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混沌拳意，初试惊霄
山门广场，人声鼎沸。
金焱长老带着刘凡的出现，如同在滚沸的油锅里滴入了一滴水，激起的波澜远超想象。无数道目光黏在刘凡身上，探究、怀疑、嫉妒、乃至毫不掩饰的恶意，交织成一张无形的大网。
刘凡仿若未觉，只是安静地站在金焱长老身侧，微微低着头，似乎因伤势和这大场面而有些“不适”。但若有人能看清他低垂眼眸中的神色，便会发现那其中只有一片深潭般的平静，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算计。
“测力关，继续！”高台之上，一位负责主持的外门长老声音洪亮，压下了现场的骚动，“下一批，上前测力！”
众人的注意力被暂时拉回考核本身。只见十名参加选拔的修士依次走到广场中央，那里矗立着十块高达三丈、通体黝黑、表面光滑如镜的“测力碑”。此碑并非测试纯粹的气力，更能感应并显化攻击中蕴含的“意”与“势”，是检验体修根基与潜力的重要手段。
十人各展所能，或拳或掌，或指或肘，轰击在测力碑上。碑身顿时亮起不同颜色和强度的光芒，凝聚成各种模糊的形态，如猛虎、如巨熊、如磐石，并浮现出相应的刻度数值，从“五象”到“二十龙”不等（战神山以“象”、“龙”为力之单位，一龙等于十象）。
能达到“十五龙”以上，便算优秀，有望进入外门。能达到“二十龙”，已是佼佼者，会引起关注。目前最高的一位精壮汉子，一拳打出二十四龙之力，碑上显化出一头仰天咆哮的巨熊虚影，引得一片赞叹。
“哼，土鸡瓦狗。”一个略带倨傲的声音响起。众人看去，只见一名身穿锦袍，面容俊朗，眼神却带着几分阴鸷的青年，排众而出。他气息磅礴，赫然是元婴初期修为，而且气血凝练，显然出身不凡。
“是赵家的赵崆！据说他身负‘裂地蛮牛’血脉，年仅八十便已结婴，是赵家这一代最出色的子弟！”
“他也要参加外门考核？以他的资质和背景，直接入内门都够格了吧？”
“看来是想在入门时便一鸣惊人，博取更多关注和资源。”
在众人的议论声中，赵崆走到一块测力碑前，并未立刻出手，而是目光扫过全场，尤其在金焱长老和刘凡的方向停顿了一瞬，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轻蔑。他似乎想用这种方式，压下那个被金焱长老亲自带来的、不知名小子的风头。
“喝！”
赵崆吐气开声，周身气血勃发，皮肤表面隐隐浮现出青黑色的蛮牛纹路，一股沉重、蛮横的气势扩散开来。他右拳后拉，拳头上凝聚起土黄色的光芒，隐隐有蛮牛咆哮之音。
“蛮牛破山拳！”
一拳轰出！势大力沉，仿佛真的有一头远古蛮牛，低着头颅，要用犄角撞碎山岳！
“嗡——！”
测力碑爆发出刺目的土黄色光芒，光芒凝聚，化作一头凝实无比、犄角狰狞的蛮牛虚影，仰天咆哮！碑身上的刻度数值疯狂飙升，瞬间突破二十龙，二十五龙，三十龙……最终停在了“三十五龙”的刻度上！
三十五龙之力！
远超之前所有人！那凝实的蛮牛虚影，更是彰显其血脉与拳意的不凡！
广场上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随即爆发出热烈的议论和惊叹。
“三十五龙！不愧是赵家麒麟儿！”
“这力量，怕是能硬撼元婴中期了吧？”
“看来此次外门考核，头名非他莫属了！”
赵崴收拳而立，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得意，再次看向刘凡，眼神中的挑衅意味更加明显。他甚至对着金焱长老的方向微微拱手，看似恭敬，实则带着炫耀。
金焱长老面色平淡，看不出喜怒，只是对刘凡传音道：“小子，看到没？这就是中央大陆世家子弟的底蕴。你待会儿……别给老夫丢脸就行，意思一下，过关便可。”他担心刘凡伤势未愈，强行出手反而不好。
刘凡微微点头，表示明白。但他看着那测力碑，以及赵崆那挑衅的眼神，心中却另有打算。藏拙是必要的，但不能完全沦为背景板。既然金焱长老带他来这里亮相，他就要留下一个足够深刻，却又不会暴露太多底牌的“印象”。
很快，轮到刘凡这一批。与他同批的九人，看到他与金焱长老一同前来，都下意识地离他远了些，眼神复杂。
刘凡步履“蹒跚”地走到最后一块空着的测力碑前，他的样子引得不少人暗中摇头。
“看他那样子，站都站不稳，还能测什么力？”
“怕是走个过场，金焱长老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估计能有个十龙之力就不错了……”
赵崆更是嗤笑一声，抱臂旁观，准备看笑话。
刘凡站在碑前，并未像其他人那样酝酿气势。他只是微微闭上双眼，似乎在感应着什么。体内，五脏五窍五行循环悄然加速，但控制在了一个看似“虚弱”的范围内。他并未调动全部的混沌气血，而是刻意压制了星辰本源与远古精血的气息，只显露出相对“普通”的五行气血之力。
他回忆着形意拳中“钉拳”的发力精髓——并非追求绝对的刚猛，而是将力量极度凝聚于一点，如钉子般穿透。这与测力碑测试“意”与“势”的机理，隐隐相合。
下一刻，他睁开双眼，眸中平静无波。右拳随意地提起，既无狂风伴随，也无异象显化，就像是普通人随意地向前挥出一拳，轻飘飘地印向了测力碑光滑的碑面。
这一拳，看得所有人都愣住了。
太普通了！太无力了！甚至连一丝拳风都没带起！
赵崆脸上的讥讽几乎要溢出来。
然而，就在刘凡的拳头即将接触到碑面的刹那——
异变陡生！
那看似轻飘飘的拳头，在触及碑面的瞬间，仿佛不是打在坚不可摧的测力碑上，而是打在了一层无形的阻碍之上。拳锋与碑面之间，空间似乎微微扭曲、坍缩了一下！
紧接着——
“嗤！”
一声极其轻微、却异常尖锐刺耳的声音响起！仿佛烧红的铁钉刺入了冰层！
测力碑没有爆发出绚丽的光芒，也没有凝聚出庞大的凶兽虚影。只在刘凡拳锋落点之处，亮起了一个极其微小、却无比凝聚、颜色混沌难明的光点！那光点深邃无比，仿佛蕴含着一片微缩的星空，又似包容了地水火风的生灭！
下一刻，一道凝练到极致、仅有手臂粗细的混沌色光柱，自那光点中喷薄而出，无声无息，却带着一股破开一切阻碍、穿透一切防御的凌厉意韵，冲天而起！直上云霄数十丈，才缓缓消散！
整个过程，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没有狂暴的能量宣泄，只有那一道凝练到极致、意韵非凡的混沌光柱，以及测力碑上，那疯狂闪烁后最终定格在一个让所有人瞠目结舌的数值——
三十八龙！
并且，在那数值旁边，并未凝聚出任何具体的兽形或物象，只有一片不断生灭、流转不息的混沌色漩涡虚影，散发出一种包容万物、却又破灭万法的奇特意韵！
静！
死一般的寂静！
整个山门广场，上万修士，如同被集体施了定身术，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块测力碑，盯着那三十八龙的数值，盯着那片混沌漩涡虚影，仿佛看到了什么完全无法理解的事情。
赵崆脸上的讥讽和得意彻底僵住，如同戴上了一张拙劣的面具，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惊骇。三十五龙？他拼尽全力，激活血脉打出的三十五龙，在这轻飘飘的三十八龙面前，简直成了一个笑话！而且对方那凝练到极致、意韵玄奥的混沌光柱，与他那声势浩大却略显驳杂的蛮牛虚影相比，高下立判！
高台之上，那些原本神态轻松观战的长老们，也纷纷坐直了身体，脸上露出惊容。就连一直面色平淡的金焱长老，眼中也爆射出一团精光，看向刘凡的背影，充满了意外和更深沉的欣赏。
“这……这是什么拳意？”
“混沌？从未见过如此奇特的意韵！”
“后发先至，凝练如一，以点破面……此子对力量的掌控，已达入微之境！”
“他真的是重伤未愈？这……”
短暂的寂静后，是如同火山爆发般的哗然！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刘凡身上，但这一次，之前的轻视、怀疑、嫉妒尽数被震撼、好奇、乃至一丝敬畏所取代！
刘凡缓缓收拳，脸上依旧带着那丝“虚弱”的苍白，甚至还轻轻咳嗽了一声，仿佛刚才那一拳消耗巨大。他对着测力碑微微拱手，然后步履“艰难”地走回金焱长老身边，低眉顺眼，一言不发。
充分诠释了什么叫做“低调的嚣张”。
金焱长老看着他那副样子，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只是哼了一声：“还算没丢老夫的脸。”
他知道，这小子绝对是故意的！用最“虚弱”的姿态，打出了最震撼的效果！这份心性，这份掌控力，还有那闻所未闻的“混沌”拳意……此子，绝非池中之物！
而经此一拳，“刘凡”这个名字，以及他那奇特的“混沌拳意”，算是真正在战神山这潭深水中，投下了一块分量不轻的石头，激起了层层涟漪。
---
与此同时，遥远的天际。
一道金色的流光以恐怖的速度撕裂云层，蛮石心头的感应越来越清晰，他甚至能模糊地“看到”那片人声鼎沸的广场，以及广场上那个熟悉又有些不同的青衫身影。
“兄弟！俺来了！”
他长啸一声，速度再增，如同金色的流星，划破长空，直奔战神山门！
---
（第277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