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梦璃顺着林风的思路往下想,一双美眸越来越亮,她看着林风,语气带着几分钦佩:“所以,你的计划是,我们进城之后,想办法先接触往生教?如果他们愿意合作,与我们里应外合,那么我们需要对付的,就只剩下八荒会和依附于他们的金银台残部,甚至还能借助往生教的力量,极大减轻我们的压力。而如果往生教不愿意合作,或者心存疑虑……”
林风接过话头,笑容愈发深邃,带着一丝戏谑:“如果他们不愿意,那我们也可以‘帮’他们一把。只需稍稍放出些风声,就说我们已与往生教达成了某种秘密协议,准备联手清理八荒会和金银台……你说,本就对八荒会引入外援不满的往生教,再加上这真假难辨的流言,八荒会那位厉岩首领,会作何反应?以他那据说霸道强势的性格,还能坐得住吗?”
苏梦璃嘴角微扬,清冷的面容上绽开一抹浅笑,如同冰莲绽放,她看着林风,语气带着一丝难得的调侃:“此计甚妙。只要稍加挑拨,以你林风煽风点火、推波助澜的能力,定然能让这迷葬城本就暗流汹涌的水面,彻底沸腾起来。届时,他们双方必然心生嫌隙,甚至可能爆发冲突。我们便可隐匿于暗处,静观其变,伺机而动!”
林风闻言,立刻故作严肃地摆手纠正道:“诶!苏姑娘,此言差矣!什么叫煽风点火?我这叫做……因势利导,顺水推舟,为他们本就存在的矛盾,提供一个合理的爆发点而已。是助人为乐,促成他们坦诚交流,深入‘沟通’!嗯……对!就这样,没错!”
风惊鸿听完林风那“驱虎吞狼”之计,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脑门,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大杀四方的英姿。
他猛地一拍大腿,震得地面都似乎晃了晃,迫不及待地嚷道:“那还等什么?走走走!咱们这就去找那往生教,跟他们好好‘谈谈心’,送他们一场泼天富贵!” 说着,他撸起袖子就要往山下那灯火阑珊的迷葬城冲去。
林风眼疾手快,一把拽住这个仿佛随时会点燃的爆竹,无奈中带着几分好笑:“风兄!稍安勿躁!你这性子,何时能改一改?不是才说了吗?等天黑!此刻夕阳余晖尚存,城中各方势力的耳目正是一天中最活跃的时候,我们这四个生面孔若此时大摇大摆地闯进去,岂不是像黑夜里的萤火虫,明摆着告诉所有人‘我们来了,快来看啊’?”
他拉着风惊鸿回到相对隐蔽的山坳阴影处,指了指身后:“我们在此地先好生休整一番。连日赶路,接连战斗,大家的灵力、体力消耗都不小。吃点东西,喝点清水,打坐调息,将状态调整到巅峰。记住,在这迷葬城,黑夜才是我们最可靠的盟友,迷雾才是我们最好的面纱。”
风惊鸿被林风按住,躁动的情绪稍稍平复,肚子却不争气地“咕噜”叫了起来。
他摸了摸干瘪的腹部,目光立刻转向正在整理行囊的叶茯苓,脸上瞬间堆起谄媚的笑容,像只讨食的大狗般凑了过去:“嘿嘿,叶姑娘,你那个……那个秘制的、香飘十里的‘蜜汁灵鸡腿’,还有存货不?你看,这赶了一天路,风餐露宿的,肚子早就抗议了!要不,先犒劳犒劳它?”他边说边夸张地揉了揉肚子。
苏梦璃看着风惊鸿那副毫无高手风范的馋样,清冷的眸子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随即恢复平静。
她自顾自寻了块光滑的青石,翩然坐下,纤长的手指搭在膝上,闭目凝神,体内[冰心诀]悄然运转,周身泛起淡淡的寒气,开始汲取天地间稀薄的水灵之气,恢复连日消耗的灵力。
对于庖厨之事,她向来是敬而远之,倒也乐得清闲。
林风则熟练地在避风处清理出一块空地,捡来干燥的枯枝败叶。
他并未使用火折子,只是右手拇指与食指轻轻一搓,一缕淡金色的温和火焰便凭空生出,精准地点燃了柴堆。
篝火“噼啪”作响,跳跃的火光驱散了沼泽边缘傍晚的湿冷与晦暗。
叶茯苓见状,温柔一笑,从自己的储物锦囊中取出早已准备好的灵谷饼、腌制好的鸡腿、几样清爽的野菜以及瓶瓶罐罐的调料,开始娴熟地忙碌起来。
风惊鸿虽然性子毛躁,但此刻也知晓轻重,主动在一旁帮忙拾掇柴火、递送清水,只是一双眼睛像被磁石吸住般,死死盯着那在火焰炙烤下渐渐变得金黄、滴落油脂、散发出诱人焦香的鸡腿,喉结不住地上下滚动。
苏梦璃虽在入定,灵台却保持着一丝清明,感知着外界。
她忽然开口,声音如同冰雪撞击,清越而冷静,打破了篝火旁的宁静:“林风,即便我们决意接触往生教,此等藏匿于阴诡之地的教派,据点必然如同其名,隐秘异常。你如何能确定他们的所在?”
林风一边小心地翻动着架在火上的鸡腿,使其受热均匀,一边从容不迫地答道:“临行之前,幽莲首领将她所知关于迷葬城的情报,事无巨细,皆告知于我。往生教在此地经营多年,虽行事诡秘,但也并非完全与世隔绝。他们在迷葬城外围,那鱼龙混杂、被称为‘鬼市’的区域,设有一个明面上的联络点,表面经营些香烛纸钱、棺椁寿衣之类的丧葬营生,实则便是他们对外联络、打探消息的耳目。我们或可从那里入手。”
他顿了顿,往火堆里添了根柴,语气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不过,据幽莲首领多方打探到的模糊情报显示,往生教真正的核心巢穴,恐怕并非在这污浊的城内建筑之中。传闻,其根基位于沼泽深处,一片被称为‘沉魂潭’的凶险水域之下。欲入其门,需得借助高明的避水法诀,穿越幽深冰冷的潭水,方能得见。其内必然是机关重重,戒备森严,堪称龙潭虎穴。”
苏梦璃缓缓睁开美眸,长长的睫毛在火光映照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她语气平淡却带着属于强者的自信:“避水之法,并非难事。我所修技能中,便有[玄水辟易诀],施展此术,可在我周身形成一道辟水灵罩,带你们潜入那潭底,支撑个把时辰,当无大碍。”
林风闻言,心中对苏梦璃的实力又高看了一分,但他依旧摇了摇头,神色谨慎:“苏姑娘修为高深,手段玄妙,林风佩服。但我们此番是去寻求合作,而非强攻堡垒。初次接触,还是应当先礼后兵,通过他们明面上的联络点递上话,表明来意,方合礼数。”
“若是我们不分青红皂白,直接施展手段潜入其核心重地,那性质就截然不同了,无异于挑衅与宣战,太过冒犯。往生教本就神秘莫测,性情难料,此举很可能弄巧成拙,将其直接推向我们的对立面,殊为不智。”
正在给烤鸡腿刷上最后一层晶莹蜜汁的叶茯苓闻言,抬起头,用干净的布巾擦了擦手,莞尔一笑道:“林风考虑得总是这般周全。而且,我们不仅要进城,还要‘故意’让某些人看到我们走进了那联络点。”
她眼眸中闪烁着聪慧灵动的光芒,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辰:“最好是能让八荒会,或者他们手下那些无孔不入的探子,‘恰好’发现我们的行踪。这样一来,无论我们与往生教谈得如何,都能在八荒会心中埋下一根刺。”
风惊鸿刚迫不及待地拿起一个烤得外焦里嫩、香气扑鼻的鸡腿,闻言差点一口咬空,他瞪大眼睛看着叶茯苓,像是第一次认识她一般,咂舌道:“啧啧啧……叶姑娘,平日里看你温温柔柔的,没看出来啊!你这……你们女人算计起来,可真够……呃,深谋远虑的!”
他本来冲口就想说“阴险”,但眼角瞥见叶茯苓手中那支闪着寒光的调料刷子似乎有扬起的趋势,立刻打了个激灵,舌头硬生生拐了个弯,换了个褒义词。
叶茯苓没好气地扬起手中的刷子,作势欲打,嗔怪道:“这叫谋定而后动,智取而非力敌!会不会讲话?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做事全凭一股蛮劲,不管不顾地往前冲,脑子里就只有一根筋啊!”
风惊鸿赶紧缩了缩脖子,三口两口把香喷喷的鸡腿肉塞进嘴里,烫得直抽气也舍不得吐,含糊不清地连连认错:“是是是,我错了!叶姑娘最是冰雪聪明!林兄最是老……老谋深算!哦不,是运筹帷幄,智计百出!”
他那副挤眉弄眼、故作夸张的认错模样,逗得连一旁始终清冷如雪的苏梦璃,唇角都抑制不住地微微上扬了一个极小的弧度。
林风看着这活宝,也只能笑着摇了摇头,对风惊鸿这永远活力四射、偶尔脱线的性子感到由衷的“敬佩”。
风惊鸿好不容易将嘴里的肉咽下,又灌了几口清水,心思立刻又活络起来。他皱着眉头,努力回忆了一下,问道:“对了林兄,你刚才说那个往生教的护法,叫什么来着?‘公公公’?这名字怎么听着这么别扭,跟戏文里皇宫内院那些没胡子的老公公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