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用App那简单粗暴的“骚扰拦截”功能，给自己和小王、张伟套上了一层“耳塞”，成功屏蔽了“先知”那套夹杂着精神干扰的蛊惑性演讲。
台上的“先知”依旧在卖力表演，ppt翻了一页又一页，但传到他们耳中，只剩下空洞的口号和平淡的语句，甚至能听出他嗓子有点哑了。
然而，这短暂的清净并没持续多久。
另一股熟悉的、令人头疼的动静从广场边缘传来——徐经理带着他那两个唯唯诺诺的文员，也闻讯赶来了！
徐经理站在广场的一角，远远地望着那片黑压压的人群，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他的目光落在了台上那个正在装神弄鬼的家伙身上，眉头微微皱起。
作为一名管理者，徐经理对于这种情况有着本能的反应。他觉得自己的领地被侵犯了，而这种感觉让他的领地意识瞬间被激发了出来。他的心中涌起一股冲动，想要立刻上前去制止那个家伙的行为，恢复广场的秩序。
然而，当他的目光扫过人群时，他突然注意到了自己营地里的几个人——林凡他们，正站在一旁观看着。这一发现让徐经理的想法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他意识到，这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维护秩序的问题，更是一个展示自己领导力、巩固权威的绝佳机会。如果他能够在这个时候站出来，果断地处理这个局面，那么不仅可以让林凡他们对他刮目相看，更可以在整个团队中树立起他的威信。
想到这里，徐经理的嘴角微微上扬，他深吸一口气，然后迈步走向了人群。
他整理了一下那件荧光绿马甲，清了清嗓子，居然带着两个文员，硬是从人群边缘挤到了相对靠前的位置，正好离林凡他们不远。
台上，“先知”正讲到高潮处，手臂挥舞：“……奉献！唯有将你们有限的物资，奉献给无限的‘真知’，才能换取通往新世界的船票！这是神圣的交换！”
一些被蛊惑的幸存者开始麻木地将自己背包里所剩无几的食物和药品拿出来，准备放入“先知”信徒们抬上来的几个大筐里。
徐经理一看，这还得了？这分明是在抢他的“人力资源”和“潜在税收”！
他也顾不上什么“先知”不“先知”了，立刻从文员手里抢过那个用来喊库存的塑料扩音喇叭（音质比“先知”的还差），猛地打开开关！
“嗤——啦——”一阵刺耳的电流噪音瞬间盖过了“先知”的声音。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噪音吓了一跳，纷纷转头看来。
徐经理挺起肚子，对着喇叭，用他最擅长的、开项目推进会式的语气大声喊道：
“各位！各位幸存者同胞们！不要冲动！不要被虚无缥缈的承诺迷惑了！”
他指着台上：“他那个什么‘船票’，是虚拟的！是画饼！是无效承诺！”
然后他指向自己，声音拔高，带着一种莫名的优越感：“而我们‘高效生存营地’！提供的是实实在在的生存保障！我们有科学的KpI绩效考核体系！明确的物资配给制度！多劳多得，公平公开！”
他身后的一个文员适时地、颤巍巍地举起了一块写字板，上面贴着几张手绘的图表，歪歪扭扭地画着一些曲线和柱状图。
“先知”在台上被打断了施法，面具下的脸色估计很难看。他试图挽回局面，声音重新带上那种空灵的腔调：“迷途者……你无法理解‘真知’的伟力……物质的匮乏只是暂时的考验……”
徐经理立刻用喇叭怼回去，语气充满了职场人的“务实”：“伟力？考验？说得好听！你的‘真知’能当饭吃吗？能换算成工时吗？能纳入月度考评吗？”
他转向那些茫然的幸存者，挥舞着写字板：“来我们营地！每天完成指定的巡逻、搜集任务，就能赚取‘生存积分’！积分可以兑换食物、水、甚至安全的睡眠位置！数据可视化！进度可追踪！这才是实实在在的东西！”
“先知”的声音带上了怒意：“庸俗！狭隘！你们的目光只停留在卑微的物质层面！精神的力量才是……”
徐经理嗤之以鼻：“精神力量？精神力量能帮你加固 shelter 吗？能帮你打退变异老鼠吗？我们营地讲究的是效率！是产出！是可持续性发展！你那套就跟无效加班一样，净整虚的！”
两人一个在高台上大谈“奉献与救赎”，一个在台下猛吹“KpI与积分”，用着完全不同的语言体系，竟然就这么隔空吵了起来！
台下幸存者们更加茫然了，一会儿看看台上散发着“神性”光芒的ppt，一会儿看看台下挥舞着数据图表的徐经理，彻底陷入了选择困难症。
小王目瞪口呆：“……怎么感觉……经理说得好像也有点道理？” 张伟则凌乱了：“一个画精神大饼，一个画物质大饼……到底哪个坑更深？” 苏茜飞速记录：“观察到两种不同生存理念的公开冲突与话语权争夺。一方基于非理性信仰与情感动员，另一方基于粗陋的量化管理与物质激励。fascinating。”
林凡看着这鸡同鸭讲、荒谬绝伦的场面，只觉得噪音污染加倍了。
他默默地从口袋里掏出最后一点从“惊喜零食包”里剩的糖，剥开一颗扔进嘴里。
然后，他开始认真思考，是现在就走，还是等他们吵出个结果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