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上海，梧桐叶已经落尽，但节日的气氛开始弥漫。
外滩十八号七楼的宴会厅，今晚有一场特别的高端商务晚宴——未来科技集团“未来社区”项目战略合作伙伴发布会。
宴会厅被布置成优雅的冷色调。巨大的水晶吊灯洒下柔和的光，长桌上铺着雪白的桌布，银质餐具和水晶酒杯在灯光下闪烁。
背景墙上，未来社区的3d效果图缓缓旋转，展示着一个充满绿意和科技感的理想生活空间。
乔卫东站在宴会厅入口处，穿着深黑色的定制西装，领口处别着一枚简洁的铂金领针。
他看起来从容不迫，但只有身边的陈助理知道，这位老板今天早上花了整整两小时审阅宾客名单和座位表。
“乔总，顾佳女士到了。”陈助理低声说。
乔卫东抬眼望去。顾佳穿着一身剪裁精良的墨绿色丝绒长裙，头发挽成优雅的发髻，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手包。
她刚从北京回来，茶厂的新系列大获成功，整个人散发着自信从容的气场。
“乔总，好久不见。”顾佳走过来，伸出手。她的手指纤细，指甲是裸色的，很干净。
乔卫东握住她的手，感觉到她轻轻用力：“顾总，欢迎。最近在财经杂志上看到你的专访，茶厂做得风生水起。”
“还要感谢你当初的投资和支持。”顾佳微笑，目光在宴会厅里扫过，“今天这场合，很隆重啊。”
“重要的项目，需要重要的伙伴。”乔卫东说得滴水不漏。
正说着，门口又传来动静。王漫妮挽着一位中年女士走进来——那是她的新合伙人，一位珠宝品牌的创始人。
王漫妮今晚穿了一身香槟色的礼服，头发烫成了温柔的波浪，妆容精致得恰到好处。她不再是那个奢侈品店的销售，而是真正拥有了自己事业的女性。
“乔先生。”王漫妮走过来，眼睛亮晶晶的，“谢谢你的邀请。这位是我的合伙人，李总。”
“幸会。”乔卫东与李总握手，然后看向王漫妮，“漫妮，你看起来状态很好。”
“托您的福。”王漫妮笑得很甜，“上次您介绍的那个客户，成了我们最大的订单来源。”
又一批宾客入场。钟晓芹穿着一条不太合身的深蓝色连衣裙，头发有些乱，手里还拿着个笔记本。她最近在写新书，关于都市女性情感关系的，据说灵感来源是“一个很特别的男性朋友”。
“乔大哥！”钟晓芹看见乔卫东，直接小跑过来，差点踩到裙摆，“抱歉来晚了，出版社那边临时开会。”
“没事。”乔卫东扶了她一把，“新书进展怎么样？”
“卡住了。”钟晓芹苦着脸，“写到复杂关系那里，总觉得不够真实。可能因为我自己没经历过吧……”
她话说到一半，看见顾佳和王漫妮，眼睛一亮：“顾佳姐！漫妮！你们也在啊！”
三个女人立刻凑到一起，叽叽喳喳起来。乔卫东松了口气，但很快又提起来——因为门口，朱锁锁和蒋南孙一起出现了。
朱锁锁依然明艳如火，一身正红色的裹身长裙，头发烫成大卷，红唇耀眼。她挽着蒋南孙的手臂，而蒋南孙穿着月白色的改良旗袍，长发披肩，气质清冷如月。这两个风格迥异的女人站在一起，竟有种奇妙的和谐感。
“乔总！”朱锁锁的声音清脆，穿透了整个宴会厅，“你这里好难找啊，我和南孙差点迷路！”
蒋南孙轻轻拉了拉她的手臂，然后对乔卫东点头微笑：“乔先生，晚上好。”
“晚上好。”乔卫东迎上去，“你们能来，我很高兴。”
“当然要来。”朱锁锁眨眨眼，“你现在可是我们最重要的投资人。对了，我和南孙的合作项目下个月启动，你要不要来剪彩？”
“一定。”乔卫东说。
宴会厅里的人越来越多。乔卫东一边应酬，一边用余光瞥着门口。还有三个人没到——甘敬，江莱，徐丽。
七点整，甘敬准时出现。她穿了一条烟灰色的长裙，裙摆上有细碎的亮片，走动时像流动的星光。头发松松地挽在脑后，戴了一对小巧的珍珠耳钉。她看起来温柔而从容，手里拿着画廊新季度的画册。
“抱歉，画廊有点事耽误了。”甘敬走到乔卫东身边，很自然地挽住他的手臂。
这个动作不大，但足够让附近几个女人注意到。顾佳挑了挑眉，王漫妮抿了抿嘴唇，朱锁锁直接“哦豁”了一声。
“没事，刚开始。”乔卫东拍拍她的手，“画廊最近怎么样？”
“很好。”甘敬微笑，“下个月有个青年艺术家联展，你答应要来的。”
“记得。”
话音刚落，门口传来一阵骚动。江莱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走进来，一身黑色裤装，白衬衫的领口解开两颗扣子，头发梳成大背头，气场全开。她身后跟着两个助理，手里拿着厚厚的文件夹。
“抱歉各位，刚开完会。”江莱的声音干脆利落，她径直走到乔卫东面前，“乔总，‘未来社区’浦东示范区的设计方案终稿出来了，我让助理放你车上。今晚不谈工作，但明天早上九点，我要半小时跟你过一遍。”
这种公事公办的语气，反而让宴会厅里的微妙气氛松动了些。乔卫东点头：“好。江总监辛苦了。”
“应该的。”江莱这才转向其他人，露出一个职业化的微笑，“各位晚上好，我是江莱，未来科技‘未来社区’项目总监。”
顾佳第一个反应过来，伸出手：“江总监，久仰。我是顾佳，做茶业的。你的项目理念我研究过，很有意思。”
两个事业型的女人立刻聊到了一起。
最后到的是徐丽。她迟到了十分钟，穿着一身浅咖色的针织套装，外面套了件米白色的大衣，手里拿着个简单的托特包。她看起来有些疲惫，但眼神依然清澈。
“抱歉，路上堵车。”徐丽轻声说。
“没事。”乔卫东接过她的大衣，递给侍者，“今天怎么样？”
“还好。”徐丽笑了笑，“协会那边暂时没消息，可能是暴风雨前的平静吧。”
两人说话的声音很轻，但足够亲密。甘敬站在旁边，脸上的笑容依然温柔，但挽着乔卫东的手微微收紧。
七点三十分，晚宴正式开始。乔卫东上台致辞，简单介绍了“未来社区”的愿景和规划。他的演讲简洁有力，十分钟就结束了。然后是自助餐和自由交流时间。
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开始。
……
长桌旁，女人们自然地分成了几个小群体。顾佳、江莱、王漫妮在讨论商业合作的可能性；钟晓芹拉着蒋南孙问建筑设计的事；朱锁锁则和几个投资人聊得火热。
甘敬端着香槟，走到落地窗前。徐丽很快也走过来，两人并肩看着窗外的外滩夜景。
“黄浦江的夜景，看多少次都不会腻。”甘敬轻声说。
“嗯。”徐丽应了一声，“甘小姐的画廊就在这附近吧？”
“对，走过去十分钟。”甘敬转过头，看着徐丽，“徐医生……不，徐小姐，听说你最近遇到些麻烦？”
徐丽苦笑：“甘小姐消息很灵通。”
“乔卫东跟我提过一点。”甘敬说，“他说你很勇敢。”
“不是勇敢，是……”徐丽顿了顿，“是没办法。有些事情，一旦发生了，就只能面对。”
两个女人沉默地看着江景。游轮的灯光在江面上拖出长长的光带，对岸陆家嘴的摩天大楼像发光的积木。
“你爱他吗？”甘敬突然问。
徐丽没有立刻回答。她喝了一口香槟，气泡在舌尖炸开，微甜带涩。
“爱。”她最终说，“但我的爱可能和你的不一样。我不需要他全部的时间，全部的注意力。我只需要……在他需要的时候，我在。在我需要的时候，他在。”
甘敬笑了：“那我们可能有点像。我也不需要他24小时围着我转。我有我的画廊，我的艺术，我的生活。他给我的空间，恰恰是我最珍惜的。”
“但你会不会……”徐丽犹豫着，“会不会有时候，希望自己是唯一？”
“会。”甘敬坦然承认，“但我知道那不可能。乔卫东不是那种能被一个人独占的男人。他的心里能装下很多人，很多事。与其强求做不到的事，不如珍惜能得到的部分。”
徐丽看着她，忽然明白了为什么乔卫东会被这个女人吸引。甘敬的温柔不是软弱，而是一种通透的智慧。她看得清现实，也懂得如何在现实中找到自己的位置。
“你们在聊什么？”朱锁锁不知什么时候凑过来，手里端着一盘小蛋糕，“分我一个呗，饿死了。”
三个女人围在窗边，气氛意外地融洽。直到钟晓芹也加入进来，话题转向了最近热播的电视剧。
另一边的“商业小组”就没这么和谐了。
江莱正在阐述她的社区设计理念，顾佳偶尔点头，但会提出很尖锐的问题：“江总监，你提到的‘全年龄段融合’，在实际运营中如何解决不同群体的需求冲突？比如老年人的安静需求和儿童的活泼需求？”
“通过空间划分和时间管理。”江莱翻出平板电脑，调出设计图，“你看，这里是动静分区。儿童游乐区有隔音设计，老年活动区安排在另一侧。而且我们引入了智能预约系统，不同时段对不同群体开放……”
王漫妮插话：“那商业配套呢？你规划的社区食堂，定价策略是什么？如果太贵，居民不会买账；太便宜，又很难保证品质。”
“我们采用的是成本加成模式。”江莱显然准备充分，“食材直接从合作的农场采购，减少中间环节。定价比市面同类低15%，但通过规模效应和智能化管理，依然能保持20%的毛利率。”
顾佳点头：“很扎实的方案。不过江总监，我很好奇——你以前不是做这行的吧？听说你之前……”
“之前是个无所事事的富二代，整天惹是生非。”江莱接得很自然，“是乔总给了我机会，让我发现原来搞建设比搞破坏有意思多了。”
她说这话时，眼睛亮得像有火焰在烧。王漫妮和顾佳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惊讶——这个女人，是真的脱胎换骨了。
……
乔卫东在宴会厅里穿梭，像最高明的外交官。他跟每位女士交谈，关心她们近况，讨论合作可能，但绝不偏颇任何一方。
跟顾佳聊茶厂的海外拓展计划；跟王漫妮讨论珠宝品牌与未来社区的合作可能性——高端社区需要高端配套；跟钟晓芹说她的新书，答应给她提供“素材”；跟朱锁锁和蒋南孙敲定下个月的项目启动时间。
然后他走到窗边那组。
“聊得这么开心？”他微笑着加入。
“在讨论你到底有什么魅力，能让这么多优秀女性围着你转。”朱锁锁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乔卫东笑了：“可能是因为我脸皮厚？”
大家都笑了。气氛轻松起来。
“说正经的。”甘敬开口，“乔卫东，你今天把我们都聚到这里，不只是为了介绍‘未来社区’吧？”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乔卫东。宴会厅的灯光在他脸上投下柔和的阴影，他的表情很平静，但眼睛很亮。
“确实不只是。”他承认，“我想促成一些真正的合作。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你们彼此之间，确实有合作的土壤。”
他看向顾佳和江莱：“顾总的茶文化体验，可以融入未来社区的公共空间。江莱，你的社区设计里不是有文化体验模块吗？”
又看向王漫妮和朱锁锁：“漫妮的珠宝品牌需要展示空间，锁锁和南孙的文化经纪公司需要高端场地。未来社区的商业配套，可以成为你们的线下体验店。”
再看向钟晓芹和徐丽：“晓芹在写都市女性题材的书，徐丽在做心理咨询和情感研究。你们可以合作一个关于现代女性关系的专栏或播客。”
最后，他看向甘敬：“而甘敬的画廊，可以为所有这些空间提供艺术支持——从公共空间的艺术装置，到商业空间的装饰画，再到文化活动的策展。”
他停顿了一下，让每个人消化这些信息。
“我的想法是，”乔卫东继续说，“成立一个‘女性共创联盟’。以未来社区为实体载体，整合各位的资源优势，打造一个真正由女性主导、为女性服务的生态圈。我不是要你们围着我转，而是要你们彼此连接，互相成就。”
宴会厅里安静了几秒。然后，顾佳第一个开口：“听起来很有野心。但实际操作起来，协调成本会很高。”
“所以需要一位总协调人。”乔卫东看向江莱，“江总监，你愿意接这个担子吗？”
江莱愣住了：“我？”
“你已经在操盘未来社区这个大型项目，有足够的项目管理经验。”乔卫东说，“而且，你是最了解每个人特点的人——毕竟，你曾经和她们一样，都在寻找自己的位置。”
这话说得很妙。既认可了江莱的能力，又暗示了她们的共同点。
江莱看向其他女人。顾佳对她点头，王漫妮微笑，甘敬的目光温和而鼓励。
“好。”江莱挺直脊背，“我接。”
“那就这么定了。”乔卫东举起酒杯，“为了合作，为了共创，也为了在座的每一位——你们都是各自领域里最出色的女性。能和你们并肩作战，是我的荣幸。”
所有人都举起酒杯。水晶杯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像某种仪式的开始。
晚宴在九点结束。女人们陆续离开，有些是司机来接，有些是叫了车。乔卫东站在门口，与每个人道别。
顾佳走时，低声说：“乔卫东，你这步棋下得真险。但确实高明。”
王漫妮拥抱了他一下，在他耳边说：“不管怎么样，谢谢你让我成为更好的自己。”
钟晓芹直接问：“乔大哥，我能把今晚写进书里吗？”
“可以，但别用真名。”
朱锁锁和蒋南孙一起离开，朱锁锁回头抛了个飞吻：“下次见，乔总！”
江莱是最后走的，她要留下来确认会场收拾情况。离开时，她对乔卫东说：“放心吧，我会把这事做好。不是为了你，是为了证明我自己。”
“我知道。”乔卫东拍拍她的肩，“辛苦了。”
最后剩下甘敬和徐丽。她们的车都到了，但都还没走。
三个人站在酒店门口，初冬的夜风吹过，带着黄浦江的湿气。
“我送你？”乔卫东问甘敬。
“不用，司机在等了。”甘敬看着徐丽，“徐小姐，需要搭车吗？”
徐丽摇头：“我叫了车，马上到。”
短暂的沉默。然后甘敬伸出手，不是对乔卫东，而是对徐丽：“合作愉快，徐小姐。”
徐丽握住她的手：“合作愉快，甘小姐。”
两个女人相视一笑。那笑容里有理解，有尊重，也有某种不言而喻的默契。
她们各自上车离开。乔卫东站在原地，看着车子汇入外滩的车流，像两条溪流汇入江河，各自奔涌，又彼此交融。
陈助理走过来：“乔总，都安排好了。江总监说明天早上九点开会。”
“嗯。”乔卫东应了一声，目光依然追随着远去的车灯。
“乔总，”陈助理犹豫了一下，“您今天这局……真是惊险。万一她们打起来怎么办？”
乔卫东笑了：“不会的。她们都是聪明人，知道什么对自己最重要。感情是感情，事业是事业。当事业足够吸引人时，感情上的那点计较，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他转身走回酒店，步伐从容。
今晚的“魔都峰会”，没有硝烟，没有战争，只有一群优秀的女性，在一个同样优秀的男人的穿针引线下，找到了彼此连接的可能。
这不是结局，甚至不是高潮。
只是漫长故事中的一个章节。而乔卫东知道，接下来的篇章，会更精彩。
因为当这些女人不再围着他转，而是彼此连接、互相成就时，她们能创造的能量，将是惊人的。
而他，很荣幸能成为那个连接点。
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