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雨轩内，云曦坐在梳妆台前，铜镜映出她微红的脸颊。
翠屏端着温水进来，见自家小姐发愣，忍不住轻笑：“小姐，您这是怎么了？脸红成这样。”
云曦回过神，伸手摸了摸发烫的脸，心中闪过夜玄凌方才离去的那些话。
她抬手接过翠屏递来的帕子，冷水拍在脸上，驱散了些许燥热。
“没什么，就是累了。”她淡淡说道。
翠屏却不信，眼珠一转，凑近些：“小姐，奴婢看王爷对您，可不是寻常的维护。”
云曦顿住，手中帕子滴着水。
她想起这些日子与夜玄凌的相处。
这个男人，冷酷狠厉，杀人不眨眼。
可他为她耗尽七成本源真气续命，为她对抗满朝文武，为她将煞王府的亲卫派到丞相府守护。
甚至今日，他将性命毫无保留地交到她手上，任她调理内息。
那种信任，让她的心狠狠颤了一下。
“翠屏。”云曦放下帕子，声音平静，“王爷待我好，是因为他需要我解毒。”
翠屏：“小姐，您就骗自己吧。还没见过哪个男人为了解毒，能做到这个份上。”
云曦没再接话。
她走到窗边，望着夜色中隐约的煞王府方向。
她不是不懂感情的人。
前世身为“血医”，她见惯生死，冷血无情，唯有任务和报仇支撑着她活下去。
如今重生到这个身体，她本想查清母亲死因，揪出宋氏背后的黑手，仅此而已。
可夜玄凌的出现，打乱了她所有计划。
这个男人像一把锋利的刀，硬生生劈开她心中那堵冰墙，让她开始动摇。
“小姐，您在想什么？”翠屏轻声问。
云曦收回目光，转身：“没什么。明日准备一下，我要去药铺。”
翠屏点头，不再多问。
夜色渐深，云曦躺在床上，脑海中却翻涌着无数念头。
她想起夜玄凌为她调息时，那背影的孤寂与信任。
想起他眼中那抹隐藏极深的温柔。
想起他霸道却又笨拙地护着她。
心跳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云曦闭上眼，强迫自己入睡。
可那张冷峻的脸，却像烙印，挥之不去。
翌日清晨，云曦早早起身。
云曦回到听雨轩后，将玉瓶收好，却迟迟无法平静。
她坐在窗边,脑海中反复浮现夜玄凌那张冷峻却带着温度的脸。
这些日子的相处,两人从鬼哭崖的初遇,到他为她耗尽真气续命,再到今日她为他调理内息。
每一次靠近,都让她的心跳变得不受控制。
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眼下最重要的,是解决体内的赤炎毒。
虽然雪顶寒花已经炼成丹药,但她心中仍有疑虑。
这毒太过诡异,来历不明,连孙仲明那样的名医都未曾见过。
她需要找一个真正了解此毒的人。
云曦猛然想起,钱永福曾是母亲最信任的人,或许他知道些什么。
“翠屏。”她站起身,声音坚定,“备马车,我要去福源当铺。”
翠屏一愣:“小姐,您不是刚回来?再说王爷今晚要来用膳,您不在府中准备?”
“来得及。”云曦披上斗篷,“我去去就回。”
马车驶出丞相府,穿过热闹的街市,停在福源当铺门前。
钱永福正在柜台后清点账册,见云曦进来,连忙起身迎接。
“大小姐,您怎么来了?”他压低声音,示意伙计退下。
云曦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后,直接开口:“钱掌柜,我有事要问你。”
钱永福面色一肃,将她引到后堂密室。
密室内,云曦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里面装着一点赤炎毒的残留样本。
“钱掌柜,你可认得此物?”
钱永福接过瓷瓶,打开嗅了嗅,脸色骤变。
“这是……赤炎毒!”他抬头看向云曦,眼中满是震惊,“大小姐,您怎会有此物?”
云曦没有隐瞒:“我中了此毒。”
钱永福倒吸一口冷气,手中的瓷瓶险些掉落。
“什么?大小姐,您……您中了赤炎毒?”他声音发颤,“这毒……这毒是黑水国特有的秘术,极其歹毒!”
云曦心中一沉,果然与黑水国有关。
“钱掌柜,你既知此毒,可知如何解?”
钱永福沉默片刻,叹了口气。
“大小姐,实不相瞒,当年夫人临终前,曾嘱咐老朽,若您有朝一日中此毒,务必告知真相。”
云曦瞳孔一缩:“我母亲早知我会中此毒?”
钱永福点头,神色悲痛。
“夫人当年也中过此毒,老朽亲眼所见。”他顿了顿,“赤炎毒乃黑水国皇室秘术,中毒者体内会滋生极致的火毒,若无人压制,三月之内必死无疑。”
云曦握紧拳头:“如何压制?”
钱永福看着她,缓缓道:“中此毒者,必须与男子交合,且该男子体内需中玄冰毒,以毒攻毒,方可暂时压制。”
云曦脸色微变。
玄冰毒……夜玄凌体内的玄冰蛊毒!
难怪那晚在鬼哭崖,她与夜玄凌发生关系后,两人体内的剧毒都得到了暂时的平衡。
“可若只是压制,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云曦沉声道,“我已炼制解药,难道还不够?”
钱永福摇头,神色凝重。
“大小姐,赤炎毒霸道至极,就算服下解药,体内残留的毒素也会一直伴随您,隔一段时间便会复发。”
“除非……”他欲言又止。
“除非什么?”云曦追问。
钱永福深吸一口气:“除非,您与那位体内有玄冰毒的男子结为夫妻,长相厮守,日日以他体内的寒毒压制您的火毒,两毒才能彻底融合,达到真正的阴阳平衡,永不复发。”
云曦如遭雷击。
结为夫妻?
她与夜玄凌?
钱永福见她神色变幻,继续道:“夫人当年便是如此,她嫁给老爷后,体内的赤炎毒才得以彻底稳定。只是……”
他说到此处,眼中闪过一抹恨意。
“只是老爷心思不纯,娶夫人并非为了救她,而是为了夫人身上那个秘密。”
云曦心头一震:“什么秘密?”
钱永福沉默片刻,终于吐出四个字:“传国玉玺。”
云曦瞳孔紧缩。
果然,一切都指向这个。
“夫人乃黑水国先帝之女,大公主身份,手中掌握着传国玉玺的下落。”钱永福低声道,“老爷为了玉玺,甘愿娶她,却在夫人怀孕后,便开始与宋氏勾结,企图从夫人口中套出玉玺所在。”
“夫人临终前,曾告诉老朽,玉玺已被她藏在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并嘱咐若您有朝一日问起,便将真相告知。”
云曦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翻涌的怒火。
“钱掌柜,我母亲可曾说过,玉玺藏在何处?”
钱永福摇头:“夫人未曾明言,只说……只说您若需要,自会知晓。”
云曦默然。
她回想起母亲留下的信件,信中提到的那些隐晦的话,如今终于有了解释。
母亲早已料到,她会走上这条路。
“还有一事。”钱永福又道,“大小姐,您可知,宋氏也是黑水国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