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了起来。
“喂，哪位？”
席林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老席，是我，项德。”项德开门见山。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随即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在穿衣服。
“项局？您怎么亲自给我打电话了？出什么大事了？”席林的声音瞬间严肃起来。
他虽然只是个基层派出所的老民警，但跟项德是同一批进的警队，算是老相识了。
只是后来一个平步青云，一个安于基层，联系就少了。
项德能亲自打这个电话，事情绝对小不了。
“出大事了。”项德没有废话，“四环边上，出了个变态杀人狂。
手法极其残忍，已经有两名受害者了。”
席林倒吸一口凉气，昨晚还只是一名，一夜之间又增加了一名受害者。
“情况很紧急，市局成立了最高级别专案团组，我亲自带队。”
项德的语气沉重，“但是，我们现在连凶手的影子都摸不到。”
“所以？”席林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所以，我要借你那个宝贝女婿用用。”项德直接挑明，“我要江屹。”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
良久，席林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项局，江屹是我女婿没错，但他也是东城分局的在编民警，您这直接要人，不合规矩吧？”
“现在是讲规矩的时候吗？”项德的声音提高了几分，“老席，我跟你交个底。
这案子要是再拖下去，别说我，整个市局的脸都没地方放！”
席林当然明白这个道理。
但他更心疼自己的女婿。
之前南郊废弃工厂那事，要不是江屹命大，现在坟头草都多高了。
这次的对手，是一个藏在暗处的变态杀手，危险程度只高不低。
“项局，人不是不能借给你。”席林话锋一转。
项德精神一振。“你说。”
“我这有约法三章。”席林不紧不慢地说道，“第一，必须保证我女婿的安全。
他要是少了一根头发，我跟你没完。”
“这是自然，专案组的每个同志，安全都是第一位的。”项德立刻保证。
“第二，这小子脾气野，不爱守规矩，你们不能用条条框框束缚他，得让他放手去干。”
项德的嘴角抽动了一下。
不守规矩？
他要的就是不守规矩的！
“没问题。”
“第三，”席林顿了顿，声音变得格外郑重，“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如果案子破了，首功必须是他的，该给的奖励，一分都不能少。不能让孩子流血又流泪。”
项德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好！我以市局局长的名义向你保证，只要他能破案，我亲自给他请功！”
“行，有您这句话就行。”席林松了口气，“我这就让他过去。”
挂断电话，席林找出江屹的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很快接通。
“喂，爸，这么晚了有事？”江屹的声音听起来很清醒，似乎还没睡。
“你小子，又在琢磨什么案子呢？”席林笑骂了一句。
“职业病，睡不着。”
“别睡了，也别琢磨你们分局那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了。”席林清了清嗓子，“市局来电话了。”
“市局？”江屹有些意外。
“嗯，项局亲自打来的。”
席林沉声道，“四环出了个连环杀人案，市局成立了最高专案团组，点名要你过去。”
江屹那边沉默了。
席林能听到他平稳的呼吸声。
没有惊讶，也没有激动。
过了几秒钟，江屹平静地应了一声。
“好。”
一个字，干脆利落。
“我开车过去接你，直接送你去市局。”
席林说完，就挂了电话，抓起外套和车钥匙冲出了家门。
半小时后，一辆半旧的桑塔纳稳稳停在了市局大楼门口。
江屹从副驾驶下来。
他穿着一身简单的休闲服，身材挺拔，面容俊朗，只是眉宇间带着一丝与年龄不符的沉稳。
席林摇下车窗，最后叮嘱了一句。
“小子，记住，安全第一。”
“知道了，爸。”江屹点点头，转身走向市局大门。
门口，项德和王组长已经等在那里了。
看到江屹，项德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几秒。
“过来了？”项德主动开口。
“项局好，王组长好。”江屹不卑不亢地问好。
“好小子。”项德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里带着欣赏，“时间紧迫，我们直接去会议室。”
项德雷厉风行，转身就带着江屹往里走。
王组长跟在旁边，低声对江屹说：“辛苦了，这么晚还把你叫过来。”
“分内之事。”江屹回答。
推开重案组会议室的大门，一股紧张压抑的气氛扑面而来。
巨大的会议桌旁，已经坐满了人。
这些人个个神情严肃，眼神锐利，一看就是从各个单位抽调过来的精英骨干。
当项德带着一个陌生的年轻人走进来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身上。
疑惑，审视，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视。
这么年轻？
哪个部门的关系户？
这种要命的案子，怎么还塞个新人进来？
“给大家介绍一下。”项德的声音打破了沉寂。
他指着江屹，“这位是东城分局的江屹同志，从现在起，他正式加入‘1.17’专案团组。”
项德的话音落下，会议室里响起一阵细微的骚动。
东城分局？
一个基层民警？
所有人都愣住了，面面相觑。
王组长看出了大家的心思，他清了清嗓子，站出来说道：“大家可能对江屹同志不太了解。”
他环视一圈，提高了音量。
“之前南郊废弃工厂，四个持枪悍匪的案子，大家应该都有耳闻吧？”
在场不少人点了点头，那案子当时在内部通报过，只是细节保密。
“那四个悍匪，就是江屹一个人解决的。”
王组长此话一出，整个会议室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
所有人看向江屹的眼神都变了。
从审视和轻视，变成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一个人，解决四个持枪悍匪？
还毫发无伤？
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
面对众人震惊的目光，江屹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平静地开口。
“那次只是侥幸，这次的案子不一样，还需要大家共同努力。”
他没有炫耀，也没有谦虚过头，一句话就将自己放在了和大家平等的位置上。
这份从容，让在场的不少老刑警都高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