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吞下那块青铜板，脑子里嗡的一声，金属感应范围猛地往外扩了一圈。五米内所有碎片都在震，像是被唤醒的蜂群。
“行了！”我咧嘴，“这回看你怎么干扰——”
话没说完，胸口一闷，像是被人拿锤子从内部敲了一下。原本清晰的金属震感瞬间乱成一团，像信号被搅碎的收音机。
我踉跄半步，抬手就想再调控制，可指尖刚动，那些悬浮的铜屑就噼里啪啦全掉了下来。
“坏了。”我低骂，“它升级了？”
余光里，洛昭靠在岩壁边，脸色比纸还白。她手指掐着掌心，嘴唇微颤，显然也察觉到了不对。
“杨俊！”她突然开口，声音发紧，“它的频率……变了！不是模仿，是压制！你在用金属，它就在反向吞噬你的意念！”
我心头一跳。
难怪刚才那股力量来得快去得也快。这家伙不光能干扰，还能吸走我的操控力？
“那你还能卜吗？”我扭头问她，一边把最后几块碎片拢到身前，“总不能让我硬莽过去吧。”
她没立刻回答，而是从袖中摸出六枚铜钱。边缘磨损得厉害，背面刻着些我看不懂的符文。
“我试试。”她咬破指尖，血珠滚落，一一滴在铜钱上，“但这次……可能撑不住。”
“别废话了，赶紧的。”苏清雪喘着气插进来，剑尖拄地，左手虎口裂开，血顺着剑柄往下淌，“那大家伙动静越来越大了。”
她说得没错。巨尸站在原地，双臂张开，掌心纹路不断明灭，节奏越来越快，像是在充能。周围那些强化丧尸也开始躁动，金属刺微微震颤，仿佛随时会集体扑上来。
洛昭闭眼，双手合十将铜钱夹在掌间，低声念了几句。然后手腕一抖，六枚铜钱腾空而起，在空中缓缓旋转，划出一圈圈幽绿的轨迹。
我盯着那轨迹，心跳跟着慢了下来。
第一圈，铜钱转得平稳，映出一道弧光，像是退避之象。
第二圈，速度加快，轨迹开始分叉，显出两股走向。
第三圈，其中一枚突然偏了半寸，轨迹歪了一下。
“不对……”洛昭眉头皱紧，“它不在规则里。”
我没吭声，死死盯着空中。
第四圈、第五圈，铜钱越转越急，绿光拉出长长的尾迹。第六圈时，整个卦象突然凝滞了一瞬。
第七圈刚开始，最中间那枚铜钱毫无征兆地炸了。
“啪！”
一声脆响，碎片四溅。一块划过洛昭脸颊，血线立刻冒出来。
“草！”我下意识往前冲，却被苏清雪一把拽住。
“别动！”她吼，“它还在转！”
剩下五枚铜钱还在飞，但轨迹已经完全乱了。不再是圆，而是扭曲的螺旋，像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扯变形。
第八圈还没走完，第二枚爆了。
第九圈，第三枚炸。
第十圈，剩下的三枚同时炸裂，碎片如针雨般洒落。
洛昭整个人晃了一下，膝盖一软，直接跪在地上。她张了张嘴，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卦……卦象断了。这不是凶，是命途断绝……大凶……”
我冲过去一把将她捞起来，背到身后。同时抬手一招，残存的几片金属碎片瞬间飞起，在我们面前拼成一道弧形盾墙。
“什么玩意儿叫命途断绝？”我咬牙，“现在谁命都没断！”
苏清雪拖着剑退到我们旁边，呼吸粗重：“它要动了。”
我说是“它”，但她指的是巨尸。
那家伙双臂缓缓放下，掌心纹路熄灭，取而代之的是胸口那颗绿晶——此刻正缓缓睁开，变成一只竖瞳，冷冷盯着我们。
空气一下子压了下来。
我手臂上的汗毛全都立了起来。
“别愣着！”我对苏清雪吼，“准备上！”
她点头，握剑的手更紧。
就在这时候，地面动了。
不是震动，是裂。
一道裂缝从我们脚下直延伸出去，速度快得根本反应不过来。紧接着，轰的一声，泥土和碎石炸开，一只巨大的青铜骨手破土而出，五指张开，直抓我们立足的位置。
“闪！”我怒吼，抱着洛昭往侧翻滚。
苏清雪反应更快，直接跃起后撤，剑刃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光。
可那手太快了。
我刚落地，就觉得背后一股劲风袭来。回头一看，那只巨手已经调转方向，一拳砸向我和洛昭所在的位置。
躲不开。
我咬牙，双臂交叉挡在胸前，巨力天赋瞬间灌满全身。
轰！
拳头砸在我双臂上，整个人直接被轰进地里半尺。泥土飞溅，双臂剧痛，骨头像是要散架。
但我撑住了。
“咳……”我吐出一口血沫，抬头看去。
那只手缓缓收回，接着，更大的动静来了。
地面像被犁过一样，整片裂开。泥土翻涌，石块崩飞，一个庞大的黑影从地底缓缓升起。
十米高。
青铜骨甲覆盖全身，关节处缠着断裂的锁链，每一步落下，地面都跟着塌陷半寸。
它出来了。
真正的尸王。
没有咆哮，没有废话。它只是站在那里，竖瞳扫过我们三人，最后停在我身上。
我抹了把嘴角的血，咧嘴笑了下：“哟，终于舍得露脸了？等你半天了。”
尸王没动，但胸口的竖瞳微微收缩了一下。
苏清雪忽然往前踏了一步，剑尖指向尸王：“我来牵制，你们找机会。”
“你左臂都快抬不起来了还牵制？”我冷笑，“等会别给我拖后腿。”
“少废话。”她瞪我一眼，“你不是刚说自己是全场最靓的仔？那就亮一手啊。”
我哼了声，慢慢站直身体。双臂还在疼，但还能动。金属碎片在脚边微微震颤，随时能飞起来。
洛昭趴在我背上，声音虚弱：“别……别硬拼。它刚才那一拳，不是冲你来的。”
“我知道。”我盯着尸王的竖瞳，“它是冲她打的。说明她有用。”
“所以……”
“所以它怕你再卜一次。”我打断她，“它怕你知道它的真名，怕你看出它的弱点。”
尸王忽然抬起手。
不是攻击，而是缓缓指向我。
就像上一次巨尸锁定我信号那样。
但这次不一样。
这一次，我感觉到体内的金属能量开始不受控制地躁动，像是被什么东西强行抽取。
“操！”我低骂，“又来这套？”
苏清雪立刻摆出防御姿态：“它要干嘛？”
我没回答，因为答案已经来了。
地面再次震动，但这次是从四面八方。
周围那些倒地的强化丧尸，一个个开始抽搐，皮肤下的金属刺疯狂生长，有的甚至从嘴里钻出来。
它们不是要站起来。
是要变身。
“兄弟。”我咽了口唾沫，看着眼前这一幕，“你这是打算搞个金属天团出道？”
尸王依旧沉默。
但它的手指，轻轻勾了一下。
最近的一具强化丧尸猛然转身，手臂上的金属刺化作长矛，直射我面门。
我抬手，碎片盾瞬间成型。
铛！
长矛被挡住。
可另一侧，三具尸同时扑来，爪子带着金属寒光，直扑我和洛昭。
“艹！”我刚想后撤，却发现右脚动不了。
低头一看，一根细如发丝的金属线不知何时缠上了脚踝，正往肉里陷。
我抬手就想切断它，可头顶风声骤起。
尸王动了。
它一步跨出，遮天蔽日，右拳高举，拳面覆盖着层层叠叠的青铜骨刺，朝着我和洛昭所在的位置，狠狠砸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