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四章 血腥试探，无声交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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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仿佛在那一瞬间彻底凝固。
冰冷的空气如同粘稠的胶质，沉沉地压在李晚晴的胸口，让她无法呼吸。她僵硬地坐在冰冷的椅子上，保持着放下粥碗的姿势，指尖还残留着粗瓷碗沿的冰冷触感。而那双面具后的眼睛，如同两柄淬了寒冰的探针，正死死地锁定在桌面上那个空空如也的碗上！
他看到了！
他看到她吃下了那些食物！
他在观察她的反应？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铁箍，再次狠狠勒紧了她的心脏！刚刚因食物带来的那一点点微弱的暖意瞬间消散殆尽，只剩下刺骨的冰寒！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倒流，手脚冰凉得如同冰块。他会怎么做？是确认食物无毒，还是…在等待毒发的征兆？
南宫陌站在内室门口，高大的身影如同一座沉默的冰山，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威压。他没有说话，没有任何动作，甚至连一丝气息的波动都没有。只有那双透过冰冷面具的眼眸，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倒映着跳跃的烛火（或许是窗外透入的天光？），也倒映着桌边那个因恐惧而脸色惨白、身体僵硬如石雕的单薄身影。
死寂在冰冷的房间里蔓延，每一秒都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
李晚晴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用尽全身力气才控制住自己不要因恐惧而颤抖。她强迫自己迎向那两道冰冷审视的目光，尽管那目光锐利得如同实质的刀锋，几乎要将她凌迟。她知道，此刻任何一丝退缩或崩溃，都可能成为压垮她在这座魔窟中生存可能的最后一根稻草。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无声的对峙中，南宫陌终于动了。
他极其缓慢地、如同丈量般，迈开了脚步。沉重的步履踏在冰冷光滑的青砖地面上，没有发出丝毫声响，却带着千钧的重量，每一步都踏在李晚晴紧绷欲断的心弦之上！他朝着桌案的方向走来，目标似乎并不是李晚晴，而是桌案后那扇紧闭的、通往外面回廊的房门。
他要出去？
李晚晴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身体下意识地绷得更紧，几乎要缩进椅子里。她低垂着眼，不敢再看那迫近的身影，只希望他能像一阵风一样掠过，无视她的存在。
然而，就在他高大的身影即将与她擦肩而过、走向房门的瞬间——
异变陡生！
南宫陌的脚步似乎被桌案旁倾倒的一只矮凳（或是地面上某处微小的不平）极其轻微地绊了一下！他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晃动了极其微小的幅度！
就在这微乎其微的晃动中，他垂在身侧的、戴着黑色皮质手套的右手，极其“自然”地、仿佛为了保持平衡般向上抬了一下！
一道刺目的、如同闪电般的寒光，毫无预兆地在他抬手的瞬间骤然亮起！
快！快到极致！快到李晚晴的视网膜只来得及捕捉到一道冰冷的银芒残影！
“嗤啦——！”
一声令人牙酸的、利刃撕裂血肉的恐怖声响，在死寂的房间里骤然炸开！
伴随着一声极其短促、压抑在喉咙深处、却饱含着极致痛苦的闷哼！
鲜血！
温热的、带着浓烈铁锈腥气的鲜血，如同喷溅的泉流，瞬间飚射而出！有几滴甚至带着灼热的温度，溅落在李晚晴近在咫尺的裙摆和裸露的脚踝皮肤上！那滚烫的触感如同烙铁，让她浑身猛地一颤！
李晚晴惊骇欲绝地抬起头！
只见南宫陌依旧保持着即将走向房门的姿态，身形挺拔如山。然而，在他的左臂外侧，玄色的衣袖被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布料之下，一道深可见骨的狰狞伤口赫然暴露在空气中！皮肉翻卷，鲜红的肌肉组织清晰可见，温热的鲜血正如同溪流般汩汩涌出，瞬间染红了他手臂的玄色衣料，也滴滴答答地落在冰冷的地面上，晕开一小片刺目的猩红！
而在他的右手之中，不知何时，已然多了一柄造型奇古、通体漆黑、唯有刃口闪烁着幽冷寒光的短匕！那匕首的尖端，还残留着一丝温热的血珠！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太突然！太血腥！
从绊倒的假象，到拔刀自伤，再到鲜血喷溅，整个过程不超过一息！快得如同幻觉！却又血腥真实得令人作呕！
浓烈到令人窒息的血腥味瞬间弥漫了整个房间，取代了之前所有的气味！那温热的、溅落在皮肤上的血液触感，如同剧毒的火焰，灼烧着李晚晴的神经！
“呕……” 胃里一阵剧烈的翻江倒海，李晚晴死死捂住嘴，才没当场呕吐出来！巨大的恐惧和生理上的强烈不适让她眼前阵阵发黑，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她几乎要尖叫出声！
然而，就在这极致的惊骇和恶心感即将冲破理智堤坝的瞬间，昨夜婚房中他漠然离去的背影，荒园里那道冰冷的窥视目光，还有刚才他看向空碗时的审视眼神……如同冰冷的闪电，骤然劈开了她混乱的脑海！
试探！
这是试探！
他在试探她的反应！试探她的胆量！试探她面对血腥和暴力的承受极限！
这个念头如同冰水浇头，让她瞬间清醒！她死死咬住下唇，用尽全身力气将涌到喉咙口的尖叫和呕吐感狠狠压了回去！牙齿深深陷入唇瓣，尝到了浓重的血腥味。
她强迫自己抬起眼，目光不再躲闪，而是直直地看向南宫陌手臂上那道狰狞的、还在不断涌出鲜血的伤口！尽管胃里依旧翻腾，尽管身体因恐惧而颤抖，尽管脸色惨白如纸，她的眼神却努力维持着一种近乎死寂的平静！没有尖叫，没有晕厥，甚至没有明显的退缩！只有那因过度用力咬紧牙关而微微抽搐的脸颊肌肉，泄露着她内心极致的惊涛骇浪！
南宫陌依旧维持着那个姿势，仿佛手臂上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与他无关。他微微侧过头，冰冷的银色面具转向李晚晴的方向。面具后那双深不见底的寒潭眼眸，透过稀薄的光线，清晰地捕捉到了她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那瞬间的惊骇欲绝，那强忍呕吐的生理反应，那死死压抑的颤抖，以及最后…那双努力维持平静、却依旧难掩惊恐的眼眸深处，那一丝破釜沉舟般的、近乎麻木的镇定！
他的目光，在那双强作镇定的眼眸上，极其短暂地停留了一瞬。
随即，他仿佛无事发生一般，缓缓地收回了那柄滴血的漆黑匕首。动作流畅自然，仿佛只是拂去了衣袖上的一点尘埃。他甚至没有去处理手臂上那道恐怖的伤口，任由鲜血顺着玄色的衣袖蜿蜒而下，滴落在地面，发出“嗒…嗒…”的轻响，在这片死寂中如同催命的鼓点。
然后，他迈开脚步，沉稳无声地走向房门，拉开，高大挺拔的身影融入门外的阴影中，消失不见。
沉重的房门在他身后无声地合拢。
冰冷的房间里，只剩下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地上那几滩刺目的、还在缓缓扩大的猩红血迹，以及桌边那个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脸色惨白如鬼、身体因后怕而剧烈颤抖的单薄身影。
李晚晴猛地瘫软在冰冷的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如同离水的鱼。冷汗早已浸透了她的里衣。胃里翻江倒海，她再也忍不住，冲到墙角干呕起来，却只吐出一些酸水。
她扶着冰冷的墙壁，看着地上那滩属于那个男人的、温热的鲜血，身体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
他…对自己都如此狠绝！
那柄匕首…下次…会不会指向她？
这无声的试探…结束了…还是刚刚开始？
冰冷的恐惧如同毒藤，缠绕着她的心脏，越收越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