杖,力大无穷,倒是个好劳力。奈何后来竟现了原形,乃是个长嘴大耳的猪妖!如今将高家三小姐翠兰锁在后宅,不让家人相见,搅得合家不宁。

孙悟空一听便乐了:“又是个妖精招婿!师父,这等好事让俺老孙去会会他,正好活动活动筋骨!”他如今头上戴着金箍,虽受约束,但好斗的本性难移。

玄奘沉吟片刻,脑海中【金蝉觉世系统】已浮现相关信息:

【目标:天蓬元帅转世,猪悟能(猪刚鬣)。】

【状态:因醉酒调戏嫦娥(存疑),被玉帝重责两千锤,贬下凡间,却错投猪胎,怨念深重,混迹凡尘。】

【备注:其经历或有隐情,乃西行关键人物之一,可尝试点化收服。】

“悟空,稍安勿躁。”玄奘阻止了摩拳擦掌的孙悟空,“且先去高太公处问明详情,再作计较。”

师徒二人来到高老庄,见了愁容满面的高太公。听闻玄奘乃东土大唐往西天取经的圣僧,又有神通广大的徒弟,高太公如同抓住救命稻草,将事情原委细细道来,恳请圣僧降妖解救女儿。

是夜,孙悟空变作高翠兰模样,在后宅房中等待。至深更时分,一阵狂风过后,果然进来一个黑脸短毛,长喙大耳的妖怪,正是猪刚鬣。

孙悟空假意应付,套问其来历。那猪妖不疑有他,几杯酒下肚,便借着酒意,将满腹委屈与怨愤倾泻而出。

“想俺老猪……前世也曾威风凛凛,统领八万天河水军,官拜天蓬元帅!”猪刚鬣捶着胸膛,声音带着不甘与悲凉,“那蟠桃会上,多喝了几杯……恍惚间见那嫦娥仙子……不过是上前搭了几句话,举止或有轻浮,何至于……何至于就被扣上‘调戏’的罪名,玉帝老儿不由分说,两千锤打得我仙骨崩碎,打入凡尘!”

他猛地灌了一口酒,猪眼中竟有泪光闪烁:“更可恨是那轮回司的糊涂账!竟让俺错投了这猪猡胎囊!想我堂堂天蓬,落得如此模样,心中这口怨气,如何能平?!”

孙悟空所变的高翠兰(以下简称悟空)听着,心中微动。他想起自己被封弼马温的羞辱,被压五行山的绝望,虽缘由不同,但那被上位者随意摆布、遭受不公的愤懑,却是相通的。他原本戏弄的心思淡了几分,多了几分同病相怜的意味。

“所以你就躲在这庄子里,强占人家小姐,了此残生?”悟空模仿着高翠兰的声线,带着一丝讥诮。

“俺老猪……俺老猪也是真心喜欢翠兰!”猪刚鬣急道,“只想与她安稳度日……奈何,奈何这身皮囊,这过往罪责,如影随形……”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充满了迷茫与痛苦。

就在这时,房门被推开,玄奘手持禅杖,缓步而入,周身散发着宁静祥和的气息,原来他一直在外静听。

“阿弥陀佛”玄奘口宣佛号。目光平和地看着错愕的猪刚鬣,“施主之冤屈,贫僧略知一二。然,沉溺过往怨愤,强求不属于自己的姻缘,以此麻痹自身,便是解脱之道吗?”

猪刚鬣见身份被识破,又见玄奘气度不凡,心中一惊,酒醒了大半,讷讷不言。

玄奘继续道,声音如清泉流淌,直指人心:“天条森严,或有失察;命运弄人,确有不公。然,昔日天蓬,肩负统御水军之责,享天庭尊荣,可曾尽忠职守?酒后失德,无论缘由,是否亦有过失?此谓之‘责’。而今,你既心慕高小姐,可曾想过,你这一腔情意,带给她的,是幸福安康,还是惊惧流言?此谓之‘任’。”

他顿了顿,引动系统提供的深层佛理与人性洞察,缓缓道:“情爱本身无错,乃众生本性。然,若只求欲望满足,不顾对方感受,不虑现实因果,此非真情,乃是私欲。真正的担当,在于明辨是非,在于克制己身,在于为你所爱之人,谋其真正福祉,而非将其拖入自身泥沼,此乃‘欲’与‘责’之平衡。”

这番话,如同惊雷,炸响在猪刚鬣心头!他回想起自己在天庭时的放纵,投胎后的自暴自弃,以及对高翠兰那夹杂着真心与占有欲的复杂情感,一时间面红耳赤,冷汗涔涔。

孙悟空也现出本相,抱着胳膊,靠在门框上,嗤笑道:“呆子!听见没?俺老孙虽也恨那天庭不公,但行事自有章法,恩怨分明。你这般浑浑噩噩,纠缠于儿女情长,自怨自艾,算什么英雄好汉?不过是逃避现实的懦夫行径!”

猪刚鬣被两人一言一语,说得哑口无言,心中翻江倒海。他看向玄奘,只见对方面容慈悲,眼神却清澈睿智,仿佛能看透他所有的心思。他又看向孙悟空,那猴头虽然话语尖刻,但眼神中并无多少鄙视,反而有种……同为天涯沦落人的了然?

“你们……你们究竟是何人?”猪刚鬣涩声问道。

玄奘道:“贫僧唐三藏,奉大唐皇帝之命,前往西天拜佛求经。此乃贫僧大徒弟,孙悟空。猪刚鬣,你可愿皈依,保我西行取经,未来事做未来说,也许天命有变,最后能为自己讨个真正的公道?”

“西天取经?”猪刚鬣一愣,他自然听过这桩三界皆知的大事。

孙悟空跳过来,压低声音,带着一丝戏谑和同谋般的意味:“呆子,别傻愣着了,你以为这取经真是那么简单的和尚赶路?你我,包括这和尚,还有那白龙马,甚至后面可能还有,都不过是某些大人物棋盘上的棋子,应劫之人罢了!老老实实走一趟,混个功德圆满,脱离这苦海,总比你在这里当个窝囊的猪妖强!至少,路上还能跟着俺老孙,有怨报怨,有仇报仇,闹他个天翻地覆!”

这番话,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击垮了猪刚鬣的心理防线,也为他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棋子?应劫?他回想起自己被贬的种种蹊跷,投胎的意外,似乎……确实有只无形的手在推动。若真如此,跟着这取经队伍,或许……真能窥得一丝真相,摆脱这浑噩的命运!

他沉默良久,最终长叹一声,丢下钉耙,朝着玄奘双膝跪地:“师父!弟子猪刚鬣,愿皈依佛门,保师父西去!往日罪孽,望师父超度!只是……还请容弟子与翠兰,做个了断。”

玄奘颔首应允。

次日,猪刚鬣恢复了些许法力,变作个黑胖汉子的模样,与高翠兰相见。他没有隐瞒,将自己的来历与取经之事坦然相告,郑重道歉,并留下些许金银,算是补偿。高翠兰初时惊惧,见其言辞恳切,又得玄奘从旁开解,最终含泪应允,了却了这段孽缘。

猪刚鬣,自此得法名“猪悟能”,别号“八戒”,意喻戒除五荤三厌,收束心性。他拜别了高太公一家,扛起九齿钉耙,正式加入了西行队伍。

只是,他偶尔回头望向高老庄的眼神,复杂难明。有情劫的苦涩,有解脱的释然,更有对前路、对那“棋子”命运的深深思索。而孙悟空看他那悻悻的模样,只是嘿嘿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走了,呆子!前路还长,有你打的架,也有你悟的道!”

一行三人(算上白马),继续向西。队伍壮大了,而这取经之路背后的暗流与各自的心结,似乎也愈发深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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