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红打卡地“镜影楼”的霓虹招牌又闪了三下，谢安站在楼下，抬头看见第十三层的窗户始终黑着。
就在大前天，一个博主在这里直播时突然尖叫，镜头里闪过道惨白的影子，随后画面就切了黑。等工作人员冲进去，只看到空荡荡的房间，主播连同她的设备都不见了，地上只有一摊水渍，映着张扭曲的人脸。
这已经是本月第三起失踪案。失踪者都是在十三楼拍过照的网红，有人说在电梯里见过穿白裙的女人，有人说半夜听到十三楼传来梳头声。物业换了三次锁，每次第二天都会发现门锁从里面反锁，门缝里渗出湿漉漉的水。
谢安刷开十三楼的电子锁，走廊里的声控灯坏了大半，仅剩的一盏忽明忽灭，照得墙纸上的碎花像无数只盯着人的眼睛。
推开门，一股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房间正中央，一个穿潮牌卫衣的年轻男人蹲在地上，面前摆着七面小镜子，镜子围成圈，中间的瓷盆里泡着束枯萎的白玫瑰，花瓣上还沾着几根长发。男人正用滴管往镜子上滴液体，那液体滴在镜面上，竟慢慢晕开成血色的符咒。
“除念使者？”男人转过身，脸上画着诡异的妆容，眼角贴着银色亮片，“我这‘镜中仙’刚醒，正缺个好看的祭品呢。”
“用七个网红的生辰八字，再加她们穿过的衣物炼鬼，就为了让你的灵异账号涨粉？”
话音未落，其中一面镜子突然炸裂，碎片飞溅中，一个穿白裙的身影从镜中飘出。正是三年前从十三楼坠亡的女网红，怨气被男人用阴水和血咒催化，已成了能拖人入镜的水鬼。
“她生前总抱怨没人懂她，”男人笑着举起手机，镜头对准水鬼，“现在全网都在讨论她，这不就是她想要的吗？”
水鬼发出凄厉的尖啸，长发突然暴涨，像无数条水蛇缠向谢安。谢安侧身避开。他注意到水鬼的手腕上戴着只褪色的红绳，和三年前新闻里那个坠亡网红戴的一模一样。
“你以为操控她就能红？”谢安将令牌按在眉心，额头浮现出淡金印记，“她每拖一个人进镜，就会夺走你一年阳寿，看看你的黑眼圈。”
男人下意识摸了摸眼底，那里的青黑比烟熏妆还重。
“你懂什么？！你这种活在阳光下的家伙懂什么？！”林烨猛地抓起身边一个沉重的金属台灯，声音因激动而尖利变形，“流量就是力量！关注就是生命！她死了三年，谁还记得她？是我！是我让她重新‘活’了过来，活在每个人的手机里，活在热搜榜上！这才是永恒！”
他嘶吼着，不是砸向谢安，而是狠狠砸向旁边另一面完好无损的小镜子！
“砰——哗啦！”
镜面应声碎裂。并非普通的玻璃破碎，那碎裂声中夹杂着一声更加凄厉、仿佛来自深渊的尖啸。破碎的镜片中，更多的阴冷气息喷涌而出，如同打开了另一个世界的缺口。
“撕了他！小柔！给我撕了他！我要用除念使者的失踪，冲上热搜第一！”林烨状若疯狂，举起手机，镜头贪婪地对准了躁动的水鬼和严阵以待的谢安，仿佛在拍摄一场为他独家上演的恐怖大秀。
那被称作“小柔”的水鬼，在第二面镜子破碎的刺激下，周身怨气如同沸腾的开水般剧烈翻滚。她原本模糊的身影凝实了几分，惨白的裙摆无风自动，滴落的水珠变得粘稠，落在地板上不再是清脆的嘀嗒声，而是“啪嗒”、“啪嗒”的，如同某种软体动物爬行的声响。
她那双只有眼白的眸子，彻底锁定了谢安。尖啸声陡然停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更怨毒的寂静。
“嗖——！”
她满头湿漉长发如同拥有了生命，不再是散乱地缠绕，而是凝聚成数十条漆黑、滑腻的触手，带着刺骨的阴寒和腥臭的水汽，从四面八方，如同一张死亡之网，向谢安罩落！速度比之前快了何止一倍！每一根发丝都蕴含着拖人坠入冰冷深渊的力量。
谢安瞳孔微缩。七星步瞬间踏出，身形在狭窄的客厅内留下数道残影。发丝触手击打在残影上，将腐朽的地板戳出一个个窟窿，窟窿边缘迅速凝结出黑色的冰霜。
他避开了主要攻击，但一条格外迅捷的发丝触手擦着他的左臂掠过。刺骨的寒意瞬间穿透衣物，左臂动作微微一僵，仿佛血液都要被冻结。更重要的是，他感觉到一丝微弱的、属于水鬼的怨念，正试图沿着接触点，如同水蛭般钻入他的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