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寿宫的夏日在冰鉴丝丝凉气中过得格外惬意。余莺儿临盆前夕，六宫的目光都聚焦在此。太后特意从颐和园赐下送子观音像，前朝后宫都在暗中揣测——若熹贵妃再得皇子，这后宫的天怕是要彻底变了。
七月初七乞巧节这夜，余莺儿忽然发动。许是第二胎的缘故，这次生产顺利得多，不过两个时辰，婴啼便划破夜空。
“恭喜贵妃娘娘，是位小皇子！”接生嬷嬷喜气洋洋地将襁褓呈上。
余莺儿微微支起身子，看向那孩子。不同弘曦出生时的红皱，这孩子生得白嫩精致，眉眼间竟有七分似她，尤其是那微微上挑的眼角，活脱脱个小猫儿模样。
“真像娘娘。”心腹宫女映雪轻声赞叹。
殿外已然响起脚步声，雍正竟是亲自来了产房，这在规矩森严的后宫实属罕见。他大步走到床前，先握住余莺儿的手：“爱妃辛苦了。”
这才接过嬷嬷手中的襁褓。说来也奇，原本还有些哼唧的婴儿一到父亲怀里，忽然就止了哭，睁着湿漉漉的大眼睛望着雍正。
“这眼睛，跟爱妃一模一样。”雍正龙心大悦，仔细端详幼子面容，“比元宝还像你几分。”
余莺儿适时露出疲惫而幸福的笑容：“皇上这么说，元宝可要吃醋了。”
“他敢。”雍正朗笑，“朕的元宝最是懂事。”说着低头逗弄幼子，“你说是不是，小元宝二号？”
满宫人都笑起来。余莺儿柔声道：“皇上赐个名吧？”
雍正沉吟片刻：“既生于乞巧，便叫弘巧如何？小字就唤巧哥儿。”
众人忙贺圣上取名精妙。唯有余莺儿心中暗笑——这老男人审美果真直男，巧哥儿这般土气的小名，配上她这精致得如同瓷娃娃的儿子，实在违和。
果然，被命名为“巧哥儿”的小皇子似乎也不太满意，小嘴一瘪就要哭。雍正忙哄，却不想越哄哭得越厉害，最后只得交还乳母。
“这孩子脾气倒是不小。”雍正失笑。
余莺儿心中微动，轻声细语：“臣妾倒觉得巧哥儿是娇气些。方才皇上抱他时就不哭，怕是认人呢。”
这话说得雍正越发欢喜：“朕的儿子，自然聪明。”
正说着，弘曦被乳母抱来瞧弟弟。两岁的小团子扒着摇篮看了半晌，忽然抬头对雍正说：“父皇，弟弟好看，像母妃。”
稚语童言惹得雍正又笑，一把抱起长子：“元宝也像母妃。”
一时间满室和乐，父慈子孝的场景完美得如同画儿一般。余莺儿靠在软枕上看着，心中冷笑：若这不是皇宫，若她不是熹贵妃，只怕这般场景永远轮不到她这个曾经的宫女。
产后第三日，六宫嫔妃前来道贺。
敬嫔领着众妃行礼时，声音都比往日更恭敬几分。谁不知道熹贵妃产后第二天就开始批阅宫务折子？这般恩宠，本朝未见。
“皇后娘娘凤体欠安，特命臣妾等送来贺礼。”敬嫔呈上礼单，是一对成色极好的和田玉如意。
余莺儿扫过礼单，唇角微扬：“皇后娘娘费心了。本宫瞧着这玉如意甚好，正好一对，便一支供在佛前为皇后祈福，一支送去翊坤宫给华妃姐姐赏玩吧。”
众妃心中凛然。谁不知道华妃最恨别人赏赐？这般明目张胆的羞辱，偏偏还打着“祈福”“赏玩”的名头，让人挑不出错处。
正说着，乳母抱来巧哥儿。小家伙今日穿着大红缂丝百子袄，衬得小脸白玉似的，一双猫儿眼滴溜溜转，看得众妃啧啧称奇。
“二皇子当真标致得很。”欣嫔笑着奉承，“臣妾还没见过这般好看的婴孩呢。”
余莺儿但笑不语。心中却想，这巧哥儿确实生得好，比她预想的还要精致三分。难怪连系统今早都提示：【因宿主诞下优质子嗣，奖励0.5积分。】
如今她已有49.8积分，离目标只差0.2。这最后一步，想必就应在巧哥儿身上。
果然，当晚雍正来看孩子时，抱着巧哥儿就不舍得放手。
“朕今日在前朝还在想，巧哥儿这眉眼实在精致。”雍正逗着怀中的幼子，“爱妃可觉得他特别爱娇？”
余莺儿正缝着小衣，闻言抬头轻笑：“可不是么？乳母都说没见过这般娇气的小皇子，换个人抱就哭，非要皇上和臣妾抱才安心。”
这话半真半假。巧哥儿确实认人，但也没到非要帝妃抱的地步。不过雍正显然很受用，抱着儿子在殿内踱步。
“娇气些好。”皇帝语气宠溺，“朕的儿子，难道还娇气不得？”
余莺儿心中暗笑。这老男人果然吃这套。从前觉得弘曦那般虎头虎脑的更好，如今得了精致娇气的幼子，反倒觉得新鲜。
殿内烛光暖融，映得一家三口身影温馨。余莺儿适时放下针线，柔声道：“皇上，巧哥儿怕是饿了，让乳母抱下去吧？”
雍正这才不舍地将孩子交给嬷嬷，转身握住余莺儿的手：“爱妃产后体虚，这些针线活让绣娘做便是。”
“臣妾想亲自为巧哥儿做件小衣。”她低头浅笑，“元宝那会儿臣妾位份低，想做什么都不敢逾矩。如今总算能尽一份为娘的心意。”
这话说得巧妙，既显慈母心肠，又暗指从前不易。果然雍正眼神更柔：“如今有朕在，爱妃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他顿了顿，似是无意道：“今日礼部上了折子，说皇贵妃的吉服已经备好了。”
余莺儿心中一跳，面上却惊慌：“皇上！臣妾何德何能...”
“朕说你能，你便能。”雍正摆手，“等巧哥儿满月，正好双喜临门。”
这话几乎挑明了她即将晋位皇贵妃。余莺儿适时垂首，露出恰到好处的惶恐与感激。
当夜，她靠在窗前望着巧哥儿的摇篮，心中盘算：皇贵妃位同副后，一旦晋封，皇后就真的形同虚设了。只是这最后一步，还需些东风。
想着，她轻声唤来小禄：“甘露寺那边，近日可还安分？”
小禄低声道：“甄氏依旧每日诵经念佛，并无异常。只是...”他迟疑片刻，“前儿温实初太医去给寺中师太看诊，偶遇了甄氏。”
余莺儿眉梢微动：“说了什么？”
“据咱们的人回报，只是寻常问安。温太医送了些药材，甄氏没收。”
“哦？”余莺儿唇角勾起，“太医无故去甘露寺做什么？”
“说是奉旨给师太们请脉。”
余莺儿把玩着腕上的玉镯，忽然轻笑：“皇上最恨私相授受。温太医这般关心甄氏，实在令人感动。”
小禄立即明白：“奴才这就去查查温太医近日值档。”
“不必。”余莺儿摆手，“本宫最是心善，见不得这般深情被埋没。你只需...让皇上知道温太医的忠心便可。”
小禄会意退下。余莺儿走到摇篮边，看着熟睡的幼子。
“巧哥儿，你可真是母妃的福星。”她轻声道，眼中闪过冷光。
三日后，温实初被查出私自调配禁药，虽未酿成大祸，但雍正最恨太医不守规矩，当即革职查办。余莺儿适时求情，最终温实初被贬为庶人，永不录用。
消息传到甘露寺那日，余莺儿正抱着巧哥儿接受六宫朝贺。小禄低声回报：甄氏在佛前跪了一整日。
“真是姐妹情深。”余莺儿轻笑，挠着怀中儿子的下巴。巧哥儿被她逗得咯咯笑，一双猫儿眼弯成月牙。
雍正进来时正好看见这一幕，顿时龙心大悦：“朕的巧哥儿就是爱笑。”
余莺儿忙要起身行礼，被雍正按住：“爱妃不必多礼。”自然无比地接过儿子，“今日巧哥儿可闹你了？”
“才没有呢。”余莺儿嗔道，“巧哥儿最是乖巧，倒是皇上，一来就惯着他。”
雍正大笑：“朕的儿子，自然要惯着。”
帝妃二人其乐融融，没人在意甘露寺中那个跪在佛前的身影。
当夜，余莺儿批阅宫务至深夜。其中一条是关于甘露寺用度的批复——她大笔一挥，又给甄嬛添了三成份例。
“甄氏虽罪臣之身，然佛门清净地，不可怠慢。”她对映雪道，“明日你亲自去趟甘露寺，瞧瞧甄氏可缺什么。毕竟姐妹一场，本宫总要看顾些。”
映雪领命而去。余莺儿把玩着凤印，唇角冷笑。
她倒要看看，甄嬛能在这般“恩宠”下忍到几时。
【当前积分：49.8。】系统提示音响起，【因成功打击潜在威胁并巩固地位，奖励0.5积分。】
余莺儿看向摇篮中熟睡的幼子。
这东风，很快就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