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一夜无眠。
一个接一个梦境，不是关于循环，就是关于她和陈荷的过去。
梦里走马灯似的，一会儿在循环里惊心动魄的被追杀，一会儿和陈荷崩溃吵架。
“嘶……”
秋水忍不住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本来应该是斗志满满的一天，但此刻看着窗外的阳光，一时间竟不知所措。
“小荷行李不见了，应该是搬走了。”
关珊推开门，淡淡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秋水和关珊两人都顶着硕大的黑眼圈，彼此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疲惫和无奈。
其实，她们三个都没睡好。
半夜里，陈荷关门离开的声音，她们俩都听见了。
“我刚才拉窗帘看到周辛的车停在楼下，是找你的吧？”
关珊认识周辛，也知道当年秋水被周家领养后发生的几乎所有事。
“大珊，你饿不饿？”
“啊？”
“周辛买了早点。”
关珊耸耸肩，似乎是一下子明白了什么，用眼神询问秋水，得到秋水否定的回答。
“也对，你只把他当哥哥。他属于……剃头担子一头热。”
关珊简单穿了件外套，准备下楼拿早餐，临出门前问了秋水一句。
“那个……如果周辛也没吃早餐的话，是不是应该邀请人家上来一起吃？”
“你觉得就咱俩现在这个状态，适合请一个异性进门吃饭吗？”
秋水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关珊。
“还有，大珊，我建议你最好戴个墨镜或口罩，虽然你不在意自己的形象……”
秋水的话还没说完，只见关珊抄起一副墨镜出门了。
其实，秋水早晨是被周辛的电话叫醒的，她当时浑浑噩噩就划了接听。
“小水，我在你楼下呢，买了早餐，方便的话，我给你们送上去。”
似乎是害怕秋水会拒绝，周辛马上补充说：“我之前答应你提供林琳的信息，今天事务所正好不忙，可以陪你去她家一趟。”
周辛的话，让秋水一下子没了睡意。
陪她去林琳家？
秋水没想到，周辛会给予她如此大的诚意。
“哥，谢谢你。”
“你我之间，不需要说谢谢。”
“那个……我刚起床，我看看让大珊下去拿早餐吧，你稍微等一下。”
“不急，我有每天早晨听财经消息的习惯，你们吃早餐这会儿，我正好可以在车里静静的听一段。”
秋水利用关珊下楼拿早餐的功夫，快速洗漱。
刚坐到餐桌前，关珊就拎着各式各样的早餐进了门。
“水儿，幸好你提醒我带个墨镜下楼，你猜我在电梯里遇到了谁？”
“三楼的那个‘挖墙脚小姐’？”秋水猜道。
“你怎么猜到的？太险了，要是让她看到我这么狼狈的模样，说不定她要打我家大叔的主意喽。”
秋水这一栋的三楼住着一个特别爱抢人男朋友的女人，据说小区里已经有好几个受害者了。
正因为如此，关珊从来不把她家大叔请回家里来做客，就怕在电梯间“偶遇”。
“哈哈，不过你的周辛哥哥惨喽。”
秋水从打包盒里拿早餐的动作一顿。
“周辛被‘挖墙脚小姐’盯上了？”
“binggo！”
秋水打开窗户看向楼下周辛停车的方向，哭笑不得。
看样子周辛的早间财经新闻是听不成了。
“大珊，早餐你自己吃吧，我得抓紧时间出门了。”秋水说着就去玄关换鞋。
“为什么？周辛又不是你男朋友，你还害怕他被缠上？”
秋水系鞋带的动作顿了顿。
“还真害怕。因为他是马上就要结婚的人了，如果出了什么意外，我又欠了他一份人情，没法还。”
秋水快步走出单元门，一眼就看到那个“挖墙脚”小姐还在周辛车旁纠缠。
她化着精致的妆，穿着时髦的短裙，正努力地朝周辛身上凑近，嘴里不停地说着什么。
周辛有些局促地站在车边。别看他平日里在法庭上口若悬河，此刻却手足无措。
“哥，你还敢和陌生女人聊天啊？”秋水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几分调侃和责备。
她快步走到周辛身边，巧妙地用身体隔开了两人。
“昨天出院那个女的好不容易才保住一张脸，要是再惹嫂子不开心，这姑娘估计也要毁容了。”
“挖墙脚”小姐愣住了，疑惑地看向秋水。
“毁容？什么意思？”
秋水故作抱歉地笑了笑，从手机里翻出一张照片，递到她面前。
“不好意思哟，我嫂子是本市女子散打轻量级亚军。之前想要挖我哥墙角的那些女孩儿，都是一个个从医院抬出去的。我是因为看你是我邻居，好意提醒你的。”
照片上是一个面容姣好清秀的女孩儿，但肌肉线条分明，能清晰感受到那股力量感。
“挖墙脚”小姐的脸色一变，支支吾吾地找了个借口，转身逃也似的离开了。
周辛看着那个落荒而逃的背影，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小水，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编故事的能力还是这么强，假的事儿都能让你说成真的。”
曾经的秋水，在面对冲突时，也是个能用伶牙俐齿保护自己的女孩。
只是，这样的“技能”，她已经很久没用过了。
“你说的不对，准确来讲，我编故事的能力是比以前强太多了。”秋水纠正道，语气中带着几分自嘲。
“这些年混职场，为了谈项目，必要的演技还是要有的。”
“那你为什么要谎称是亚军而不是冠军？”周辛好奇地问。
秋水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白痴啊你，冠军长得太man了啊，逻辑上也不像是你能喜欢的女人，撒谎得靠点谱儿。”
周辛被她逗笑，走到副驾驶旁绅士地拉开车门，还细心地用手护住了门框上方。
秋水看着他的动作，抿了抿唇，轻声拒绝：“哥，我还是坐后排吧，要是被嫂子看到就不好了。”
说完，她绕过周辛，径直走到后排，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周辛的手还停留在副驾驶的车门上，笑容僵在脸上，眼神中闪过一丝落寞和苦涩。
秋水装作没看到，望着窗外，若有所思。
“哥，快走吧，等‘挖墙脚小姐’回过神来，又该缠着你了。”
周辛轻“嗯”了一声。
他没有告诉秋水，他其实，已经悔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