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你去哪了？怎么不等我。】
伍茗看着那只在屏幕上耷拉着耳朵的小狗。
它看起来很可怜。
少女思考了一下，回复。
【冰鲜柠檬水：我以为你有事。】
她指的是他刚刚提前走的事。
消息发送出去，对面立刻显示了【正在输入中……】。
它闪烁了很久，然后停下。
过了几秒，又开始闪烁。
【瑾：好吧，我确实有事，刚刚忙完了。
【瑾：明天周末有空吗？】
【瑾：（炸毛）】
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只炸了毛的小狗，和那句听起来像是在找补的话。
伍茗打出两个字——
【没有。】
然后，小杀手又想起了自己的计划。
她想要在A市买房，最近需要钱。
伍茗删掉了那两个字，重新输入。
【冰鲜柠檬水：周末有工作吗？】
消息发出去，对面几乎是立刻就有了反应。
【瑾：有（烟花）】
【瑾：星期六，一天两万，来吗？】
【瑾：（黄豆期待）】
【冰鲜柠檬水：好（玫瑰）】
【瑾：（烟花）（烟花）（烟花）】
【瑾：那明天早上九点，校门口等我。】
【瑾：我来接你。】
对话结束。
伍茗收起手机，把那本高数教材拿了出来，翻到导数那一页。
她开始尝试着写题目。
……
少女在广场的长椅上一直坐到了中午。
期间，谢知行发来消息，说他中午有事，不能一起吃饭了，但是晚上可以。
伍茗回了一个“好”，然后就近在第四食堂打包了一份最便宜的套餐，回到空无一人的404宿舍解决。
吃完饭，她打开了终端。
加密频道里，【Ghost】的头像亮着。
【A：准备好了吗？】
【Ghost：肯定好了，我给你的u盘插了吗？】
【A：没有。】
【Ghost：你刚刚干嘛去了？】
【A：刷题，吃饭。】
【Ghost：！！我可是忙了一个上午，可恶啊，饭还没来得及吃！】
【A：[截图：25w转账]】
【Ghost：orz】
【Ghost：祝您吃好！】
【Ghost：对了，到时候我想整点大的，你懂我意思吧？】
大的？
【A：委托要求是伪装成技术失误，不能被发现。】
【Ghost：我知道我知道，放心，专业的。】
【Ghost：我说的“大”，是在不暴露我们的前提下，给对面一点小小的……震撼。】
【A：好。】
---
星期五。
——晚上七点。
李叔牛肉面馆里，老旧的风扇在天花板上吱呀作响，墙上的电视机正播放着一档嘈杂的综艺节目。
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肉汤香气和若有若无的油烟味。
伍茗选了最里面的那个老位置。
桌上只有她的终端。
小杀手边等人，边发呆。
——七点零五分。
门帘被一只手掀开了。
谢知行走了进来。
他看起来和之前不太一样。
少年换下了一身校服，穿着一件洗得有些发白的灰色连帽衫，黑色的长裤。
他没有戴那副总是用来遮掩视线的黑框眼镜，这让那双深褐色的眼睛和清秀的五官完全暴露在灯光下。
谢知行的脸色比平时更苍白，嘴唇没什么血色，头发也有些凌乱，像是随意抓了几下就出了门。
他走了过来，拉开她对面的椅子坐下。
“等很久了吗？”
伍茗摇了摇头。
“没有。”
谢知行没有再打招呼，他拿起桌上那本有点油腻的菜单。
看了很久。
——七点十分。
李叔从后厨探出头：“小谢也来啦？今天吃点什么？”
“两碗牛肉面。”
谢知行回答，他的目光没有离开菜单：“她那碗，多加双份牛肉，加卤蛋，加牛肚。”
李叔愣了一下。
“这么多？”
“对。”
少年把菜单放下：“再来一份凉拌黄瓜，一份炸鸡排，一份红油猪耳。”
他一口气点完了菜，像是要把菜单上所有他觉得好吃的东西都点一遍。
李叔看着他，又看看伍茗，没再说什么，转身进了后厨。
桌上陷入了沉默。
谢知行坐在对面。
他低着头，视线落在桌面那块被油渍浸染得发黑的木纹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少年放在桌下的手，指尖无意识地抠着裤子的缝线。
【Ghost：已就位。】
【Ghost：对方有三个人，Ip地址分别在A区的七区、八区和启穹外的一家咖啡馆。】
【Ghost：你说，我是先陪他们玩玩捉迷藏，还是直接把他们踹下线？】
伍茗看到消息，她拿起终端，手指在屏幕上敲击。
【A：按计划。】
这时，面和菜都上来了。
少女的面前是一个巨大的海碗，堆得像小山一样的牛肉、牛肚和一颗卤蛋，旁边还摆着炸得金黄的鸡排和两碟凉菜。
谢知行的面前，则是一碗普普通通的清汤面，里面只有几片孤零零的牛肉。
“快吃吧。”
他拿起筷子，却没有动自己的面，而是将那份炸鸡排推了推。
“这家店的鸡排，味道不错。”
伍茗点了点头，拿起筷子，开始专心对付面前的食物。
她吃东西的样子很认真。
一口面，一口肉，腮帮子微微鼓动。
谢知行就那么看着对方。
他的面一口没动，热气慢慢散去。
伍茗吃掉了半碗面，然后夹起了那颗卤蛋。
“这个给你。”
她把卤蛋放进了他的碗里。
“我这周吃够了蛋。”
“……”
少年看着碗里那颗孤零零的卤蛋，没有说话。
——七点二十五分。
伍茗喝了一口桌上的免费茶水，继续吃面。
——七点三十分。
“……伍茗。”谢知行突然开口。
“嗯？”
“你觉得……”少年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当保安，真的很好吗？”
“对。”
伍茗点头，她认真的回答：“网上说，‘少走三十年弯路’。”
少年无奈的笑了一下。
那双深褐色的眼睛里，像是蒙上了一层灰。
“不要老是看网上的东西……那里的东西很多都夸张化了。”
——八点整。
二人走出了牛肉面馆。
夜晚的空气微凉。
伍茗捧着一杯冰柠檬水，没有立刻喝。
谢知行和她并肩走着，脚步很慢，视线落在前方空无一人的马路上。
他们沉默地走了一段路。
“伍茗。”
少年突然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信封，递给她。
那是一个很普通的牛皮纸信封，看起来有些旧了。
“这是什么？”少女问。
“你之前请我吃饭的钱。”谢知行说，“还有一些……剩下的。”
他把信封塞进对方的手里。
“密码是你的生日。”
伍茗捏了捏信封，里面有一张卡。
这个身份的生日是组织分配的，一个随机的日期。
对方继续叙说着什么。
“以后要按时吃饭。”
“不要总吃最便宜的套餐，营养跟不上。”
“还有，天气冷了要加衣服，你那件卫衣太薄了。”
“不要随便相信别人，尤其是那些主动接近你的人。他们可能都有自己的目的。”
谢知行说的都是一些很琐碎的事，有些甚至他之前就说过好几遍了。
伍茗捧着柠檬水，安静的听着。
等他终于说完，少女点了点头。
看到她点头，对方似乎松了口气。
“你答应我，好吗？”
“好。”伍茗回答。
她看着手里的信封，又看了看他。
少女突然想起了自己的新业务。
“你缺钱吗？我可以给你介绍兼职。”
谢知行的身体僵了一下：“介绍工作？”
“嗯。”
伍茗点头。
“在c区收保护费。”
“每个月有固定薪水，工作时间自由。”
“食宿自理，但收入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