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条汤泼在裂缝上溅出的油星还没凉透，姜小芽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
不是修士御剑那种浮空的轻响，也不是灵兽踏地的震颤，是成千上万人踩着同一步点，像一锅煮沸的豆子，哗啦啦地涌过来。
她转身走出储物间，收银台还在冒烟，南宫翎蹲在旁边用尾巴尖拨弄电路板，白芷站在门口，铜镜贴在额前，脸色发青。
“外头来了群疯子。”南宫翎头也不抬，“举着绿旗，喊着‘净化味觉，回归自然’，手里全是香菜。”
姜小芽一脚踩上收银台残骸，从竹筒里抽出系统界面。刚想调“情绪读取”，屏幕自动跳了条警告：【检测到大规模神经同步波动，来源：未知植物性信号】。
她眯起眼，翡翠绿的光在瞳孔里一闪。
门外已经围满了人，男女老少都有，脸上涂着绿色汁液，手里攥着一把把香菜，像举着长矛。最前排的几个直接生嚼，嘴角流绿汁，眼神发直。
“泡面是毒！”一个中年女人尖叫，“香菜才能洗清工业罪孽！”
“吃香菜！”人群齐吼，“不吃香菜就是背叛纯净！”
姜小芽冷笑，指尖在系统上划拉两下，反向追踪信号源。数据流一路往上，最后卡在一个高频段，像是从地底穿出来的。
她扭头看向南宫翎：“你那几条尾巴，还能不能当wiFi用？”
南宫翎抬头，一条尾巴卷起电路板：“能，但得先连上信号塔。”
“你就是信号塔。”她一脚踹在他屁股上，“组网，扫频，给我把这股脑电波掐了。”
南宫翎骂了句，九条尾巴甩开，尾巴尖噼里啪啪冒火花，自动连成一片网，悬在便利店上空。几秒后，他皱眉：“不对劲，这信号……带记忆编码。”
“什么意思？”
“像有人把一段记忆，塞进了香菜花粉里，吸进去的人，脑子就自动播放。”
姜小芽一愣，立刻调出“情绪读取”历史记录。上一秒还在处理难民的童年记忆，下一秒就被一股绿色数据流冲进来，覆盖了所有缓存。
她猛地抬头，看向人群。
这些人不是被蛊惑，是被**替换**了。
“白芷！”她吼，“铜镜能照出他们脑子里播的是啥吗？”
白芷点头，铜镜一转，镜面闪出密密麻麻的小画面——全是同一个人，站在一片香菜田里，穿着白袍，手捧一株巨大的香菜，声音温柔：“吃我，就能获得纯净。”
画面一转，那人摘下兜帽，脸模糊，但轮廓……像极了上一章裂缝里那个写脚本的小女孩。
姜小芽手指一抖。
这不是新敌人。
是**升级版**的洗脑。
“行。”她咧嘴一笑，“你们搞信仰，我搞物理提纯。”
她一脚踹开系统界面，吼出指令：“家居炼器台，启动！回收火锅舰队残件，组装——巨型电磁榨汁机！”
系统弹窗：【是否使用‘舒适生活即修炼’原则重构设备？】
“废话！”她一掌拍下，“给我造个能吞人的！”
地底轰隆作响，碎铁块从四面八方钻出来，像是被磁铁吸着，飞速拼接。锅体、管道、螺旋绞盘，全用火锅舰队的残骸焊成，最后顶部竖起一根粗管，直通天际。
南宫翎尾巴一抖：“你这是要榨人？”
“不。”她跳上操作台，“是帮他们‘净化’。”
她按下启动键。
机器轰鸣，底部灵力阵列亮起，形成一圈吸力场。最前排的香菜信徒脚下一滑，直接被吸进进料口。
“啊啊啊！”他们尖叫，“你们这是亵渎神圣！”
“神圣？”姜小芽抄起扩音符，“你们连香菜根都啃，还神圣？”
话音落，榨汁机内部灵力震荡，咔咔作响。几秒后，一团绿色黏糊从出口喷出，落地一滚，变成一只毛茸茸的小兽——细长身子，顶着两片香菜叶当耳朵，圆滚滚的，一落地就蹭人腿，嗷嗷叫。
人群愣了。
第二个人被吸进去，喷出一只三叶草尾巴的兔子，蹦两下就去舔南宫翎的鞋。
第三个，第四个……
绿色灵兽越来越多，温顺得像宠物店大甩卖。
香菜教的口号声渐渐弱了。
“这……这不是净化！”有人喊，“这是亵渎香菜之灵！”
“那你们倒是让它咬人啊？”姜小芽冷笑，“来啊，让它发疯啊！”
她抓起一只香菜兽，塞进那个中年女人怀里。小兽嗷呜一声，舔她下巴，绿汁蹭了一脸。
女人僵住，手慢慢抬起来，摸了摸它的头。
“它……它不烫……也不辣……”
“当然不。”姜小芽拍拍手，“你们信的那套‘纯净’，根本就是别人编的程序。吃香菜不会变干净，只会变傻。”
人群开始骚动。
有人低头看手里的香菜，突然觉得荒唐。
有人转身想走。
就在这时，白芷突然闷哼一声，铜镜“当”地掉在地上。
“怎么了？”姜小芽冲过去。
白芷扶着墙，脸色发白：“他们……逼我直播。”
“直播？”
“万碗香菜饺仪式。”她喘着气，“不播，就杀了便利店里的难民。”
姜小芽眼神一冷。
她捡起铜镜，镜面还在闪，投影出一个巨大厨房，案板上堆着上万颗饺子，全是香菜馅。镜头扫过，每个厨师眼神呆滞，手在机械地包，包完就塞进嘴里生吃。
“看。”一个声音从镜子里传来，带着电流杂音，“这才是真正的净化仪式。吃下万饺，灵魂升维。”
姜小芽盯着那画面，忽然笑了。
她转身，抄起南宫翎熬汤用的铜锅，往榨汁机出口一接。
“来，给全国人民加个料。”
她把刚排出的香菜兽排泄物——一坨绿色灵素结晶——扔进锅里，加水，煮沸，灵光四溢。
“你煮屎？”南宫翎后退三步。
“我煮‘神圣残渣’。”她端起锅，走到铜镜前，把汤泼在镜面上。
镜中画面猛地一抖，厨房的灯忽明忽暗，厨师们动作一滞，有人低头看手，发现指甲发绿。
“污染！”镜中声音尖叫，“你们污染了圣餐！”
“污染？”姜小芽对着镜面笑，“你们才是一群被花粉寄生的傻子。”
她一脚踹翻铜锅，汤水洒满地面，灵素渗进地砖，顺着裂缝往地底钻。
“信号断了。”南宫翎突然说。
“嗯？”她回头。
“刚才那股脑电波……断了。”他尾巴尖还在抖，“但断之前，传了段加密数据。”
“哪来的？”
“不知道，频率很怪。”他眯眼，“像……从地底深处发出来的。”
姜小芽立刻调出系统，把南宫翎尾巴接收到的数据导入“心境修炼场”。屏幕一闪，波形图跳出来，和上一章裂缝里那个游戏脚本的代码波形，**完全一致**。
她呼吸一滞。
不是巧合。
有人在用**同一套系统**，搞信仰操控。
先是泡面洗脑，现在是香菜教。
“信号内容解出来了吗？”她问。
“没，加密层级太高。”南宫翎摇头，“但结尾有段标注。”
“写啥？”
“实验体a-720，脱离封印。”
姜小芽手指一紧。
a-720。
编号格式和她觉醒系统时的初始代码一模一样。
她沉默两秒，转身走到榨汁机控制台，按下暂停。
“别排灵兽了。”她说，“改输出模式。”
“改啥？”
“把净化后的香菜灵素，全涂墙上。”
“啊？”
“涂满便利店外墙。”她冷笑，“让他们以为这地方已经被香菜信仰污染透了，没价值了。”
南宫翎愣了：“你怕有人盯上咱们？”
“盯上？”她瞥了眼地底，“他们早就在看了。”
她打开系统后台，把榨汁机的灵力排放调成杂波模式，掩盖真实信号传输。然后悄悄把那段加密数据拖进“心境修炼场”，选了离线解码。
进度条开始走。
1%。
5%。
南宫翎尾巴突然一抽，wiFi阵列发出刺耳鸣叫。
“信号反弹了！”他低吼，“有人在追踪解码路径！”
姜小芽眼都不眨，反手切断数据流，把解码任务转到系统最底层，用“种田模拟器”的种植日志做掩护。
“再加一层。”她抓起一把香菜兽排泄物，甩在便利店玻璃上，“让外面看起来，咱们这儿全是废物。”
绿色灵素顺着玻璃往下淌，像鼻涕。
外面残余的香菜信徒已经散得差不多了，只剩几只灵兽在啃墙角。
白芷靠在门边，铜镜重新拿在手里，镜面映出姜小芽的背影。
她忽然开口：“你早就知道会这样？”
姜小芽没回头，盯着系统进度条。
“不知道。”她声音很轻，“但我知道，有人想让我信点啥。”
她顿了顿。
“可我只信——”
她抬手，把最后一坨绿色排泄物拍在控制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