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阳拿着那块灰扑扑的原石，回到棚户区的家中。
屋内依旧简陋，却因窗台那盆过分茂盛的绿萝，而显得生机勃勃。
母亲尚未下班，四周寂静。
他随手将原石放在那张摇摇晃晃的饭桌上，目光扫过这逼仄的空间。
“灵气稀薄近乎于无，以此石为基，布一小阵，聊胜于无。”
他自语道。
只见他并指如剑，指尖竟有微不可察的毫光流转。
并非真气外放那般炫目，而是对能量极致精妙的引动与操控。
他以指代笔，开始在空气中勾勒一道道玄奥繁复的符文。
这些符文并非实体，却引动了周遭稀薄的天地能量，以及原石内部那丝微弱的灵气，使得空气微微扭曲，产生一种无形的力场。
随着最后一道符文落下，他屈指一弹，一道无形劲力精准地击中原石表面。
“咔哒。”
一声轻响，原石外表那层灰扑扑的石皮悄然脱落少许，露出内部一抹莹润的浅绿色泽。
虽然品质普通，但那一丝灵气却仿佛被激活了一般，变得活跃起来。
一个简易版的“小聚灵阵”已成。
刹那间，以那小片浅绿为中心，屋内仿佛产生了一个无形的旋涡，将周遭极其稀薄的天地灵气缓缓吸纳而来。
虽然汇聚的灵气量依旧少得可怜，但对于这凡俗之地，已是质的改变。
空气变得格外清新，呼吸间令人心旷神怡，连光线似乎都明亮柔和了几分。
窗台上的绿萝叶片无风自动，仿佛欢欣雀跃。
陈阳满意地点点头。
此阵虽小，却能源源不断汇聚灵气，长期滋养此屋，母亲居住于此，百病不生，延年益寿不在话下。
对他而言，亦可借此加速对这具肉身的初步淬炼。
他刚坐下，准备感受一下这久违的、哪怕极其微弱的灵气环境。
门外就传来一阵略显急促的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哒哒哒”，由远及近，最后停在了他家门口。
紧接着，“砰砰砰！”毫不客气的敲门声响起，一个带着几分刻薄和不满的女声传来：
“李姐！李姐在家吗？这个月的房租到底什么时候交？说好的昨天给，这都拖一天了！”
陈阳眉头微不可察地一皱。
记忆浮现，门外是他们的房东，王翠花，一个四十多岁、打扮艳俗、为人斤斤计较的中年妇女。
他起身，打开门。
门外，王翠花穿着一件紧身的红色连衣裙，勒出有些走形的身材，脸上涂着厚厚的粉底，嘴唇抹得鲜红，手里捏着一个计算器，正准备继续嚷嚷。
见开门的不是李素娟，而是陈阳，她愣了一下，随即叉起腰，语气更冲：
“哟，是陈阳啊？你妈呢？躲起来了？没钱交租就知道躲是吧？”
她的目光扫过陈阳身上那身旧衣服，鄙夷之色更浓：
“我可告诉你们，这棚户区虽然破，想租的人也多的是！没钱就赶紧搬出去，别占着茅坑不拉屎！”
陈阳面色平静，并未因她的恶语而有丝毫动容。
万年心境，岂会因一泼妇之言而起波澜。
他只是淡淡地看着她，直到王翠花被那平静无波的眼神看得有些发毛，气势不自觉弱了几分。
“多少钱？”
陈阳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
王翠花一愣，随即像是听到了笑话：
“多少钱？一个月八百！你们娘俩穷得叮当响，还能拿得出来？难不成你去偷去抢了？”
她语带讥讽。
陈阳没有理会她的嘲讽，只是转身走回屋内。
王翠花以为他怂了，正要继续开骂，却见陈阳从母亲床头那个旧木匣子里，拿出了一个小布包。
里面是李素娟省吃俭用攒下的生活费，包括早上给陈阳的那几百块，总共也就一千出头，是她们母子接下来半个月的所有开销。
陈阳从里面数出八百块钱，递向王翠花。
王翠花看着那叠皱巴巴、显然凑起来的零钱，又是一愣，下意识接过钱，仔细数了一遍，确实是八百。
她脸上闪过一丝意外，但嘴上依旧不饶人：
“哼，算你们这次走运！下次记得提前准备好！别每次都让我催！穷就算了，还一点自觉都没有……”
她一边絮叨着，一边下意识地想往屋里瞟，似乎想看看这穷酸家里是不是藏了什么值钱东西突然变卖了。
就在她目光扫过屋内时，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破屋子……怎么好像比以前干净亮堂了不少？
空气也格外清新，吸一口都觉得浑身舒坦？
还有窗台上那盆绿萝，怎么长得这么好了？绿得都快滴出水来了！
她忍不住深吸了几口气，那感觉就像夏天喝了冰水一样舒畅，连带着看陈阳好像都没那么碍眼了。
“咦？你们家这……”
她忍不住想问。
陈阳却直接打断了她的好奇，语气依旧平淡：
“钱已收到，不送。”
说完，直接关上了门，将王翠花那涂脂抹粉的惊愕脸孔隔绝在外。
王翠花站在门外，捏着那八百块钱，看着紧闭的铁门，半天没回过神来。
她居然……被一个穷小子关门挡外面了？
而且，刚才屋里那感觉，真是太奇怪了！还有那小子，好像和以前那个唯唯诺诺的样子完全不同了，眼神平静得吓人……
王翠花心里嘀咕着，又深吸了一口门外似乎残留的清新空气，莫名觉得心气都顺了不少，最终撇撇嘴，扭着腰走了，没再继续纠缠。
屋内，陈阳看着那小布包里仅剩的几百块钱。
“钱财……终是俗物，却乃当下必需。”
他目光落在那块露出浅绿的原石上。
“此石灵气虽微，雕琢一二，于凡人而言，或可值些价钱。”
对他而言，点石成金亦非难事，只是不屑为之。
以此界之物，换此界之财，方是游戏规则。
正当他思索如何合理“变现”时，窗外传来母亲李素娟下班回来的脚步声。
以及……另一个略显熟悉、带着几分焦急和担忧的年轻女声。
“阿姨，您确定陈阳他没事吗？我昨天听说张强他们……”
陈阳目光微动。
这个声音……似乎是那位之前对他表达过善意的邻家妹妹，林婉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