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阳光如同温柔的纱幔，缓缓铺满桥洞下潮湿的泥地，驱散了残留的阴冷和晦暗。空气中那股令人作呕的怨气与腐朽气味，在怨蛊被净化后，也渐渐被河水清新的水汽和泥土的芬芳所取代。
苏清月忙碌着，先是仔细检查了陆承宇的状况。检测仪上的数据显示，他体内的蛊毒和怨念浓度已经下降到安全范围以下，生命体征趋于平稳，虽然依旧昏迷，但脸色已经恢复了少许红润，呼吸均匀，显然已无性命之忧。她小心翼翼地给他清理了嘴角的血迹，又处理了一下手臂上被蛊毒侵蚀、虽然黑气已退但依旧留下些许暗沉印记的皮肤，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接着，她来到瘫坐在地、闭目调息的宦清欢身边。宦清欢的状态看起来要糟糕得多。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嘴唇干裂，呼吸微弱而急促。最触目惊心的是她裸露的右手臂，那上面布满了复杂而诡异的紫色灵篆纹路，如同活物般在皮肤下微微蠕动，散发着不稳定的灵能波动。手背上那个被符火灼伤的伤口，虽然不再流血，但焦黑的边缘依旧泛着紫色，看起来一时半会儿难以愈合。
苏清月拿出医疗包，先用消毒药水小心翼翼地清理宦清欢手背的伤口。药水触及伤口的刺痛让宦清欢闷哼一声，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她的眼神有些涣散，充满了极度的疲惫，但意识是清醒的。
“苏组长……”她声音沙哑得厉害，“陆顾问……他怎么样了？”
“他没事了，蛊毒已清，只是消耗过大，还在昏迷，但已无大碍。”苏清月一边回答，一边动作轻柔地给她的伤口涂抹上特制的烧伤药膏，然后用无菌纱布包扎起来，“倒是你……清欢，你感觉怎么样？手臂这些紫纹……”
宦清欢低头看了看自己布满紫色纹路的手臂，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弧度：“这是……施展禁术的代价。灵篆反噬，透支了本源灵力，这些印记……恐怕要伴随我一段时间了。”她试着动了动手指，一阵钻心的酸痛和无力感传来，让她不禁蹙紧了眉头。体内的气海空空如也，经脉也如同干涸龟裂的土地，传来阵阵刺痛，显然这次的消耗远超她的极限。
苏清月看着她强忍痛苦的模样，心中不忍，连忙从装备包里取出一支高浓度的“灵力补充剂”，递到宦清欢嘴边：“快，把这个喝了。虽然不能根治，但至少能帮你恢复一点力气，稳定一下伤势。”
宦清欢没有拒绝，就着苏清月的手，小口小口地将那支味道并不算好的淡蓝色液体喝了下去。一股温和的暖流顺着喉咙滑入胃中，然后缓缓散入四肢百骸，那干涸刺痛的感觉果然缓解了一些，虽然依旧是杯水车薪，但至少让她恢复了些许行动的气力。
“谢谢……”宦清欢低声道谢，试图自己站起来，却双腿一软，差点再次摔倒。
苏清月连忙扶住她，让她靠坐在旁边一块相对干净的大石头上，叹了口气，语气带着责备，但更多的是心疼和后怕：“你们俩啊……真是不要命了！一个明明中了蛊毒，还敢强行催动精血布阵；另一个更狠，直接连禁术都搬出来了！要不是运气好，你们今天就得双双交代在这里！”
宦清欢靠在冰冷的石头上，感受着阳光照在脸上的微弱暖意，听着苏清月的数落，心中却是一片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淡淡的暖意。她侧过头，看向不远处依旧昏迷，但呼吸平稳的陆承宇，轻声道：“只要他没事……就值得。”
苏清月看着她那专注而温柔的眼神，到了嘴边的更多数落的话，也咽了回去。她摇了摇头，无奈道：“算了算了，跟你们这两个‘疯子’搭档，我迟早也得少活十年。你们这默契，一个拼命护，一个玩命救，下次干脆组个‘灵篆茅山组合’得了，名字我都替你们想好了！”
宦清欢被她说得脸颊微微一热，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却没有反驳。经历了生死与共，有些情感，早已在不经意间悄然生根发芽，超越了普通的战友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