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尖指向我们，空气像被压扁了一样。
我站在原地，左眼的紫光转得越来越快，那股压迫感从头顶灌下来，像是要把人钉进地里。凌霜没动，她盯着那道身影，呼吸都变了节奏。
我知道不能再等。
残魂首领的气息和凌霜一模一样，那种枪意的波动，不是随便能模仿出来的。这是她的根，也是我的机会。
我张开嘴，直接冲着凌霜的枪尖扑过去。
她愣了一下，枪意还没收，我就已经把吞噬功能开到最大。一股滚烫的能量顺着枪尖涌进来，像是烧红的铁条塞进喉咙，整条经脉都在抽。
我咬牙撑住。
这股力量不是普通的能量，里面带着东西——画面、记忆、战斗的本能，全都是枪！一枪刺穿山岳，一枪挑断星河，一枪把敌人钉死在原地动弹不得！
这些片段在我脑子里炸开，我拼命用金手指去抓，去解析，像在拼一幅碎成千片的图。
残魂首领动了。
他抬手，黑气翻腾，凝聚成一只巨大的手掌，朝着我们当头拍下。那手掌足有十几米高，边缘带着锯齿状的煞气，砸下来能把人碾成粉末。
凌霜想出手，但我比她快一步。
我把刚吞进去的枪意全部压进丹田，再猛地提上来，顺着脊椎一路冲到头顶。全身的骨头都在响，肌肉绷得像要裂开。
“反了！”
我吼出声的瞬间，体内那股枪意炸了。
一道螺旋状的枪罡从我胸口喷出去，直奔煞气巨掌。两股力量撞在一起，轰的一声，黑气炸开大片，残魂首领的身体晃了晃，往后退了三步。
成了！
我脚下一蹬，借着反冲力往前冲。刚才那一击虽然耗得厉害，但确实打中了。我不信他真有那么强，只要再近一点，再逼他一次，说不定能把他的形体打散。
我冲到凌霜身边，手指几乎碰到她的衣领。
就差一点，我想看看她有没有反应。是不是也会因为这股枪意动容，哪怕只是眨一下眼。
可她动了。
左手突然探出来，一把扣住我的手腕，力气大得不像人。我挣了一下，根本挣不动，骨头像是被铁圈套住。
她看都没看我，声音冷得像冰：“想学我当年？再练五百年。”
我没说话。
刚才那股枪意还在体内乱窜，像电流一样到处冲，每过一处经脉都疼得发麻。我以为自己摸到了边，结果她一句话就把我打回原形。
这不是枪，是命。
她练了多少年？多少次生死之间换来的这一杆枪？我靠吞一点边角料就想翻盘，太天真了。
残魂首领浮在半空，黑气缓缓聚拢。他刚才被震退，现在重新站稳，气息反而更稳了。他看着我，又像是透过我在看谁，沉默了几秒，才抬起枪。
这一次，枪尖对准的是我。
凌霜的手还是扣着我的腕子，没松。我能感觉到她在防着我再乱来。
地面开始震动，裂缝深处传来闷响，像是有东西在下面走动。那些小残魂不见了，全都退到了深处，现在只剩下这个首领在场。
他动了。
一步踏出，黑气如潮水般涌来。那柄龙枪划出一道弧线，枪芒凝成月牙形，直接斩向我和凌霜之间的空隙。
凌霜终于抬枪迎上去。
两枪相撞，火花四溅。她被震得后退半步，手臂抖了一下。
我趁机想抽手，但她握得更紧了。
“别添乱。”她说。
我没吭声。刚才那一击确实伤到了自己，胸口像被人踹了一脚，呼吸有点困难。金手指在自动运转，把残余的枪意一点点转化，但速度很慢，像是堵住了。
远处的星空巨兽还在游荡，不敢靠近这片混沌土。它们低吼着，绕着圈子，像是在等什么。
我低头看自己的手。刚才吞噬的能量还留在体内，但已经不听使唤了。它趴在那里，不动也不散，就像一块烙进肉里的铁。
凌霜忽然松开了手。
我下意识后退半步，防着她再动手。但她只是站着，枪尖垂地，目光盯着残魂首领。
“你不是他。”她说。
那身影没回答。
黑气在他周围旋转，渐渐形成一层铠甲的轮廓。那铠甲样式古老，肩甲上刻着龙纹，和凌霜身上的战甲很像，但更加厚重，像是经历过无数场大战。
他举起枪，枪尖指向地面。
一道裂痕从他脚下延伸出去，直达我们面前。裂缝里冒出黑烟，烟里浮现出一些模糊的画面——战场、尸体、倒下的旗帜，还有人在喊什么，但听不清。
我盯着那些画面，突然觉得不对劲。
这些不是回忆，是警告。
凌霜也看到了。她眼神变了，握枪的手指收紧。
“你到底想说什么？”她问。
残魂首领缓缓抬头，这次，他的脸清晰了一瞬。
确实是她父亲的模样。
可就在那一刹那，我左眼的紫瞳猛地一缩。星云旋转的速度加快，一股陌生的信息流冲进脑子。
不是画面，是规则。
一条细线从残魂身上延伸出来，连向地底深处。那不是能量连接，更像是……契约。他不是自由的残魂，他是被什么东西拴住的。
我还来不及细想，凌霜已经动了。
她一步跨出，枪尖直指对方咽喉。
“如果你真是他，就该知道最后一战发生了什么！”她说，“告诉我，你是怎么死的！”
残魂首领没躲。
枪尖停在他脖子前一寸，黑气微微颤动。
他开口了，声音沙哑：“我不记得了。”
凌霜的手抖了一下。
我也愣了。
如果他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记得，那就说明——他不是完整的灵魂，只是某段执念的投影。
可就在这时，他突然抬手，枪尖转向我。
“但他知道。”他说。
我心头一跳。
左眼的紫光闪了闪，那股被压制的枪意又开始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