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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蒙蒙亮，望粮村外就传来一阵马蹄声，伴随着清脆的铜锣声，是官府的人来了。
为首的是个留着络腮胡的捕头，身后跟着几十个衙役，个个腰佩长刀，神色严肃。
“哪位是望粮村的主事人？”捕头勒住马，目光扫过村口，最后落在了张岩身上，张岩手里还拿着弓箭，身边围着被捆得结结实实的王家坡众人，一看就是主事的。
张岩上前一步，抱拳道：“小人张岩，是望粮村的村民。昨夜王家坡的人伪装山贼，想屠村抢粮，被我们拿下了，正想今天去县城报官，没想到大人倒是先来了。”
捕头点点头，翻身下马：“是李家坳的李大锤派人报的官，说有王家坡有人假扮山贼，屠村抢粮，可能还要继续对邻村不利，让我们过来看看。没想到还是没赶上，这些就是王家坡的人？”
“正是。”张岩侧身让开，指了指地上的人，“领头的是王家坡村长的副手，还有几个是之前假装逃难来的奸细，都招认了屠杨树湾、烧柳溪村的事，罪魁祸首是他们村的村长王长贵，他们...还想嫁祸北蛮。”
这话一出，不仅衙役们吃了一惊，连望粮村的不少村民都愣住了，他们只知道王家坡的人想抢粮，却没想到还有这么多事。
张琴忍不住开口：“大人，杨树湾的乡亲全被他们杀了，柳溪村也是他们烧的，您可得为我们做主啊！”
捕头脸色一沉，对衙役道：“先把这些人押起来，严加看管！”
随后又对张岩道，“张岩是吧，你跟我详细说说，整个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王家坡的村长王长贵，现在在哪？”
提到王家坡村长，张岩皱起了眉：“回大人，昨夜问过这领头的，他说村长王成贵没跟他们一起来，他们按照王长贵的吩咐，昨天一早从王家坡出发后，就没再见过他。另外昨天我送信到王家坡，差点被村长带人用利箭所伤，还跟王家坡村里的人周旋了一阵，按理说王长贵碰到我们去报信，他的计划可能出现了破绽后，必定会派人通知他们修改或者终止计划，但是却没有这么做，小民也不知为何。
捕头沉吟片刻道：“哦？先把那领头的带过来，我再问问。”
衙役们把领头汉子押了过来，他一夜没睡，又受了伤，此刻脸色惨白，看到捕头，更是吓得浑身发抖。
“本官问你，”捕头语气严肃，“你们所犯之事可是王长贵指使得的？他现在在哪？”
领头汉子颤颤巍巍地开口：“大人，小的糊涂，确实是听信了村长的鬼话，村长，哦，不......王长贵，应该十有八九在村里接应吧，我们也不知道啊！我们是昨天一早出发的，出发前他说，让我们先去望粮村附近等着，等那几个内应放了信号，再冲进去抢粮。
直到半夜才看到信号，以为内应得手了，才冲过去，没想到......没想到是陷阱。”
捕头又问了领头汉子几句，可他知道的也不多，只能暂时把他押下去。
捕头皱起眉头，对身边的衙役道：“你带二十个人，押着这些人全部带回去受审，其他人跟我火速去王家坡看看，务必把罪魁祸首全部缉拿归案。”
衙役领命，立刻整队往王家坡去了。
张岩心里的疑团越来越重：王家坡村长既然一早就让人出发，为什么中午自己去王家坡与他照面时，他明知原本的计划有变，为什么不派人通知这些人？难道他没想到？还是太过自信，认为望粮村没人是他的对手？
百思不得其解，一边跟着捕头去王家坡，路上聊起了整个事情的经过，知道了捕头名为沈万。
......
马蹄踏过王家坡外的石板路，沈万勒住马，目光扫过村口，一片寂静，透着股说不出的诡异。
“都打起精神，两人一组，分头搜查！”
沈万翻身下马，拔出腰间的环首刀，“重点查一下王长贵家，别放过任何蛛丝马迹、把村里人全部聚集到这里，反抗者，杀！”
“是”衙役们立刻分散开来，张岩则跟着沈万跟在后面往村里最大最高的屋子看去，那应该是王成贵家没错。
没走几步，便听到前面刚进屋子的衙役喊道:“沈大人，不好了，快来看！”
张岩跟着沈万赶忙快步向前。
院门虚掩着，推开门的瞬间，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
院里的青石板上，暗红的血渍已经半干，顺着石板缝隙蜿蜒到正屋门口，几只苍蝇围着血渍嗡嗡打转。院子里躺着7，8具尸体，地上还有这断掉的弓箭和柴刀。
“小心脚下。”沈万压低声音，抬脚跨过门槛。
正屋里一片狼藉，桌椅翻倒在地，桌案上的瓷瓶摔得粉碎，地上躺着三具尸体，正是王长贵和他的妻儿，每人胸口都插着一把飞刀，身上还多处诡异骨折变形，显然是临死前还受到了非人的折磨后，死状狰狞。
更显眼的是，屋内墙上用鲜血写着四个大字“替天行道”；
沈万直起身，目光扫过地上的尸体，“这些人胸口的飞刀位置一模一样，都是正中心脏，连入刀的角度都相差无几，凶手不仅手法精准，还对人体要害极熟，绝不是普通的江湖莽夫。可偏偏要在用飞刀之前把这些人的手脚全部打断，浑身骨骼尽碎。难道是寻仇？”
张岩不由的想到了幸运卡的功效：事情会向好的方向发展，难道幸运在了这？自己差点被这个可恶的村长给害了，就遇到神秘高人天降正义，给他们灭了？
越是这么想，心里越是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两人正说着，一个衙役匆匆跑来：“捕头！村西头有个锁着的屋子，里面有动静”。
门外用一把大铜锁锁着，锁上锈迹斑斑。
沈万让衙役砸开锁，推开门的瞬间，屋外的人都愣住了，屋里弥漫着一股霉味和屎尿的混合气息，十几个老人、妇女和孩子挤在墙角，嘴里塞着的破布被口水浸湿，看到持刀的衙役，孩子们吓得浑身发抖，妇女们则死死把孩子护在怀里，眼神里满是警惕。
“别怕，我们是平安县的衙役，是来救你们的。”
沈万把环首刀插回鞘中，声音放得极缓，又示意身边的衙役收起兵器，“把他们嘴里的布取下来，动作轻点。”
衙役们上前，小心翼翼地扯掉众人嘴里的破布。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先是剧烈地咳嗽几声，随后抓住沈万的衣袖，声音颤抖，眼泪横流：“官爷......快救救我们......村长疯了......杀了好多人......”
其他几个妇女也是争先恐后的开口：“他们逼着我们的男人去杀其他村子的乡亲，拿我们和孩子的命作为要挟，他们不是人，他们是畜生，畜生啊。”
老妇人抹了把眼泪，断断续续地说着。
最终大家也都听明白了，村长带着一帮人准备搞屠杀其他村的村民来发家致富的事情，怕村里其他男人不同意，于是控制他们的家人，逼着他们成为自己人，积极配合的一家人都可以出去团聚，不太配合和家里已经没有男人的都在这里了。
不过，也幸亏她们在这里，才躲过一劫，除了这里的其他人，要么死在了望粮村，要么死在了自己村长家院子里，经过详细的盘问，死在院子里的那些没有一人无辜，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故意，也许真应了那四个字“替天行道”，张岩心里想着。
随着衙役们的陆续禀告，他们最终也发现了王长贵他们藏粮食的地方，堆着几十石粟米，袋口敞开着，墙角还挂着一张完整的熊皮，“这熊皮......是杨树湾，这是他们抢劫杨树湾的粮食”张岩上前一步，看着眼前的熊皮和粟米，为了这些东西，杀了一个村子的人，这就是人性么？
......
数个时辰后。
沈万站在王家坡的晒谷场上，望着收集起来的满地尸体，眉头始终未舒，这桩案子，两个村子被屠，凶手也被屠，死亡人数过百人，可是他上位以来接手过的大案子了，还不知道上面该如何定罪。
几个衙役正小心翼翼地将尸体抬上临时扎好的木架，王长贵一家的尸体单独放在一侧，胸口的飞刀已被取下作为证物。
“都仔细些，每具尸体旁放块木牌，标注好发现的位置和身份，别弄混了。”沈万对着衙役叮嘱，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却依旧严谨，“尤其是那些胸口插着飞刀的，刀伤痕迹要单独记录，带回衙门后还要请仵作仔细验尸。”
张岩站在一旁，他跟着经历了这一遭，心里甸甸的，轻声道：“沈捕头，这个案子，不知后续如何解决？”
沈万闻言，转过身看向张岩，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的环首刀，语气里带着几分沉重：“那就不是我这个捕头能做主的了。我得把这些尸体运回县城，让仵作逐一验尸，把刀伤、痕迹都记录在案，向上峰禀报，说不定能顺着查到凶手的动机。”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远处被看守起来的老弱妇孺，继续道：“难的是这些幸存的村民，得让他们派人去县城做份笔录，把王长贵逼男丁屠村、扣押家人的事说清楚，这些证词能定那些被抓的王家坡副手他们的罪。
至于那个‘替天行道’的凶手......虽然杀的都是该杀之人，衙门暂时没法管理，但暗器手法、飞刀样式，后续让县城的画工画出来，由江湖门派出面解决吧”
张岩点点头，又问：“那这些粮食和熊皮呢？是要一并运回县城吗？”
提到粮食，沈万的眉头松了些，却又多了几分考量：“粮食有几十石，来回折腾不仅费时间，我这也没这么多弟兄。而且望粮村、李家坳、还有王家坡这些人，都是受害者，这些粮食本就是王长贵抢来的赃物，倒不如用来赈济乡邻，你们回头带人去杨树湾还有柳溪村上上香，也算是给死去的杨树湾乡亲一个交代。”
他看向张岩，眼神里多了几分信任：“我想把分粮的事托付给你。你小子我看有勇有谋，在村里又有声望，现在又清楚周边各村的情况，知道哪些人家最困难。我会写一封公文，说明这些粮食是罚没赃粮，用于赈济，你拿着公文，联合望粮村、李家坳的村长，按户头和人口分，务必公平，别让任何人多占，也别漏了一户困难人家。”
说着，沈万从怀中掏出笔墨，在晒谷场旁的石桌上铺好纸，快速写起公文。
写完后，他吹干墨迹，将公文折好递给张岩，又解下腰间一块正面刻着平安县捕头，后面刻着沈万的木牌：“拿着这个，要是有村民质疑，或者遇到麻烦，亮这块牌子就行。等分完粮，你把分粮的账目记好，去县城找我核对，也顺便把村民的近况跟我说说。”
张岩接过公文和木牌，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沉甸甸的责任感，这是他前世从未有过的责任：“沈捕头放心，我一定不辜负您的托付，也不辜负那些枉死的乡亲。”
沈万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重新落回那些尸体上，声音低了些：“这案子牵连太广，两个村子没了，百十条人命没了，我得尽快把证据带回县城，让县令大人定夺。
至于那个杀人的凶手......不管他是为了报仇还是别的，杀了这么多人，始终不是善茬，你要是遇到了小心点，小命要紧，懂吧，好了，不跟你说了，你小子应该挺机灵的，以后万一有机会，可以来我这当差，我们做个同僚。”
说话间，衙役们已经将尸体全部抬上木架，排成一列，准备往县城出发。
沈万最后看了一眼王家坡，空荡荡的村子里站着那么单薄的十几口人，风穿过屋檐，传来呜咽声，像是在为死去的人哀悼和道歉。
“我们走”沈万对衙役们吩咐一声。
张岩看着沈万带着衙役和尸体渐渐远去，直到身影消失在山路尽头。
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公文，又望了望不远处藏粮的屋子，深吸了一口气，准备处理分粮事宜。但不知为何，他的脚步却不由自主地再次走向了王长贵那座充满血腥气的宅院。
一种莫名的直觉，或者说手腕处手表传来的极其微弱的、断断续续的牵引感，指引着他。
院内的尸体已被运走，只留下地上勾勒人形的白粉和干涸的血迹，更显阴森。沈万和他的人已经进行了初步搜查，显然一无所获。
张岩独自站在正堂，目光锐利地扫过狼藉的现场。墙壁上的“替天行道”血字依旧刺目。他回忆起王长贵之前在村口信誓旦旦的模样，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而且还如此的巧合，临死前那狰狞而不甘的表情，这样一个处心积虑、狡诈残忍的人，会没有一点后手？
他尝试在屋内转了起来，很多地方其实官府的人已经搜查过了，他就是从头到尾走一遍，感受着手腕上手表的牵引变化。
东侧墙壁？张岩走过去，那是之前悬挂菩萨画像的地方，如今只剩一枚钉子。他仔细敲打墙壁，声音沉闷，并无空洞。他又检查地面，青石板严丝合缝。
难道在墙根？他蹲下身，手指在墙角线与地板的接缝处细细摩挲。突然，在靠墙的一个倾倒的花架下方，他摸到了一块与其他地方质感略有不同的青砖——触手更为冰凉，且边缘似乎有极细微的缝隙。
他用力按压，青砖纹丝不动。左右旋转，也无反应。
“不是这么开的……”张岩皱眉，思索着王长贵这类人的心理。他试着将青砖向内推入三分，再向上抬起。
“咔哒。”一声微不可闻的机括声响起。
旁边一块尺许见方的青石板突然向内缩进，然后悄无声息地滑向一侧，露出了一个黑黝黝的暗格！
暗格不大，里面只放着一个古朴的紫檀木小盒。张岩将其取出，打开盒子，里面垫着柔软的丝绸，丝绸上静静躺着一枚项链。
项链的链子是普通的银链，已经有些发黑。但坠子却非同一般——那是一颗泪滴形状、通体深邃的幽蓝色宝石，只有小指指甲盖大小，内部仿佛有星云在缓缓旋转流动，目光落在上面，竟有种心神要被吸入其中的错觉。
就在他看到这宝石的瞬间，手腕上的系统手表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灼热，甚至微微震动起来，表盘上的光芒急促闪烁！
【警告！检测到高纯度规则能量结晶，能量层级极高！强烈建议立即吸收！】
系统的提示音带着一种近乎“饥渴”的急迫，这是从未有过的现象。
“对系统有用的东西？这宝贝为啥会出现在村长家呢？”
张岩不再犹豫，深吸一口气，伸手握住了那颗幽蓝宝石。
嗡——！
宝石瞬间变得滚烫，内部旋转的星云骤然加速，爆发出璀璨的蓝色光辉，将整个昏暗的正堂映照得一片通亮！一道凝练如实质的蓝色能量洪流，如同觉醒的苍龙，猛地从宝石中奔腾而出，顺着手臂，毫无阻碍地尽数没入他手腕的系统手表之中！
【叮！成功吸收高维能量,系统升级中......】
“升级了，你等我把我武器拿出来啊，害......”张岩啰嗦了半天，眼见系统不理他，便走了出去。
眼下还有一件事，他要问清楚：“你们村王小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