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沈璧如就换了一个人一样，拉着芮林瑶的手谈笑风生起来。
芮林瑶有一种眼前穿着红色泳衣的美女人格分裂的错觉。
“认识这么久，还没机会一起玩，南南太可恶，总也不把你介绍给我们。”
虽然很热情，但是说话真的……
芮林瑶抽出了自己的手，澄澈的眸子看向她。
沈璧如从上到下打量着芮林瑶。
她妖冶地笑一笑，语调略显轻浮地说：“我就说嘛，南南的眼光差不了。我看了都觉得喜欢。天生就是男人喜欢的款。”
“国内的审美很变态，白幼瘦，对吧？”
沈璧如丹凤眼看向芮林瑶。
她没等芮林瑶回答，就自顾自笑着说：“国外不一样，女性追求独立、人格和健康美——我们到这边来喝一杯咖啡。”
说着再次拉着芮林瑶的手往旁边的咖啡厅走。
芮林瑶再次笑着抽出了自己的手。
咖啡厅是复古怀旧风格，氤氲的灯光，半旧的纯木桌椅，古色古香的摆件，实木桌子上摆着浓艳的玫瑰花束。
进入其中有一种时光沉淀下来的感觉，而娇艳欲滴的玫瑰出挑又不突兀。
沈璧如挥手叫了服务生。
“一杯卡布奇诺，你要什么？”
“我晚上不喝咖啡，谢谢。”
芮林瑶眼睛看向那束娇艳欲滴的玫瑰花。
“我最喜欢玫瑰花，你知道它哪里最吸引我吗？”
芮林瑶对此并不感兴趣，出于礼貌，静静地听着。
沈璧如接着说：“美艳而不自知，她一点都不软弱，身上的刺时刻警醒别人，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芮林瑶淡淡一笑，一点惊喜都没有。
氤氲的灯光下，她的皮肤白的很出挑。
“女人，想要真正获得幸福，就得独立，一味靠男人，有一天你会摔的很惨。”
芮林瑶认真听着她说的话，她澄澈的眸子看向她的时候，带着一股子天真。
天真是她的面具。
“你是靠你自己获得的幸福吗？”
沈璧如怔了一下，惨淡一笑：“我原本可以，可我没有。”
芮林瑶歪着头继续看着她。
从沈璧如的角度看，眼前的女孩光洁白净，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起来天真无邪，挺俏的鼻子，弹润的唇。
就连一向自负的她，也得承认，眼前的女孩安静但耀眼。
“你几岁？”
“23。”
“我听说你是相亲认识的南南？”
芮林瑶心里想的是，终于步入正题了。
她点点头。
“我很理解你父母的安排，把女儿养这么好，就是想让她跨越阶层，过上更好的生活。
就像我当初一样，想当首富的太太，想去看更大的世界。
结果呢，不对等的婚姻，让自己一败涂地。浪费了7年的青春。”
“我们不一样。”芮林瑶依然是温柔恬静，毫无攻击性。
“哪里不一样？”
“老公不一样。”
用最天真的表情，最简单的语言，说出最扎人的话。
沈璧如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凝住。
芮林瑶又温温柔柔地说：“他可是黎润南，他什么都没有，也值。”
这是她第一次说出他的名字。
店里很安静。
整个顶层都被包场了。
距离入口最近的昏暗的角落里，一分钟前坐下一个身材颀长的男人。
姜允娜去了汤池后，第一时间找黎润南，告知芮林瑶被沈璧如截走了。
黎润南就前来寻她。
见两个人没有起争执，他默默坐在角落里等待。
他想着，也许芮林瑶也需要这次交谈。
沈璧如的手握了起来，长指甲慢慢卡入肉里。
沈璧如的下句台词本来是“多少钱，你可以现在离开黎润南”。
这样一来这句台词就用不上了。
“那你知道黎家的鼎鑫精钢今年数据很不乐观，处于亏损状态吗？”
角落里的黎润南有站起身的冲动。
芮林瑶单纯温柔的声音飘入他的耳中。
“那是什么？不懂。”
沈璧如不可思议地凝视着芮林瑶。
黎润南没忍住勾起了嘴角。
“黎家的产业。”
“哦。”
芮林瑶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用一个字结束了这个话题。
沈璧如此时此刻确定，眼前的这个女孩，是真的无知。
“工序落后，产品滞销，引进新产业链条，资金不够，银行停止贷款。结果只有两个，一，破产清算，二，卖壳转手。
现在明白了吗？”
黎润南本来已经起来的身子重新坐了下去，他有点想知道芮林瑶关于这个“假设”的答案。
如果家产真的只有两个结果，或者是破产清算，或者是用卖壳的方法转手，芮林瑶会如何选择？
芮林瑶依然只是温温柔柔地说了三个字：“明白了。”
沈璧如不相信她对此无动于衷。
“你现在退出，我给你一张支票，你可以随便开价。
你现在不退出，等待你的就是黎家的破产清算。”
芮林瑶想了想，抬头问：“我为什么要退出？”
“因为你帮不到他。我能帮到。”
“哦。”
“你可以想一想，三天之内给我答复。”
“不用。”
沈璧如蹙了蹙眉，在她看来，跟眼前这个小白花聊这个，就是自掉身价。
“不用什么？”
芮林瑶微微一笑：“不用考虑。我和黎润南离婚，只有一个可能，就是我们两个人不想继续了。”
此时的芮林瑶，脸上的单纯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似有似无的城府，又像是真诚。
不过依然是温温柔柔毫无攻击性。
接着她水汪汪的大眼睛再次看向沈璧如，恢复了最初的天真。
“还有，我自己有工作，一年20万呢，够花的。”
一年20万，够花的——
黎润南简直想大笑了。
“他爱的人是我。”
沈璧如使出最后的杀手锏。
“他21岁就跟我求婚了，你不知道吧？”
如果芮林瑶最先不知道这件事，头一次听到沈璧如这样讲，她会犹疑。
可如今这句话对她没有什么作用。
“你觉得是青梅竹马的关系更稳定，还是你和他认识不过几个月的关系更稳定？”
看着芮林瑶一脸的不可思议，沈璧如心里有底了。
“姐姐，你不是结婚了吗？”
“我说过了，我后悔了，我现在才知道什么对我最重要。”
“所以，你是想离婚，然后嫁给黎润南？”
芮林瑶的声音很好听，给人一种清泉石上流的感觉，也给人一种聊别人的八卦和自己无关的轻松感。
她的声音里没有情绪。
既然已经撕开了，沈璧如也不再掩饰。
“你别觉得他爱你，他是为了惩罚我当初的拒绝。我从小跟他一起长大，我太了解他了。我这是为你好。”
如果没有来前的沟通，芮林瑶真的就能信了。
此时，她只是轻轻咬着唇，歪着头，凝视着沈璧如。
黎润南没有听到芮林瑶的回答。
氤氲的店内一阵沉默。
就在他起身的时候，听到了娇妻的一句让他忍不住想要蹂躏她的问句。
“你结婚前跟他睡过？”
沈璧如的脸红了起来。
“还是说，你们是柏拉图式的精神恋爱。”
“他那么爱你，你让他来找我，我肯定同意离婚。”
说完芮林瑶起身，继续用温温柔柔地语调说：“姐姐，娜娜在等我，我先过去了。”
黎润南本想起身去抱芮林瑶，他的身体没动，依然在那里。
看着娇软的芮林瑶没什么情绪地走出去。
他今天要彻底解决这个问题，确保这是沈璧如最后一次骚扰芮林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