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盾表面的纹路还在跳，像有东西在底下爬。那半页残图浮着，根须般的符文绕着姜小芽的胎记轮廓转了一圈，又缩回盾体深处。她手指贴在盾面上，掌心发烫，不是因为热，而是那股熟悉的脉动又来了——饿，但这次夹着点别的，像是……信号。
团子从竹筒袋里探出头，小脸皱成一团：“宿主，它在往外发东西！不是灵气，是波！”
“波？”她眯眼，“哪种波？”
“说不清，像心跳，又像……打嗝。”团子扒着界面，“但系统频谱模块刚解锁了个新功能，叫‘异能信号拆解’，要不要试？”
姜小芽没答，转头看向远处。执法队退了百步，阵型没散，紫袍长老正和灰衣修士争执，傀儡手里的铁镐举得高高的，随时能砸下来。她知道不能再拖。
“开。”
团子一拍脑袋，光屏弹出，上面一串波形上下跳动，频率忽高忽低。她一眼就认出来——和刚才护盾吞玉简时抖的节奏一模一样。
“这不是图。”她低声说，“是码。”
话音刚落，护盾猛地一震，盾面波纹炸开，一道肉眼看不见的波动扫了出去。地面没动静，可她腰间的竹筒袋突然嗡了一声，像是被什么撞了一下。
接着，一道影子从山后掠来，落地无声。
南宫翎站在三步外，狐尾一甩，扫开尘土。他盯着护盾看了两秒，瞳孔骤然收缩。
“司命频段？”他声音压得低，“这玩意儿怎么在这儿？”
姜小芽没空解释：“你能解吗？”
“解？”他冷笑，“本座十九次组网，就没碰过这么老的备份信道。但……”他顿了顿，瞥了她一眼，“为了你这破盾，值不值得长鹿角，还得想想。”
她翻白眼：“少废话，长就长，反正你尾巴多。”
南宫翎哼了一声，盘腿坐下，九条尾巴齐齐展开，像九根天线插进地里。尾尖结印，妖力涌动，空气中泛起细微的涟漪。
“模拟量子纠缠态，妖力逆向调频，启动——”他闭眼，低语，“wiFi信号阵，连！”
刹那间，九尾同时发亮，尾尖凝聚出细小的光点，彼此连接，形成一张看不见的网。护盾接收到波动，纹路开始同步，波形在光屏上稳定下来。
团子尖叫：“信号接入！正在解码！”
姜小芽死死盯着屏幕。乱码刷了一屏，像是有人在疯狂打字。突然，几行字跳了出来：
【司命轮盘·碎片日志】
【记录者：金发战神（第十世：南宫翎）】
【目标锁定：胎记共鸣体——姜小芽】
她呼吸一滞。
南宫翎睁眼，脸色变了：“第十世？”
他低头看自己，一根尾巴正缓缓长出鹿角，金棕色的绒毛泛着微光。他伸手摸了摸，没说话。
护盾还在传数据，屏显继续滚动。姜小芽咬破指尖，血滴在盾面，画了个阻断符：“团子，切心境场当防火墙，别让记忆再冲进来。”
“明白！”团子一拍界面，光屏裂开一道屏障，将乱码流隔开。
数据终于清晰。
一张图浮现——沙漠，巨石阵，中心有个凹陷，形状和她的胎记完全吻合。坐标数字一闪而过，被南宫翎眼角余光抓了个正着。
他低声念了一遍，记下。
“那是上古遗迹。”他说，“司命轮盘当年碎的时候，有一块落进了那里。”
姜小芽盯着图：“你怎么知道？”
“因为……”他顿了顿，一根尾巴无意识缠上了她的竹筒袋，“我第十世死在那儿。穿着金甲，手里握着一把断剑，背上插着三根天雷钉。”
她没动，也没抽袋子。
“所以你是战神？”
“不是。”他摇头，“我是他第十次轮回。前九次……可能也都为了护那东西死过。”
空气静了一瞬。
护盾忽然剧烈震动，盾面裂开一道细缝，数据流猛地倒灌。南宫翎闷哼一声，一根尾巴直接化成接口，插进裂缝里。
“撑住！”他低吼，“这数据被人动过手脚！”
乱码又刷上来，夹着一行小字：
【辣条兑换券已到账，请及时使用】
姜小芽冷笑：“洛清寒？”
“是他残留权限。”南宫翎咬牙，“这老阴魂还在刷弹幕。”
“删了它。”
“删不了，得用妖力冲。”他九尾齐震，鹿角泛起金光，妖力如潮涌出。
护盾终于稳定，最后一行字浮现：
【遗迹激活条件：胎记共鸣体触碰核心】
随即，信号中断。
南宫翎收尾，鹿角还长在头上，一抖一抖。他站起身，甩了甩尾巴，那根插过接口的尾尖有点发黑。
“数据到手了。”他说，“你要去？”
姜小芽没答，低头看护盾。纹路已恢复平静，像是吃饱了睡着。她伸手摸了摸，胎记不烫了，但那股“饿”的感觉还在，只是方向变了——不再往下，而是往前，指向沙漠。
她抬头：“去。”
“你不怕？”他问。
“怕什么？”
“第十世的我，死在那儿。”
她笑了：“那第十一世的你，不是还活着？”
南宫翎一愣，随即嗤笑：“牙尖嘴利。”
远处，执法队还在僵持。紫袍长老挥手，傀儡重新列阵。灰衣修士袖口微光一闪，悄然退到队尾。
姜小芽把护盾收回袋里，拍了拍灰：“现在问题不是他们。”
“是什么？”
“是这信号阵。”她看向他，“你刚才连的是司命轮盘碎片，但轮盘本体在墨言手里。你从哪知道这个频段的？”
南宫翎沉默两秒：“第十世的记忆，碎了点进来。”
“什么时候？”
“昨夜。”他摸了摸鹿角，“梦见自己在发信号，用尾巴组网，传一句话——‘她快醒了，别让她一个人进’。”
姜小芽盯着他。
“所以你早就知道我会去？”
“猜的。”他耸肩，“但这次组网，是我第一次主动用九尾全开。以前都是被你气的，长猫耳兔耳也就算了，这次……”他摸了摸鹿角，“长鹿角，说明事大。”
她没再问，转身就走。
“去哪儿？”他在后面喊。
“找墨言。”她头也不回，“既然轮盘是他管的，那碎片数据，他得有个说法。”
南宫翎快步跟上，尾巴扫过地面，一根尾尖还冒着黑烟。他忽然说：“你刚才……没问我为什么第十世要护你。”
她脚步没停。
“因为我不需要问。”她说，“你要是不说，就是还没到时候。等你说的时候，自然会说。”
南宫翎一怔，随即笑了。
他低头，那片掉落的金绒毛被风卷起，飘进袖口。他没捡，只加快脚步，走到她侧后方。
两人一前一后，往山道走去。
墨言站在半山亭里，手里拿着个二维码盒子，正低头扫码。袖口那道动态纹路闪了闪，突然变红。
他抬头，看见他们，手一顿。
“出事了？”他问。
姜小芽走到他面前，直接伸手：“把司命轮盘残片给我看看。”
墨言没动：“你怎么知道我有？”
“南宫翎的信号阵连上了。”她说，“频段对得上，是你留的后门。”
墨言沉默，缓缓抬起手，袖口二维码一转，弹出一块青铜残片，上面刻着齿轮纹。
“你不能碰它。”他说，“它认主。”
“它认的不是你。”她盯着那纹路，“是胎记。”
墨言眼神一紧。
南宫翎站在她身后，一根尾巴悄悄绕上前，护住她的竹筒袋。
墨言看着那根尾巴，又看向她，声音低了：“你真要去？”
“已经没得选了。”她说，“它在叫我。”
墨言闭眼，再睁开时，残片脱手飞出，悬在半空。
“碰它之前，记住——”他盯着她，“第十世的南宫翎，不是为了救你死的。”
“是为了拖住你，不让你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