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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下去不行,消耗太大,根本撑不到深处。”李长生心念急转。他回想起星核的异动,以及“源初”清气与初火隐隐的呼应。

或许……不能仅仅依靠混沌初胚的包容去硬扛?

他尝试改变策略,不再纯粹防御,而是主动引动一丝外界赤红火焰的力量,与自身混沌初胚中那被星核引动的星辰之火相结合,再以那丝“源初”清气为引调和,模仿着周围火焰的形态与律动。

渐渐地,他体表的护罩不再仅仅是灰色,而是带上了一层淡淡的、不断流转的赤红光晕。扑来的火蛇、火鸦在接触到这层光晕时,攻击的欲望明显降低,甚至有些会绕着它盘旋片刻,才缓缓散去。

有效!

李长生精神一振,继续加深这种模仿与融合。他如同一个蹒跚学步的婴儿,在这片狂暴的火海中,艰难地学习着与初火共处。他不再强行对抗这片天地的法则,而是尝试去理解、去融入。

他沿着火海相对“平缓”的区域,一点点向内深入。每前进一步,压力便增大一分,火焰的形态和属性也变得更加复杂、危险。他不得不随时调整自身力量的配比和运转方式,去适应不同属性的初火。

有时,他需要将混沌气流模拟成幽蓝冷焰的冰寒死寂;有时,又需要展现出纯粹光焰的圣洁精华;甚至有一次,他遭遇了一小片吞噬光线的漆黑火焰,险些被其将护体力量连同神魂一并吞噬,最终是依靠混沌初胚核心那一点太初定锚和“虚无”之力的特性,才险之又险地摆脱。

这个过程,既是煎熬,也是洗礼。他的混沌初胚在无数种初火之力的冲刷、煅烧下,变得越发凝实、坚韧,其内部的星云生灭景象也更加生动,那丝“虚无”之力似乎也在这个过程中被淬炼得更加精纯。右臂的图腾,那暗金与黑暗的纹路,在初火的照耀下,仿佛也少了几分诡异,多了几分古老与神秘。

不知经历了多少次险死还生,他的眼前豁然开朗。

他穿过了那片色彩斑斓、属性混乱的外围火海,抵达了一片相对“核心”的区域。

这里,火焰不再纷繁复杂,反而呈现出一种返璞归真的景象。虚空之中,只有一种颜色——一种温暖、恒定、仿佛能照亮万古、滋养万物,却又蕴含着焚尽一切虚妄力量的……纯白火焰。

这纯白火焰并不狂暴,而是如同呼吸般缓缓脉动着,构成了一个无比巨大的、缓缓旋转的火焰旋涡。旋涡的中心,深不见底,仿佛通往一切的起点,又像是万物的终点。那里散发出的气息,让李长生体内的星核发出了近乎呜咽的嗡鸣,让他右臂的图腾灼热到刺痛,也让他的混沌初胚,第一次产生了某种……类似于“敬畏”的情绪。

这里,才是真正的初火核心!

而在这纯白火焰旋涡的边缘,悬浮着一些东西。

并非活物,而是一些残破的、巨大的、风格各异的建筑或器物碎片。它们像是被这纯白火焰从不同的时空、不同的纪元打捞而来,静静地漂浮在火海之中,承受着永恒煅烧。有的像是某个辉煌神殿的穹顶,雕刻着早已失传的神只图案;有的像是某种巨大机械的残骸,金属表面流淌着奇异的光泽;甚至,李长生还看到了一截断裂的、如同山峦般巨大的指骨,通体如玉,却在纯白火焰中缓缓消融……

这些碎片,仿佛是古往今来,所有试图探寻初火奥秘,却最终失败陨落于此的强者或文明,留下的最后墓碑。

李长生的目光,被其中一块碎片吸引。

那是一片只有数丈方圆的、如同镜面般光滑的黑色石板,它静静地悬浮在离漩涡中心不算太远也不算太近的位置。纯白的火焰舔舐着它的表面,却无法在其上留下任何痕迹,反而被其吸收,使得石板本身散发出一种内敛的、深沉的乌光。

更让李长生在意的是,他从这黑色石板上,感受到了一股极其微弱、却与他自身混沌初胚,以及那“源星之契”符号同源的气息!

是机缘?还是另一个陷阱?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那块黑色石板。越是接近,那股同源之感就越是清晰,同时,也感觉到一股无形的阻力,仿佛这纯白火焰旋涡不欢迎任何外来者的靠近。

他运转力量,抵抗着那股阻力,终于来到了黑色石板之前。

石板上空无一物,光滑得能倒映出他此刻略显狼狈的身影,以及身后那永恒燃烧的纯白旋涡。但当他将手掌轻轻按在石板上,试图以神识探查时——

“嗡!”

石板猛地一震!那内敛的乌光骤然变得刺目!一股庞大、混乱、却又带着某种至高法则意味的信息流,如同决堤的江河,猛地冲入他的识海!

这一次,不再是观星台那样的影像记录,也不是世界心脏的残留意念,而是更加本质、更加浩瀚的东西!

他“看到”了清浊未分,混沌初开,一点“初火”如何自虚无中诞生,如何点燃了法则,衍化了阴阳,塑造了星辰与万物……

他“感知”到那纯白火焰中蕴含的,不仅是创造与毁灭的力量,更是一种“定义”与“存在”的权柄……

他“理解”了为何星核会与之共鸣——所有的星辰,其本源皆是初火衍化时溅射出的火花……

他也“明白”了为何他的混沌初胚会感到敬畏——混沌是过程,是状态,而这初火,近乎是……源头!

与此同时,一段清晰的、带着某种考验意味的意念,直接烙印在他的灵魂深处:

“承吾之火,受吾之炼。过则生,败则亡。焚尽虚妄,方见真实。”

刹那间,李长生周围景象剧变!

他不再立于石板之前,而是置身于那纯白火焰旋涡的中心!无穷无尽的纯白火焰,不再是温和脉动,而是化作了亿万道蕴含着“定义”与“存在”法则的火焰枷锁,从四面八方缠绕而上,要将他连同他体内所有的力量,一并煅烧、分解、重塑!

这不是能量的对抗,这是法则层面的洗礼与考验!

混沌初胚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咆哮、旋转,灰色的气流疯狂涌出,与纯白火焰激烈碰撞。但这一次,混沌的“包容”与“湮灭”特性,在这更接近源头的“定义”之力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灰色气流被纯白火焰轻易地穿透、灼烧,如同阳光下的冰雪,飞速消融!

“呃啊——!”

李长生发出痛苦的嘶吼,他感觉自己的肉身、经脉、丹田、乃至神魂意识,都在被这纯白火焰强行“解析”、“定义”!右臂的图腾光芒狂闪,其中的“寂灭”之意试图反抗,却被纯白火焰直接灼烧成虚无;“源初”清气稍稍坚持得久一些,却也如同风中残烛;那新生的“虚无”之力,更是被压制得几乎无法动弹!

星核在他体内发出哀鸣,其中的星辰之火被纯白火焰同化、抽取!

他要被炼化了!要被这初火彻底分解,成为这火焰旋涡的一部分,成为那些漂浮碎片中的新成员!

不!绝不!

在意识即将被那纯粹的“白”所吞没的最后一刻,李长生灵魂深处的不屈与这些年经历无数磨难锤炼出的意志,轰然爆发!

他不再去想着如何对抗,如何防御,如何保存自我!

他回想着混沌初胚的本质——清浊归一,万物归始!

他回想着那黑色石板传来的信息——初火,是源头,是定义!

他回想着自己一路走来的道——于毁灭中寻求生机,于混沌中开辟前路!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近乎溃散的意识中亮起。

既然无法对抗,那便……融入!不是被动的分解,而是主动的……同化!以我之混沌,纳汝之初火!以我之意念,承汝之定义!

他放弃了所有抵抗,主动放开了心神,放开了对混沌初胚的约束,甚至放开了对自我意识的紧紧守护!

他引导着那无穷无尽的纯白火焰,不再是视作敌人,而是视为养分,视为契机,疯狂地吸入那即将崩溃的混沌初胚之中!

“轰——!!!!!”

仿佛开天辟地般的巨响在他体内炸开!

混沌初胚在吞噬了海量纯白火焰的瞬间,达到了某个临界点,猛地向内坍缩!不再是气旋,不再是星云,而是化作了一个极致的、无法形容其颜色与状态的……“点”!

这个“点”出现的刹那,无论是狂暴的纯白火焰,还是李长生残存的意识,亦或是他体内那些驳杂的力量印记,全部被其吞噬一空!

绝对的寂静。绝对的虚无。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

那个极致的“点”,猛地膨胀、爆发!

不再是灰色的混沌气流,而是化作了一种温暖、纯净、蕴含着无限生机与创造之力,却又带着一丝归墟寂灭意境的……混沌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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