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再次睁眼时,窗外的月光正透过纱帘淌进来,在地面织出一片朦胧的银辉。鼻尖萦绕着淡淡的消毒水味,混杂着一丝熟悉的雪松气息——那是凌彻常用的安神香。
她动了动手指,尾鳍传来钝钝的痛感,低头才发现伤口已被仔细包扎过,缠着一层泛着微光的纱布,想来是用了军中最好的修复药剂。旁边的陪护床上,凌彻睡得很沉,脸色虽仍苍白,呼吸却已平稳悠长,胸口的绷带干干净净,再没渗出半点血迹。
“醒了?”他不知何时睁开眼,声音带着初醒的沙哑,眼神却亮得惊人,正一瞬不瞬地望着她。
苏念心头一紧,下意识想坐起身,却被他伸手按住。他的掌心温热,带着刚痊愈的微颤:“别动,医生说你灵力耗竭,还流了精血,得好好歇着。”
她望着他胸口的绷带,又看了看自己包扎的尾鳍,忽然红了眼眶:“你吓死我了。”
凌彻撑起上半身,小心翼翼地把她揽进怀里,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一件珍宝:“对不起。”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声音里满是后怕,“我以为自己撑不下去了,昏过去前满脑子都是你和孩子。”
苏念往他怀里缩了缩,指尖划过他没受伤的小臂:“你的虾壳手链呢?”
“在这儿。”他从枕头下摸出那串被血浸过、却依旧莹润的手链,“打仗时都攥在手里,想着这是你给的,一定能护我周全。”
她忽然笑了,眼泪却掉了下来:“还好,还好,你没事!还好我能救你!”
“我知道。”凌彻擦掉她的眼泪,指腹轻轻摩挲着她苍白的脸颊,“但我更知道,是谁不顾性命闯进来,撕了自己最珍贵的鳞片,又耗尽灵力救我。”他低头,吻落在她的眼睑上,温柔得像月光,“念念,以后换我护着你。”
窗外的月光静静流淌,映着病房里交握的手,和两颗紧紧相依的心。摇篮里的星和月不知何时醒了,发出软糯的咿呀声,像是在为这失而复得的重逢,轻轻唱和。
苏念笑了笑,靠着他“星和月终于又见你了,不然他们一到半夜总是哭,害的我睡不好!”
凌彻闻言,眉头轻轻蹙起,伸手抚上苏念眼下淡淡的青影。那片皮肤带着熬夜的微凉,像落了层薄薄的霜,看得他心口发紧。
“是我不好。”他低声道,指尖顺着她的脸颊滑到下巴,轻轻抬起,“等我彻底好利索,夜里换我哄他们。你只管睡,天塌下来有我顶着,这次的战事结束了!”
苏念被他认真的模样逗笑,尾鳍在床单下轻轻蹭了蹭他的小腿:“他们认人呢,你不受伤嘛,我着急来找你,就想让副官抱着星星,他哭得差点把房顶掀了。”她顿了顿,声音软下来,“其实是想你了,我也是。”
话音刚落,摇篮里突然传来“咿呀”声。凌彻探头看去,凌星正挥舞着小胖手往这边够,凌月则吮着手指,圆溜溜的眼睛盯着他,睫毛忽闪忽闪的。
“你看,一说就醒了。”苏念推了推他,“去抱抱?”
凌彻小心地挪下床,动作还有些僵硬,却稳稳地将凌月抱进怀里。小家伙似乎认出了他身上的气息,小手一下抓住他胸前未系好的纽扣,咯咯地笑起来。
“这丫头,跟你一样机灵。”苏念靠在床头,看着他笨拙地哄孩子的模样,尾鳍轻轻拍打着床垫,带起一阵暖意。
凌彻低头亲了亲凌月的额头,又去抱凌星。两个小家伙像是比赛似的,一个抓他的手指,一个扯他的袖口,病房里顿时充满了软糯的笑声。
苏念看着眼前的景象,眼皮渐渐沉了下去。这些天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开,鼻尖萦绕着凌彻身上安心的气息,她很快就坠入了梦乡。
凌彻把孩子放回摇篮,轻手轻脚地回到床边。月光落在苏念恬静的睡颜上,他俯身,在她发间印下一个轻柔的吻。
“睡吧,”他轻声说,“这次换我守着你们。”