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国强风风火火地赶到村委会,眼前的景象让他如坠冰窟。
菌棚的门大开着,里面一片狼藉。木架被推倒了好几排,断裂的菌棒和破碎的蘑菇伞头散落一地,雪白的菌肉沾满了泥土和脚印,散发着混杂着泥土的腥气。
那股曾经充满希望的鲜香,此刻只剩下被践踏后的衰败味道。
几个闻讯赶来的村民站在门口,脸上满是震惊和愤怒。春花也瘫坐在地上,捂着脸低声啜泣。
王国强冲进菌棚,看着眼前的惨状,心疼得浑身发抖。
他蹲下身,捡起一根被掰断的菌棒,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这不仅仅是菌棒,这是全村人几个月的心血,是大家脱贫的指望啊!
“谁?谁干的!” 王国强猛地站起身,声音因为极度的愤怒而沙哑,他看着瘫坐在地上的春花!
“我不是让你看着的吗?怎么会变成这样?”
春花被他吓倒,低声啜泣变成嚎啕大哭:“我看着呢,刘婶子说丫丫哭的厉害,我一着急就……就!”
“刘婶!”王国强盯着人群里躲在后面的刘大胖!
“春花,你可别乱说,我是和你一起回的家,你可别赖我!”她心虚的又后退了几步!
桃花随后赶到,看到这景象也惊呆了。她走到王国强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想安慰几句,却发现自己也不知说什么好。
村民们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这是谁干的缺德事啊!太不是东西了!”
“肯定是外村人干的!咱们村谁会这么狠心?”
人群中,头发花白的海大爷在几个长辈的搀扶下也来了。
他颤巍巍地蹲下身,用布满皱纹和老年斑的手捡起地上一根折断的菌棒,看着上面鲜嫩的菌肉沾满了泥土,心疼地连连摇头,浑浊的眼睛里满是痛惜。
“这不仅是国强的心血,更是咱们全村人的希望啊!” 海大爷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
“国强,你放心,今天这事,我老头子一定为你、为大家伙儿主持公道!”
他剧烈地咳嗽了几声,身边的人赶紧给他顺了顺背。
海大爷定了定神,目光锐利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乡亲们,国强这孩子一心一意为村里谋出路。为了种蘑菇,他把村委会当成了家,守着菌种几宿几宿不合眼!好不容易看到盼头了,却被人这么狠心毁了!”
“现在,我希望做这事的人主动站出来,当着国强和大伙的面承认错误,把东西还回来,咱们还能在村里内部解决。”
他顿了顿,语气陡然严厉起来,“否则,咱们立刻报警,绝不姑息!”
人群瞬间一片哗然,空气仿佛凝固了。所有人面面相觑,没人敢说话。
刘大胖的脸“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如纸。她悄悄地瞥了一眼自家院子的方向,又紧张地看看身边强作镇定的王宝国和三个儿子,
双手死死攥着衣角,指节都泛了白,身子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王宝国表面上还在硬撑,努力维持着镇定,但手心和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
他的两个大儿子王金柱和王银柱还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似乎觉得这事没什么大不了。
只有小儿子王铁柱,年纪最小,心理素质也最差,早已吓得浑身筛糠,头垂得低低的,不敢看人。
“没人主动承认,是吗?” 海大爷冷笑一声,“那你可想好了后果!现在站出来,顶多是在村里作个检讨,把损失赔上。等警察一来,那就是刑事案件,得蹲局子、吃牢饭的!”
“吃牢饭”三个字像一道惊雷,炸得刘大胖腿肚子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她死死抓住王宝国的胳膊,指甲都快嵌进他的肉里。“海爷爷,您吓唬谁呢!”
就在这时,王宝国的大儿子王金柱仗着年轻气盛,扯着嗓子喊了起来,试图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不就是几根破菌棒吗?多大点事儿!警察才没空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呢!”
“小事?” 海大爷气得吹胡子瞪眼,“这是盗窃!是破坏集体财产!王金柱,我看你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不就是几根菌棒吗?我看你们就是想讹人!” 王金柱梗着脖子,“反正……反正不是我们家干的!”
他没底气的话音刚落,人群里突然有人小声嘀咕:“我好像看见你们家父子晚上鬼鬼祟祟地往村委会那边去了……”
人群中有人喊了声“谁?谁说的,别血口喷人!”王家两兄弟瞬间急了眼,叉着腰一脸凶相看着人群中说话的人!
“还有,我也看你们往柴房里拖东西”。又有村民说!
“你们血口喷人!” 刘大胖也急了,跳出来反驳。
“是不是血口喷人,去看看就知道了!” 王国强一直沉默着,此刻终于开口,声音冰冷得像冬夜的风,
“既然你们不承认,那我们就一起去你家柴房看看!如果真像你们说的什么都没有,我王国强给你们道歉!”
去什么去!凭什么先查我家? 刘大胖叉着腰,扯着嗓子乱喊,唾沫星子都喷了出来。
她索性豁出去了,不信警察真会管这种,更觉得只要死不承认,这群人就拿他们没辙。
放心,全村人都要查! 王国强眼神冰冷,语气不容置疑,一家一家地查,我就不信那么多菌棒能凭空人间蒸发了不成!
对!查!都查! 人群里立刻炸开了锅,愤怒的村民们附和着,看看是哪个贪心不足蛇吞象的东西,敢偷我们的菌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