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豹似乎察觉到气氛变化，警惕地站起身，喉咙里发出低呜，碧瞳扫视众人。
沈璃感受到那些视线，面色如常。
她摸了摸小雪豹的脑袋，看向凌渊。
“我去。”
李梦欢立刻跳出来：“姑奶奶你去，道爷我肯定也得跟着！别的不说，真要再碰上什么古怪阵法，还得靠我这双招子！”
秦红药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你去添乱吗？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进了瀛洲核心，死气一冲，怕不是立时就要道爷变死爷！”
“……秦毒仙你少瞧不起人！”
李梦欢梗着脖子，“道爷我好歹也是……也是见过大世面的！再说了，我有宝贝！”他拍了拍腰间的黄皮葫芦。
孟昶心忽然轻笑一声，打断了两人。
“既然沈妹妹愿往，李道长又有心相助，自是再好不过。不过，此行凶险，需做些准备。”
她说着，自袖中取出两枚符箓。
其符纸呈淡金色，其上符文流转，隐有波光。
“这是避水凝心符，可在水下支撑两个时辰，亦能稍御死气侵扰。带上或有用处。”
楼当风也道：“我这还有几瓶回元丹，你们也拿着。”
他话音刚落，几支玉瓶就排着队停在了李梦欢眼前。
秦红药哼了一声，掏出了几个药瓶塞给沈璃。
“红色内服，解毒清心；白色外敷，止血生肌。省着点……算了你们该用就用！”
她又瞪向李梦欢，“你，跟紧了沈璃，别瞎跑！她要是出什么事，回来我扒了你的皮！”
李梦欢缩缩脖子，嘴上却硬气：“知道！我虽没什么本事，但带着沈姑奶奶逃跑还是没问题！”
沈璃：“……”
楼当风：“……”
凌渊：“…”
秦红药又白了他一眼。
小雀儿和陈墨也围上来，小雀儿担忧地拉着沈璃的衣袖：“阿璃姐姐，你一定要小心啊！”
陈墨则闷声道：“有事……有事就放信号，我们想办法接应！”
小雪豹用脑袋蹭着沈璃的腿，碧眼里满是不安，显然不想与她分开。
沈璃心中微暖，俯身摸了摸小雪豹：“你留在这里，等我回来。”
小雪豹低呜一声，不情不愿地趴回地上，尾巴烦躁地甩来甩去。
凌渊见安排已定，便道：“三日后辰时，瀛洲外汇合。”
说完，对众人微微颔首，便一步踏出。
依旧是来去如风。
李梦欢望着凌渊的背影赞叹不已：“哎，凌真人这一步千里的境界，我何时才能达到啊！”
楼当风摇了摇扇子：“依我看，李兄再练个几百年也就差不多了。”
凌渊走后，院内气氛稍缓。
李梦欢凑到孟昶心身边道：“孟仙子，您看……咱们这趟去瀛洲核心，凶险万分，您那共工石……嘿嘿，能不能再赞助几块？上次在不周山，可是帮了大忙！”
孟昶心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李道长倒是念旧。共工石虽非绝世稀有，却也并非随处可见。上次予你们三块，已是看在沈妹妹面上。”
她话锋一转，“不过……若你们真能在瀛洲核心有所发现，或许，能找到替代之物，亦或……触发其真正用途也未可知。”
她这话说得意味深长，目光再次掠过沈璃，唇角笑意深了几分。
替代之物？真正用途？
沈璃心中一动，看向孟昶心。
这位玄水宫少主，似乎知道得远比他们猜测中的还要多。
……
夜色渐深，海风带来远方的潮声。
万帆岛的灯火次第亮起，映照着这片喧嚣中隐藏着无数秘密的海域。
沈璃回到房间，小雪豹亦步亦趋地跟了进来，跳上空着的软榻，蜷缩起来，碧瞳却依旧一眨不眨地望着她。
她坐在窗边，远处难得浓雾尽散，这样能望见月亮的夜晚可不多见。
不周山秘境，蚀灵幽瘴，水府之灵，苏晴，洪辛，还有即将再探的瀛洲……
以及最重要的，将霖。
无数线索纷乱交织，仿佛一团迷雾。
而孟昶心最后那句关于共工石的话，更像是一颗投入湖心的石子，在她心底漾开了圈圈涟漪。
三日后的瀛洲究竟会有怎样的变化等待着他们？
或者说，是他们的探究才叫这些变化更加莫测？
小雪豹呜噜一声，沈璃回神拍了拍它的脑袋。
……
三日后。
瀛洲之外的海域上笼罩的雾气，果然淡薄了许多。
虽依旧笼罩着庞大的仙山轮廓，相比之前，却显得温柔了许多。海风扑来，带来的也不再是纯粹的腐朽气息，反而有了些海的味道。
凌渊悬立于灵舟船头，衣袍在海风中微动。
他并未回头，只淡淡道：“阵法已稳固，烈阳宗与玄水宫的人会在外围策应。我们进去。”
他口中的“我们”，除了沈璃和李梦欢，竟还有秦红药与孟昶心。
用秦红药的话说，“两个小菜鸟进去，姑奶奶我不放心！再说，那鬼地方的灵草异变，说不定有我炼丹用得上的！”
孟昶心：“昶心对瀛洲地脉略知一二，或可助诸位一臂之力。”
她可是太谦虚了。
至于楼当风，则留在万帆岛，名为协调各方，实则监视太上神宗那帮人的动向。
孙老儿、小雀儿和陈墨自然留守鲸骨小院。小雪豹被沈璃强行留下，此刻正在院里焦躁地刨着地。
李梦欢咂咂嘴：“好家伙，咱们这算不算精英尽出？凌真人领头，孟仙子和秦毒仙压阵，再加上我和沈姑奶奶这对福将，什么龙潭虎穴闯不得？”
秦红药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少油嘴滑舌！进去后跟紧点，别掉队！这死气虽然弱了，谁知道里面藏着什么古怪！”
“知道啦知道啦！”李梦欢拍着胸脯，又凑到沈璃身边，压低声音，“姑奶奶，你看凌真人这架势，怕是真要直捣黄龙啊！道爷我心里怎么还有点七上八下的……”
没待沈璃说话，一道剑芒在眼前乍现，云铮从中走出，先是向凌渊行礼：
“师尊。”
凌渊点点头，不再多言，袖袍一拂，灵舟化作一道流光，悄无声息地滑入雾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