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星陨荒原后，王起三人的速度明显加快。
北方的天空呈现出一种病态的暗红色，连风都带着腐朽的气息。
慕容九注意到，王起左眼中的银芒与右眼中的灰暗正在缓慢交融，这变化让她隐隐不安。
前方有座城池。白素指向地平线尽头。
那是一座完全由黑色金属铸就的城池，城墙高耸入云，表面刻满复杂的符文。
城门上方悬着一块匾额，上书三个苍劲大字：天机城。
天机城...白素若有所思，传说中收藏着诸天秘典的地方。
城门口守卫森严，每个进出的人都佩戴着特制的符牌。
当王起三人走近时，守卫们明显紧张起来。
止步！为首的金甲守卫喝道，天机城不接待外人。
王起目光扫过守卫：我们要进城。
简短的五个字，却让所有守卫如临大敌。
金甲守卫额头渗出冷汗，他能感觉到眼前这个异瞳男子身上散发出的恐怖威压。
就在这时，城内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贵客临门，有失远迎。
一个青衫文士缓步走出，手持一卷古书，笑容儒雅：在下天机阁执事文若海，三位请随我来。
文若海似乎对王起的异瞳毫不意外，一路谈笑风生，介绍着天机城的历史。
但慕容九和白素都注意到，他看似随意的步伐中暗含玄机，每一步都踏在特定的方位上。
天机城内景象奇特，街道两旁不是商铺，而是一间间藏书阁。
行人大多身着长袍，手持书卷，俨然一派学者气象。
文若海将三人带到一座九层高塔前：此乃天机阁主塔，阁主已在顶层等候。
塔内空间远比外面看起来要大，每一层都如同一个小世界。
当他们来到顶层时，一个白发老者正背对着他们，仰望着星空图。
阁主，客人到了。文若海躬身道。
老者缓缓转身，他的双眼竟然也是一灰一银，与王起如出一辙！
终于等到你了，同类。老者微笑道，老夫天机阁主，司空玄。
王起眼中闪过一丝波动：你的眼睛...
与你一样，都是终末之眼的继承者。
司空玄指了指自己的双眼，只不过，我选择用界定之银压制了终末之灰。
他挥手展开一幅星图，星图上标注着九个光点：自古以来，终末之眼共有九位继承者。”
“其中三人选择拥抱寂灭，三人选择压制寂灭，还有三人...仍在寻找自己的道路。
白素忽然道：传说终末之眼能看到万物的终结，这是真的吗？
司空玄点头：不错。但看到的未必就一定要实现。界定之银的存在，就是为了改变既定的终末。
他看向王起：你体内的寂灭本源正在苏醒，若不能及时掌控，终将沦为寂灭的傀儡。
慕容九急切道：可有解决之法？
司空玄取出一面古镜：此为问心镜，能照见本心。若你能通过测试，或许能找到属于自己的道路。
王起平静地走向古镜。
当他站在镜前时，镜中映出的不是他的倒影，而是一片混沌的星云。
突然，镜中景象剧变！
无数星辰在镜中崩毁，宇宙归于死寂。
在这片终末的景象中，唯有一道银色的光芒倔强地亮着。
王起左眼的终末之灰开始不受控制地流转，右眼的界定之银则爆发出刺目光芒。
守住本心！司空玄喝道，问心镜会放大你内心的恐惧与欲望！
镜中景象再变，出现了慕容九和白素的身影。
她们在寂灭之力中挣扎，最终化为飞灰。
王起周身气息开始紊乱，寂灭之力不受控制地外泄，塔内的空间开始扭曲。
王起！慕容九想要上前，却被白素拉住。
相信他。白素轻声道，但她的指尖也在微微颤抖。
就在这危急关头，王起忽然闭上了眼睛。
当他再次睁眼时，双眼已经恢复平静，灰银二色和谐共存。
幻象而已。他淡淡道。
问心镜应声而碎！
司空玄不怒反喜：好！好！好！竟然能破碎问心镜，你的心境已臻圆满！
但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塔外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整座天机塔剧烈摇晃。
文若海脸色大变：不好！是寂灭教的人！
司空玄冷哼一声：终究还是找上门来了。
塔外天空中，数十个黑袍人凌空而立，为首的是个戴着青铜面具的男子。
他手中握着一柄骨杖，杖顶镶嵌着一颗跳动的心脏。
司空玄，交出终末之眼的继承者！
面具人的声音如同金属摩擦，否则今日就是天机城覆灭之日！
司空玄拂袖而起：就凭你们这些寂灭教的余孽？
他双眼中银光大盛，整座天机城的符文同时亮起，化作一道巨大的光罩将城池护住。
面具人骨杖一挥，寂灭之力化作黑色巨蟒，狠狠撞在光罩上。
光罩剧烈波动，却始终不破。
王起，你们从密道先走。
司空玄低声道，寂灭教此次有备而来，天机城恐怕守不住太久。
文若海急忙道：阁主！
司空玄摇头：我活了数百年，早就看透了生死。但终末之眼的传承不能断。
他取出一枚玉简递给王起：这里面记载着其他继承者的信息，或许对你有用。
面具人的攻击越来越猛烈，光罩上已经出现裂痕。
王起却没有离开的意思。
既然来了，何必急着走。他缓步走向塔外。
慕容九和白素紧随其后，她们知道，这一战不可避免。
当王起来到塔外时，面具人的目光立即锁定了他：终末之眼！终于找到你了！
王起抬头看向面具人：你们一直在找我？
面具人狂笑：寂灭之主即将苏醒，需要终末之眼作为祭品！
他骨杖指向王起，数十个黑袍人同时出手。
寂灭之力化作漫天黑羽，每一片黑羽都蕴含着腐蚀万物的力量。
慕容九紫电剑出鞘，雷光化作屏障护住三人。
但黑羽数量太多，雷光屏障很快就出现裂痕。
白素星辉流转，试图干扰寂灭之力，却发现这次的敌人远比星眼会强大。
王起终于动了。
断界之刃无声出鞘，刀身灰银二色流转。
他没有攻击黑袍人，而是对着虚空轻轻一划。
嗤——
仿佛画布被割开，天空中出现一道巨大的裂缝。
所有黑羽都被吸入裂缝，消失无踪。
面具人瞳孔一缩：空间法则？不可能！终末之眼怎么可能掌控空间法则！
王起刀尖指向他：你们对终末之眼一无所知。
他左眼的终末之灰与右眼的界定之银同时亮起，灰银二色的光芒在空中交织，化作一个巨大的太极图。
太极图缓缓旋转，所过之处，寂灭之力尽数消散。
面具人惊恐地发现，自己与寂灭之主的联系正在被切断！
不！这不可能！
他疯狂地挥舞骨杖，但所有的攻击在触及太极图时都化为虚无。
王起的身影突然出现在面具人面前。
刀光一闪。
面具人的青铜面具从中裂开，露出一张布满黑色纹路的脸。
寂灭之主...不会放过你的...
他艰难地说道，然后身体开始崩解，化作飞灰。
剩下的黑袍人见首领陨落，纷纷想要逃离。
但太极图已经笼罩了整个天空，无人能够逃脱。
当最后一名黑袍人消散后，太极图也缓缓消失。
司空玄震撼地看着这一幕：你竟然已经能够将终末与界定融合...
王起收刀归鞘，左眼中的银芒与右眼中的灰暗似乎更加和谐了。
这只是开始。他望向北方，寂灭教主还没现身。
慕容九走到他身边，轻声道：我们会一直陪着你。
白素也点头示意。
司空玄叹了口气：既然你心意已决，老夫便助你一臂之力。
他取出一艘白玉飞舟：此乃破空舟，可日行万里。寂灭教的总坛就在北极玄冰原，那里是寂灭之力最浓郁的地方。
王起接过破空舟，向司空玄微微颔首，然后带着二女踏上飞舟。
飞舟化作一道白光，瞬息间消失在天际。
司空玄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喃喃自语：预言中的终末与新生，终于要开始了...
文若海担忧道：阁主，他真的能改变既定的终末吗？
司空玄眼中闪过一丝银芒：或许吧。毕竟，他是唯一一个让终末之眼产生变异的人。
北方天空，暗红色越来越浓。
仿佛有什么恐怖的存在，正在缓缓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