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寒气，瞬间从席林的脚底板直冲脑门。
他震惊于扫黄竟然查出了惊天重犯。
更后怕的是，刚才江屹面对的，根本不是什么普通的嫖客。
而是一个手上沾着三条人命的悍匪！
要是牛川身上带着枪……
要是在跳下来的瞬间，牛川选择的不是逃跑，而是反抗……
席林简直不敢想下去，额头上瞬间冒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他看着江屹，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之前那股滔天的怒火，早就被这骇人的真相给浇得一干二净。
现在只剩下无尽的后怕和庆幸。
“还愣着干什么！”
席林到底是老刑警出身，心理素质过硬，最先反应了过来。
他猛地一嗓子，把旁边还在发懵的陈学给吼得一个激灵。
“铐上！给我用两副铐子，背铐！”
“快快快！”
陈学如梦初醒，手忙脚乱地从腰间掏出手铐。
因为太过激动和紧张，手铐掉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脆响。
他涨红了脸，赶紧捡起来，冲上去就把疼得在地上打滚的牛川给反剪双手，死死铐住。
一副不放心，他又掏出另一副，在原来的基础上又加了一道。
“席所，好了！”
“好个屁！”
席林又是一声吼，快步上前，亲自检查了一遍手铐，确认万无一失后，才稍微松了口气。
他指着牛川，对江屹和陈学下达命令。
“收队！”
“所有人，立刻收队回所！”
“今天扫黄行动提前结束！所有抓获的嫌疑人，全部带回去！”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扫黄案了。
这是天大的功劳，也是天大的案子！
牛川的落网，意味着“5.14特大银行抢劫案”。
这个悬了快一年的案子，终于有了突破性的进展！
警车里，气氛压抑得可怕。
席林坐在副驾驶，一言不发，但紧绷的侧脸显示出他内心的极不平静。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通。
“老席？这么晚了，扫黄行动不顺利？”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沉稳的男声。
席林深吸一口气，压低了声音，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稳一些。
“项局，是我，席林。”
“我们在扫黄的时候……抓到了一个人。”
项局在那头轻笑一声：“抓个人还用得着跟我汇报？老席，你这思想觉悟可以啊。”
“不是……”
席林喉结滚动了一下，艰难地开口。
“我们抓到了牛川。”
电话那头，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过了足足五秒钟，项局那带着强烈压迫感的声音才再次响起，一字一顿。
“你再说一遍，抓到了谁？！”
“5.14特大银行抢劫案的，牛川！”
“人现在在哪儿？！”项局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
“在回我们所里的路上。”
“看住他！一根头发都不能少！我马上带人过去！”
“明白！”
挂断电话，席林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整个人像是虚脱了一般，靠在椅背上。
车内的江屹和陈学，将这通电话听得清清楚楚。
陈学激动得脸都红了，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在微微发抖。
项局！
那可是市公安局的一把手，项局长！
为了一个牛川，局长竟然要亲自连夜赶到他们这个小小的派出所！
这牌面，简直拉满了！
……
十五分钟后，派出所灯火通明。
所有的警员都被紧急召回，原本已经休息的内勤人员也全员到岗。
整个派出所的气氛，前所未有的凝重。
牛川被两名警员架着，直接押送进了审讯室。
他的腿已经做了简单的固定，但剧烈的疼痛让他面无人色，冷汗直流。
没过多久，几辆挂着特殊牌照的黑色轿车呼啸而至，一个急刹停在了派出所门口。
车门打开，一群气场强大、神情冷峻的男人快步走了下来。
为首的，正是市局局长，项局。
他身后跟着的，是市局重案组组长和刑警队队长。
可以说，整个市局最精锐的刑侦力量，在这一刻，尽数汇集于此。
席林早已在门口等候，看到项局，立刻迎了上去。
“项局！”
项局脸色严肃，步履生风，看都没看他，只是边走边问。
“人呢？”
“在审讯室，腿断了，叫了医生先给他处理着。”席林跟在旁边，快速汇报。
项局点点头，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重案组、刑警队，跟我来！”
“立刻突审！我要在天亮之前，知道他所有同伙的下落！”
“是！”
一群人风风火火地涌进了审讯区。
原本喧闹的派出所大厅，随着他们的进入，瞬间安静下来。
剩下的基层警员们，看着这阵仗，大气都不敢喘。
江屹和陈学站在角落，看着眼前这堪比警匪大片的一幕，心潮澎湃。
直到审讯室的门被重重关上，隔绝了所有的视线，大厅里的众人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江屹摸了摸口袋，这才想起自己的手机。
他掏出来一看，屏幕上显示着十几个未接来电，还有好几条微信消息。
全都是席悦发来的。
【忙完了吗？】
【怎么不回我消息呀？（委屈）】
【你没事吧？看到回个话。】
最后一条消息，发送时间是五分钟前。
江屹能想象到，电话那头的女孩，此刻该有多担心。
他脸上露出一丝柔和的笑意，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敲击。
【刚忙完，任务结束了，准备回去了。】
想了想，他又补充了一句。
【别担心，我没事。】
他没有提抓到牛川的事。
这种事，还是等尘埃落定再说比较好，免得她跟着担惊受怕。
“屹哥，还是你牛啊！”
陈学凑了过来，一脸的崇拜和羡慕，两眼都在放光。
“你知道吗？刚才我听他们说，牛川的悬赏金，五十万！”
“五十万啊！”
陈学激动地比划着一个“五”的手势。
“咱们所一年的经费都未必有这么多吧？你这一跳，直接给所里创收了！”
江屹被他逗笑了，摇了摇头。
“什么创收，那是给提供线索的群众的奖励。”
“那也牛啊！”陈学丝毫不减热情，“你这刚入职就独立抓获来了两个A级通缉犯。
这可是特等功！屹哥，你这前途，简直一片光明啊！”
“以后你就是我们所的传奇了！”
江屹只是笑了笑，没接话。
运气好罢了。
如果不是牛川自己作死，跑到这种地方来，想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他，无异于大海捞针。
就在这时，审讯室的门突然被猛地拉开。
一名重案组的刑警快步跑了出来，脸上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
他径直跑到项局的临时指挥点，声音洪亮地报告。
“项局，招了！”
“牛川全招了！”
唰！
大厅里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
项局豁然起身，眼神锐利如刀。
“说！”
那名刑警喘了口气，语速极快地说道。
“他说，他们的老窝就在东城区的老宅区！”
东城区，老宅区！
项局的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没有丝毫的犹豫，立刻下达了命令。
“立刻调集所有警力，目标东城区老宅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