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个问题。”
周荣在角落坐得板正，从柳芙月进门起就一直没说话，此刻却冷不丁地冒出来了，柳芙月眼神平和，目光示意他尽管开口。
“我知道海洋潮退说，是指海平面随着潮汐起伏而产生周期性波动，导致不同群落的突然相遇，微生物群落紊乱，寄生虫泛滥成灾，所以地球迎来了生物大灭绝。
我知道菌群很重要，也常常被人们忽视，但这跟两年前的灾变有什么联系吗？”
“这不是两年前的，是二十年来地球气候变化的根本原因。
当然，导致海洋潮退的原因至今仍众说纷纭，有人觉得是太阳系出了问题，因为潮汐跟太阳和月球的运转有关。”
“为什么灾变陆陆续续影响了地球二十年，却在两年前的40天内，导致人类几乎灭绝，陆地也彻底消失呢？”
“这是个量变积累引起质变的过程，至于导火索，我觉得是陨石群和人为的因素。”
“什么陨石？”
“在火山群集中喷发的前三个小时，世界多地都出现了绿色火流星，点燃天空并持续1-3分钟。
以往虽然会有火流星，但持续时间只有几秒，转瞬即逝，更不可能陆续出现多个。
因为绿光的产生是陨石与大气层相摩擦，导致了爆炸，如果大量出现在城市上空，带给人们的就不是惊喜，而是恐慌了。”
“也就是说大气层受损，气候灾变加速了，那些陨石是自然现象吗？会不会是外星人？”
“不知道，但地球原本就出现了气候问题，那些陨石群带来的影响其实不大，毕竟每分钟都有陨石撞击地球，人们依然没受影响。
所以，我个人觉得不是外星人，火流星只是一个前兆，跟乌鸦预知祸变的原理差不多。”
“但你确实无法否认这种可能性吧，是有可能的。”
“如果真是这样，那问题就大了，我们的敌人不再只是渡云师了，地外生物更难处理。”
“我不觉得，地外生物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对付他们我们很容易团结，对付渡云师才是困难重重。”
“那如果这是高维生物的恶作剧，该怎么办呢，我们怎样应对科技程度更高的生物呢？”
“我不知道，但我觉得维度并不能代表一切，文明程度也不能，谁也不能完全否认，地球可能曾经出现过，比当今人类文明更高阶的文明，但被地球抛弃了，便消亡于历史中。”
“是有可能。”
“那就不能说明地外生物展现的高等文明，就一定比地球生物高人一等，因为他们未必比得过地球生物灭绝又再起的智慧。”
“是这个道理，你是不是爱看动物世界？”
“我爱看科幻杂志，不喜欢看书，杂志和漫画更适合我，但现在很少看了。”
“嗯，做的不错，以后会有星际杂志供你收藏的。”
“那我等着咯。”
柳芙月眼神清亮，露出会心的微笑，恍惚间看见了人类的未来，明媚璀璨的世界在向她招手。
孩子们见状都踊跃加入了讨论，提出的猜想一个比一个大胆，有说是人类污染海洋导致菌群紊乱的，有说是银河系坍缩导致潮汐不稳的，有说是地球过载的反噬，也有说这从头到尾都是渡云师的阴谋的。
“大家的猜测各有各的道理，但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还需要我们去探索，我可能等不到那天了，但你们一定要怀着求知的心，早日把这个谜团解开。”
“好！”
棠雨休在书房里拼命录信息入库，黑豹网也在大数据的推动下迅速发展了起来，沈隅和孩子们还在翻阅纸质书，并未帮多少忙，只是每隔半小时给她递杯水，换个按摩仪。
与黑堡处的繁忙氛围不同，清桐家和渡桥分部，今天的气氛都很沉重，余燕将柳芙月的情况向总部报备后，一直静默着没出声。
极夜第一天本是工作量大的时候，可大家却被柳芙月突然消失带来的影响困扰着，好几个人都心不在焉的，也不敢在清诩面前开腔，控制室里安静得落针可闻。
总部则不同，大家并不避讳什么，tUNG则直接被徐泽单独谈话了。他把tUNG关在审讯室里，又是催眠又是循循善诱，想从她嘴里套出柳芙月的去向，可依然无果。
无果又如何，眼看立功的机会摆在眼前，徐泽才不会放过。既然不招，那就关在这，关到她开口为止，没动重刑已经是看在同事一场的份上了。
tUNG嘴角血液凝固在脸上，没有滴落到地面，双手被烫伤了，在漆黑的房间里，看不到皮肤红肿的模样，可疼痛却更加敏感，五感似乎放大了。
其实这算不上什么，还没有在军校被关禁闭的惩罚恐怖，但关禁闭不是让她开口，而是让她闭嘴，别再惹事。
可现在，是为了什么呢？她暴露了吗？还是说，她被抛弃了？
什么都不留下，让她这个线人，很难再为素未谋面的“同胞们”保守秘密啊。
希望他们别那么快查到她动手脚的痕迹，毕竟窝藏罪犯和当间谍可是两码事，要是知道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卫星都被她偷天换日了，他们得把她碎尸万断不可，她就很难逃了。
陆续进来了许多渡云师，他们先是威逼利诱，再是做心理暗示，催眠试过好几次，都成功不了，让催眠师很是挫败。
气急败坏的看守员还用铁块烫过她的腹部，却没敢下死手，雷声大雨点小的模样就像在给tUNG的腹肌加热，根本没烫伤大腹膜，看得她嗤笑出声。
“有人想捞我吗？你这么畏畏缩缩？”
他听不到tUNG的声音，以为她在咒骂他，气得咬牙切齿，一把将铁钳摔到地上，火星溅到了膝盖，刺得他捂着膝盖叫出声。
“蠢货。”
之后又进来了三五个人，他们拿清桐的性命威胁她，tUNG却像看小丑一样讽刺地笑着，根本没理会他们自以为是的“威胁”。
就这样被盘问了一上午，tUNG倒也饿了，清晨光顾着担心柳芙月，就没吃多少，早知道她就薅几个蛋挞走了，不然也不至于饿成这样。
她不会成为代号宇宙里第一个被饿死的杀手吧，真是丢脸丢到平行宇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