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机的轰鸣声最终被城市夜晚的霓虹喧嚣所取代。
AEIc地下基地那熟悉的冷白灯光和消毒水气味，此刻竟让人感到一丝奇异的“安心”至少这里的麻烦，大多能用规则、报告和奶茶来解决。
然而，身心俱疲的三人组显然没时间休息。
秦姐像等待投喂的雏鸟一样捧着样本箱，眼巴巴地看着江灼带回的那些来自玄冥派修士和冥土卫的“宝贵”样本，几乎是用抢的接了过去，立刻钻回了实验室。
后续的审讯、报告、与各部门的协调，像一座大山压在江灼肩上，他甚至连衣服都没换，就扎进了办公室。
谢玄则直接要了一间最高规格的静室，布下层层结界，开始闭关调息。
云雾山一战，尤其是最后引动雷霆和维持金光罩，几乎耗尽了他的灵力，更需要时间消化与古老戟魂及那更深意志接触带来的震撼。
闭关前，他将记录着玄冥派修士令牌图案和冥土卫特征的草图交给了江灼。
姜莱的情况稍好，主要是精神上的疲惫和血脉之力初次大规模引动后的虚脱感。
她把自己扔进休息室的懒人沙发，灌了两瓶功能饮料，感觉像是连续加了七十二个小时的班，还是户外体力活那种。
就在她眼皮开始打架的时候，那个在直升机上接到的、关于“金毛狂吠”的委托电话，又不合时宜地在她脑海里响了起来。
还有那个年轻男子带着哭腔的“加钱”承诺。
“唉。”姜莱叹了口气，认命地爬起来。
赚钱嘛，不寒碜。
而且，处理这种“小事”，或许能让她暂时忘记山脉深处那冰冷的注视。
她没打扰忙得脚不沾地的江灼和闭关的谢玄，自己背上那个轻便了许多的“百宝袋”，根据对方发来的地址，打了个车直奔那个高档小区。
委托人是个穿着睡衣、眼圈深重、头发乱糟糟的年轻程序员，叫小李。
他家的金毛犬“旺财”正焦躁不安地在客厅里踱步，时不时对着客厅与卧室之间的一面承重墙低吼，喉咙里发出威胁的呜咽声，甚至真的上去啃了几下墙皮，拉都拉不住。
“姜大师！您可来了！”小李像是见到了救星，“您看！又来了！就这面墙！一到晚上就这样！检查了无数次了，根本没老鼠，也没线路问题！物业都说我疯了！”
姜莱没急着下结论。她先拿出能量探测仪（虽然经历了深山老林，但这老伙计居然还挺坚挺），对着那面墙扫描。
屏幕上的读数正常，只有非常微弱的、属于建筑本身的能量场。
“奇怪…”姜莱皱眉，又掏出手机，打开那个能捕捉异常声波的App。
这一次，有发现了！
App的频谱图上，显示墙体内部持续散发着一种极其低频、近乎次声波的震动，这种频率人耳几乎听不见，但对听觉敏锐的动物来说，却是难以忍受的噪音和干扰源！
“不是鬼。”姜莱松了口气，随即又有点无语，“是‘墙精’。”
“墙…墙精？”小李一脸懵逼。
“嗯，”姜莱一本正经地解释，“就是这面墙年头久了，内部应力变化或者某种微小的结构位移，产生了一种特殊的、持续的低频振动。这种东西没恶意，就是‘存在’本身有点扰民，尤其扰狗。你可以理解为墙得了关节炎，在哼哼唧唧。”
她想起爷爷笔记里提过类似的东西，叫“宅异”，属于器物成精里最低等、最无害的那种。
“那…那怎么办？总不能把墙拆了吧？”小李快哭了。
“简单。”姜莱从百宝袋里掏出那个蓝牙音箱，连接手机，开始操作，“给它做个‘隔音降频’SpA。”
她在手机上飞快地滑动，调出一个专业的声波分析软件（天知道她什么时候下载的），开始分析并模拟那面墙散发出的异常低频波的反相位波。
“噪音的本质是振动。用相反频率的声波进行对冲，就能从物理上中和甚至消除它。”她一边操作一边对小李说，虽然对方听得云里雾里。
很快，软件生成了反制声波。姜莱将蓝牙音箱贴在墙上，按下了播放键。
音箱没有发出任何人类能听到的声音，但一股特定的、与墙精振动完全相反的声波被注入了墙体内部。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
金毛旺财的耳朵突然竖了起来，疑惑地歪着头，停止了低吼和踱步。
它凑近墙面嗅了嗅，又用爪子扒拉了两下，然后，居然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摇着尾巴走到狗窝边，趴下睡觉了！
墙体内那令人烦躁的低频振动，被成功中和了！
小李看得目瞪口呆：“就…就这样？放个音乐就好了？”
“不是音乐，是科学。”姜莱得意地收起音箱，“搞定。以后要是再复发，可能就是结构问题真的变严重了，你得找物业和开发商了。这次嘛，顾问费加设备使用费，诚惠五千。”
小李千恩万谢地转了账，这价格可比请结构工程师来检测便宜多了，关键是立竿见影。
姜莱心情稍微好了点，揣着钱，准备回去补个觉。
然而，就在她走出小区，等车的时候，黄十七突然从她口袋里钻出来，小鼻子使劲嗅着空气，绿豆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吱…莱姐…刚才那墙…味道有点怪…”
“嗯？不是都搞定了吗？”
“不是狗狗讨厌的那个味道…”黄十七努力组织着语言，“是…是墙里面…好像还有一点点…别的味道…很淡…很像…很像山里那些坏蛋用的…那种石头粉的味道…”
姜莱的脚步猛地顿住！
黑檀骨粉？！
虽然极其微弱，甚至可能只是残留，但黄十七的嗅觉很少出错！
那个低频振动，真的只是简单的“墙精”吗？还是说，是某种利用黑檀骨粉影响建筑结构、人为制造低频噪音的试验？或者是某种更大范围邪术仪式的微不足道的一环？
玄冥派的阴影，似乎并未远离城市。他们的触角，或许比想象中更加无孔不入，甚至连普通人家的墙壁，都可能成为他们试验的温床！
她立刻拿出电话，打给江灼。
“江sir…可能…我又发现了一点‘小事’…”她的声音沉了下来，“需要技术组…再来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