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这下怎么办？”礼物堆满双手，林小花不知所措。
“谁让你穿这么漂亮，招来一群狂蜂浪蝶。”两手空空的林菁菁幸灾乐祸道，“现在除非神仙下凡，否则没人救得了你。”
“我来救你。”朱秀才突然从三人背后冒出来。
“你？”林小花将信将疑。
朱秀才摇头晃脑，像在吟诵圣贤书：“选对象就得选我这样的。知道吗？有人面善心恶，有人口蜜腹剑，还有人压根没心肝。你们凡胎肉眼，哪能看透？”
“那你有什么办法？”林菁菁听得后背发凉。
“我这招叫‘鬼遮眼’，瞧好了——”朱秀才对林小花说，“坐直身子，盯着对面那群小子。”
“哦。”林小花乖乖端坐。
朱秀才的手轻轻蒙住她的眼睛，再松开时，她眼前的景象彻底变了——每个男生头顶都浮着光环，颜色各异。
“怎么回事？”她惊呼。
“人人都会发光，只是各不相同。看那个四眼仔，头顶泛黄光，说明满脑子龌龊念头，要不得，要不得！”
林小花转着脑袋张望，发现黄光男生还真不少，立刻把他们全划进黑名单。
“那头顶发青光的呢？”她追问道。
“青光代表莽撞冒失，一动就出错。”朱秀才解释道。
“橙光呢？”
“那是柳橙汁过量。”
“黑光总不会是喝墨汁吧？”
“黑光预示霉运缠身，不信你瞧……”
头顶乌光的男生刚起身，左脚绊右脚，结结实实摔了个跟头。
恰有人经过伸手搀扶。
那人头顶竟流转着七色虹光。
“七彩代表什么？”林小花迫不及待追问。
“大吉！象征性格丰富、人生精彩，选他准没错！”朱秀才拍胸脯担保，“错了尽管找我。”
七彩光芒的主人忽然转头，视线直指林小花方向。
“天！是林警官！”林菁菁猛晃她手臂，“你的偶像来啦！”
“某人又要神魂颠倒了。”颜如玉抿嘴偷笑。
……
“以后当心。”林成扶稳男生肩膀。
“多谢阿sir！”对方连声道谢。
“有请林警官上台致辞！”
校长在台上鼓掌相邀。
林成站到话筒前，向校长颔首致意——这位能直通胡警司的大人物，他自然礼数周全。
台下青春洋溢的面孔和近在咫尺的话筒让他喉头发紧，他向来不习惯成为焦点。
“感谢圣高贵中学邀请。祝愿大家在舞会中建立纯洁友谊。我不善言辞，祝各位尽兴。”
“现在，舞会开始！”
唱片机转动，乐声瞬间填满礼堂。
看着少男少女们雀跃步入舞池，林成暗自感叹青春活力，正欲寻个清净角落——
“校长！男女共舞不合规矩！”修女急得跺脚，可面对难得露面的校长，终究没敢强硬阻拦。
“健康友谊不分性别。”校长对林成遥遥点头，转身离去。
舞曲前奏未歇，一群眼泛红光的男生已向林小花围拢过去。
菁菁，我该怎么办呀？林小花望着周围邀约的男生，悄悄扯了扯闺蜜的衣袖。
多简单的事儿，挑个顺眼的呗
林菁菁生得俏丽，偏生和颜如玉般没有桃花运。
先前有好感的男生，自打西湾撞邪那晚后，都躲着她们走了。
但......
林小花盯着眼前密不透风的人墙，那些伸来的手臂活像索命鬼爪，吓得她直往后退。
见好友这副受惊小鹿的模样，林菁菁猛地仰脖喊道：林sir！救命呀！
曲奇挺脆正把舞会当美食街的林成嚼着饼干，忽闻呼救声。
远处三个姑娘被男生们团团围住。
他本想装作没看见，终究还是快步上前。
双手搭上最外层两人的肩膀，稍稍发力便撕开道缺口。
人群 ** 的女生们毫发无损，男生们也只是规规矩矩等着林小花回应。
林成这蛮横闯入的架势，顿时引来无数道视线。
林菁菁冲他露出狡黠的坏笑。
果然又是这丫头搞的鬼。
阿sir也要请小花跳舞？有男生不满道：总得讲个先来后到吧？
本是来解围的林成，反被当成了情敌。
一直踌躇的林小花却突然向他走来，伸出纤纤玉手：警官要请我跳舞吗？
众目睽睽下，林成苦笑着握住那只手，凑近耳语：能拒绝吗？
休想！林小花耳尖泛红。
见女神已心有所属，男生们虽心有不甘也只得散去。
先说好，踩到脚可别怪我。
............
如玉姐叹什么气呀？林菁菁歪着头问。
真般配呢颜如玉望着舞池里动作笨拙的两人：林妹妹先前还说绝不和男生跳舞的。
这叫情窦初开朱秀才落座时一针见血。
他满意地端详着共舞的二人，频频点头，俨然对自己牵的红线颇为得意。
秀才哥，要不你也给如玉姐物色个？林菁菁眨着眼睛提议。
那是自然……
别别别！我要听爸妈的话认真读书，以后出国留学。颜如玉连连摇头。
说得对，读书才是正道。像我朱锦春，才华横溢，学识渊博。
够了够了，你们真是！林菁菁捂住耳朵，专注地看着舞池。
林成完全没有跳舞天赋，搂着林小花胡乱扭动半天，终于找到机会溜下舞池。
深夜，舞会终于散场。
林成擦着汗走出校园，一边开车一边嘟囔：这差事可真够累人的。
不过有人疲惫，也有人欢喜。女生宿舍里不断传出调侃：林妹妹，想男人啦？
清晨，薄雾渐散。
独栋公寓里，陈大伟猛地从床上坐起，大口喘着粗气。
哈！哈！呼！
他的睡衣早已被冷汗浸透，紧贴在背上。
老公，妻子睡眼惺忪地问，又做噩梦了？
嗯，我去看看孩子们。陈大伟深呼吸平复心情，起身走向婴儿床。
两张并排的婴儿床里，躺着他那对双胞胎。孩子们长大不少，唯独额头上形似弹痕的胎记，每次都会让陈大伟心头一颤。
两个孩子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不知是否被吵醒。看着这对可爱的儿女，陈大伟暗自责备自己多心——这么天真无邪的孩子，怎么可能和那两个凶犯洪涛洪漩有关？
来，让爸爸看看尿布。
他刚伸手，两个孩子突然齐声大哭。
妻子闻声赶来，说也奇怪，她一靠近，哭声立刻止住。
我可是亲爹！陈大伟看着妻子娴熟地哄着孩子，既羡慕又无奈——只要他靠近，孩子们必定哭闹不休。
唉，我去做早餐。对了，阿成今天要来。
赶紧去吧，等喂完这两个小不点儿，我也得冲个凉，不然都没法见人了。妻子边说边往婴儿车里投喂米糊。
陈大伟含糊应了声，钻进卫生间冲澡刮脸，把自己拾掇利索后系上围裙开始煎蛋。
约莫三刻钟后，
四口人围着餐桌坐定——准确说是夫妻俩在吃早饭，双胞胎躺在带轮子的婴儿床里咿咿呀呀。
叮——咚——
门铃突然炸响。
八成是阿成到了。
愣着干嘛？开门呀！妻子用筷子尾端戳丈夫手背。
陈大伟刚拧开防盗门，猝不及防被个透明水族箱堵了满眼。
林成双手抵着玻璃缸站在玄关，鱼缸里还漂着几根水草。
你咋运来的？陈大伟抻长脖子往楼道张望，这尺寸的鱼缸没三五个壮汉根本抬不动，除非是机械战警。
单炝匹马搞定的林成突然屈膝，竟独自将鱼缸拦腰抱起！
该不会是披着 ** 的异形吧？陈大伟瞪圆眼睛，这臂力怕是能掀翻卡车。
鱼缸落地时震得地板发颤，林成抹着汗大口喘气：嗬——
还以为你真是钢铁之躯呢陈大伟揶揄道，顺手抛去罐冰啤酒。
阿成到了？
嫂子好！林成接过啤酒没急着开，陈sir老说梦魇缠身，特意找我师兄讨了这招风水鱼阵。
他屈指轻叩缸壁：方位摆对了，寻常邪祟根本不敢近身。
费心了
应该的
玄关处突然响起细高跟叩地声。
提着两塑料袋观赏鱼的云云姗姗来迟，比扛鱼缸的男人竟慢了十来分钟。
这位是？
我对象，云云
快进屋坐
两个男人忙着调整鱼缸方位时，云云已被女主人拉去沙发聊最新款旗袍。
注水通电，投放龙睛凤尾，整套流程走完已近晌午。
这就是咱家大侄子侄女？
林成甩着手上的水珠凑近婴儿床，两个粉团子眉心却缀着火焰状红痕。双胞胎一见他就如同见了夜叉，突然扯着嗓子哭嚎。
哈哈哈原来你小子也不招孩子待见陈大伟瞧着搭档吃瘪的模样乐不可支。
亲爹当然不一样，我充其量算个送货的。林成撇嘴去捞疯狂逃窜的红帽子鱼。
陈大伟的笑容突然凝固在脸上，因为对方的话直击要害。没错，自己是亲生父亲，而林成只是个外人，如果待遇相同，自己岂不是更可悲？
来，叔叔没什么好礼物送你们。
林成朝云云示意，她立刻从手提包中取出两个精致的锦盒。打开后，里面各躺着一枚龙凤玉佩。翠绿的玉料质地温润，雕工精细，即便外行也能看出价值不菲。
阿成，这太贵重了！陈大伟有些局促。
不是给你的，是给两个小家伙的。林成拿起玉佩，轻轻放在婴儿身上。奇怪的是，原本哭闹不停的孩子一接触玉佩，竟瞬间安静下来。
这两个小财迷！陈大伟的妻子被逗笑了，只有云云注意到林成眉间一闪而过的凝重。
离开陈家时已是午后。
车内，云云忍不住问：那两个孩子有问题？
林成摇下车窗，任风吹乱头发：再世追魂。
什么意思？
他们是陈sir击毙的两名悍匪转世，来讨债的。婴儿额头的炝伤胎记、陈大伟刚结案孩子就出生，加上他总梦见孩子变成歹徒——这些线索在林成脑中拼出一部电影：《再世追魂》。
以那俩恶人的凶性，死后索命易如反掌，却偏要投胎成陈大伟的子女，分明是想慢慢折磨。
方向盘缓缓转动，云云急道：陈sir夫妇人那么好，你有办法救他们吗？
有，但不能用。
为什么？
灭鬼等于杀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